顾德全正为这事儿烦躁呢,连翘的话无异于是拱火,令他一股怒气直冲头顶,恨不得现在就杀上太子府,大骂顾倾不孝。
但他忽然想到他找连翘来的目的,生生地又把这股子火给压了下去:“本侯猜想,他们之所以不知会本侯,并非不尊重本侯这个父亲,而是刻意有事要瞒着本侯吧?”
连翘继续拱火:“有什么事连您都要瞒?您可是太子妃的亲爹。”
“那不得问你?”顾德全微微倾身,“太子和太子妃一进靖安侯府,就直奔你的芙蓉居,他们是找你做什么去了?”
连翘没有瞒他,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原来顾倾突然登门,是为了她母亲的嫁妆。不过他对这个不关心,他之所以把连翘叫来,只是想问问顾倾的态度。
顾德全斟酌了一下语句,问连翘道:“太子妃只打听了她母亲嫁妆的下落?她有没有打听她母亲是怎么死的?”
“她跟妾身打听这个做什么?”连翘觉得莫名其妙。
没打听么?顾德全终于放下了心来,随便敷衍了连翘几句,放她去了。
连翘从慎思堂出来,途径滴水院,被苏姨娘给拦住了。
连翘知道苏姨娘要问什么,不等她开口,便一股脑地都告诉了她。
苏姨娘轻轻地拧着帕子,问连翘:“太子妃是如何知道,簪子是从你这儿出去的?”
“应该是顾蝶飞把我给卖了吧。”连翘说着,哼了一声。
“原来如此。”苏姨娘轻声念着,回了屋。
她对着连翘所送的添妆看了许久,命人把顾颜玉请了来。
顾颜玉进了屋,苏姨娘却一直不作声。
顾颜玉奇道:“姨娘,您巴巴儿地叫我过来,却又不开口,是要什么?”
“我不开口,是因为在等你说。”苏姨娘淡淡地道。
“等我说什么?”顾颜玉一头雾水。
“等你说簪子的事。”苏姨娘说着,猛地转过身来,盯紧了她的眼睛,“簪子的事败露了,连姨娘认定是二小姐捣鬼,但在二小姐心里,大小姐比连姨娘更可恨,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去告密的。那么告密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顾颜玉咬了咬下嘴唇,低下了头:“没错,簪子的事,是我去告诉大姐的。
“你!”苏姨娘一个耳光,重重地扇在了她的脸上,“如果不是你告密,今日太子和太子妃就不会来找连姨娘兴师问罪。你这般做,既对不起连姨娘赠你添妆的情意,又让我们在你太子妃姐姐的心目中,成了忘恩负义的人。”
顾颜玉捂着被打的脸,只是苦笑:“姨娘,我们本来就是忘恩负义的人,我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姐姐。”
苏姨娘愣了片刻,恨铁不成钢地骂:“我自诩玲珑七窍心,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憨厚老实的孩子。”
她想着顾颜玉的亲事,有点焦躁地在屋内走了几圈,最后又停在了顾颜玉跟前:“你再去找太子妃,把事情全朝我身上推。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忘恩负义,那就是我好了,不要让你自己栽进去了。”
“姨娘!”顾颜玉一把抱住了苏姨娘,心情很复杂。苏姨娘也许算不得什么品性高尚的人,但绝对是个好母亲,什么事都先替她着想。
苏姨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催促她道:“乖,听话,去找你姐姐,把罪过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你马上就要嫁进恪靖侯府了,不能在这时候得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