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拔?这匕首一拔,血就会跟着喷出来。”慕容羽看了看大宝苍白的脸,很有点怕。在云熙朝,这种伤没法治,正是因为把凶器拔出来的那一刻,往往就是血流如注的毙命之时。
顾倾指了指血袋:“我知道,已经提前把血输上了。”
慕容羽点点头,握紧刀柄,用力一拔。
顾倾迅速填入纱布,血并未如想象中一般喷出来。
原来还可以这样?慕容羽惊讶之余,稍稍松了口气。
但这只是第一步,手术才刚刚开始。
慕容羽不懂医术,但从顾倾紧皱的眉头就可以看出,大宝的伤势很严重,这台手术,没有那么简单。
他沉默片刻,自责道:“因为本王认下了他们,才让他们遭遇了危险。也许你是对的,应该让你带他们离开齐王府,远离这些纷争。”
顾倾仔细查找着出血点,头也没抬地道:“你现在让我走,我都不走了。不管是谁,伤了我的儿子,就一定要付出代价。这件事,没完!”
大宝受伤,不但没让她心生退意,反而激起她的斗志了?慕容羽惊讶之余,内疚感稍减。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也许顾倾正是为了不让他内疚,才故意这样说的。
这个女人,平时张扬跋扈,可关键时刻,却如此善解人意……
慕容羽深深地注视了她一会儿,抬手为她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
顾倾缝合着大宝断裂的血管,问慕容羽道:“我今天救治的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官差和安王,都口口声声说他是叛军余孽,这叛军指的又是谁?”
慕容羽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隔墙无耳,才低声回答了她:“如果本王没有记错,他应该叫程恬,今年十一岁。”
“你认得他?”顾倾很是惊讶。
认得?倒也不算。慕容羽继续道:“他的父亲程志高,是楚王麾下的威武将军。一年前,祁诤人南下,侵犯我朝国境,楚王奉命抗敌。在其中的红草谷一役中,程志高放任敌军不管,却把楚王派去的援军杀了个精光。”
“消息传至京城,父皇震怒,命监军缉拿程志高回京受审,谁知程志高却带着他的部下叛逃,投靠了祁诤人,如今已经是祁诤首领格木丹麾下的一员大将了。”
“程志高叛逃,父皇命人灭他九族,但他最小的儿子被人救出,一直下落不明。如今看来,他应该就是今天去找你治病的程恬了。”
顾倾听完,倒抽一口凉气:“那我今天救了他,会不会也要掉脑袋?不不不,我救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程志高的儿子,所谓不知者不罪,应该不至于掉脑袋。”
她的确是不知者不罪,但如今看来,三个孩子被劫,她救治程恬被举报,明显是个相互关联的圈套。慕容羽担心影响她做手术的状态,没敢把实情告诉她,只安抚她道:“你不用担心太多,万事有本王。”
顾倾忽然就想起了他说过的话,他能庇护她一时,就能庇护她一辈子。她的心,莫名地就安定了下来,只是挺纠结:“原来那孩子的爹是叛将,怪不得安王直到现在还堵在门口。那我待会儿要不要把他交出去?”
慕容羽沉吟片刻,道:“本王一直怀疑,程志高当年叛变,另有隐情,因为他在云熙建树颇多,算是功成名就,本王找不出任何他叛变的理由。”
“所以,咱不把程恬交出去?”顾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