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后,许峰搬出了两个躺椅,放在院子里,和徐天澜一起晒着太阳,聊着天。
“对了,小龟别干了。”
徐天澜回想起来,急忙起身。
后院有一口干涸的水池,一尺方圆,曾经是前任金吾观鱼赏花的所铸造,而杨世林不弄这些,故此就败在了那。
池子也被徐若瑄收拾的干干净净,徐天澜将水池铺上一层水,将小龟放了进去,水池有坡,想下水便下水,想晒着就晒着。
小龟一入水,游的异常欢快,看的徐天澜欣喜非常。
“我看啊,这祁玄同副业就是倒腾水货的,又是卖牛,又是卖龟,说不得还要卖什么呢。”
许峰提起祁玄同,就是气得不轻,不过转而又笑了起来。
“不过天澜,你那声爹喊得,的确是厉害,你是怎么想的?爹还能胡乱认的吗?”
徐天澜尴尬道:
“那祁玄同戏耍我,我气不过而已,话当时出口,便已后悔了。”
许峰无奈摇头,自己这兄弟也是个不愿吃亏的主,有些地方的确是邪门。
“你这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徐天澜闻听,摇了摇头。
“许哥,你说错了,我这煞没破呢,但是爹却喊了出来,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面。”
“哈哈哈!兄弟你确实是实诚。”
许峰笑得肚子疼,看着徐天澜一本正经的样子,深深感觉自己这兄弟还是年轻,傻的有些可爱了。
关于江湖上的俗事,看来还得多教教他。
不过不得不说,徐天澜是一个可精雕细琢的美玉,浑然天成。
只不过,天成的有些过了,成了天然呆了有点。
重新坐回躺椅上,许峰望着日头,感慨道:
“马上年中结案了,代表着上半年的忙碌也过去了,年年如今日,日日如今年啊,都没什么变化,不知不觉,这一生便过去了。”
“许哥为何感慨良多?是因为没有什么进步的目标了吗?”
徐天澜询问。
许峰顿时尴尬,的确如徐天澜所说,自己的确没什么目标了。
见许峰不说话,徐天澜又道:
“许哥,凭功绩,最高能到几品?”
许峰想了想,轻声道:
“有前车之鉴,不论实力单凭功绩,最高也就八品司官。因为实力达不到,功绩也无法达成更高。”
“这不就是了,许哥你怎么不以司官为目标呢?”
许峰苦笑道:
“兄弟你就别安慰我了,如果我没这个目标,也不会在这了,回家当个纨绔,那多痛快?”
“许哥家里,是豪门还是世家?”
徐天澜问了一句,许峰沉默不言。
半晌,许峰才说了一句。
“如果我能有实力,许家就是世家了,和闻人家,太叔家一般。只可惜,许家到了我这,便断了链子。”
听着许峰淡漠的话语,徐天澜才明白过来,原来许峰家里,竟然这么厉害,半步世家。
“太叔羽家里,这也么厉害吗?”
徐天澜惊讶,没想到太叔羽竟是世家子弟。
“不错,不过太叔家厉害,太叔羽可不成,没有实力,也只是一个养子。除了太叔家主,没人待见他,而太叔家主常年在外奔波,也照顾不到他。”
“如今,太叔羽要和另一世家联姻了,这也是太叔家主的法子,他即便疼爱太叔羽,也不能太过宠溺,否则会让其他子弟不满。而联姻,不论是对两家,还是对太叔羽自己,都是好事。”
听到这,徐天澜也是欣慰,却是没想到太叔羽和自己遭遇差不多。
两人聊着聊着,天色便昏暗下来。
很快过了晚饭时辰,徐天澜起身,取了青铜灯点燃,就放在了院里的石桌上。
“许哥,咱们就这么等着,还是去外面看看?”
徐天澜征求意见,许峰打了个激灵,讪笑道:
“我看咱们兄弟二人不如出去转转,只要回来后,青铜灯不在了,那么皆大欢喜...”
“好。”
说起来,两人都没多少面对蛇冢婆的勇气,这么一位不知性情的大神,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对方可不会听什么‘青铜灯不是我挖的’之类的话语。
走出衙门,两人并肩在县里巡查起来,路经家家户户,都没有挑灯的人,这才让他们放心。
一路往南,家家户户熄灯休憩,也一直没发生什么事情,就连聚凤楼和赌坊,也都被迫关了门,这是强制性要求。
只要安稳渡过今夜,青铜灯消失,那么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一直走到了云霄酒楼,却不想这里却燃着灯火,三楼一间屋子里,极为亮堂。
徐天澜和许峰都是心中一紧,急忙砸门。
“开门!李掌柜在吗?”
因为有告示贴着,今晚都不开门,不然这个时候云霄酒楼还在忙碌着。
啪嗒一声,大门打开,有小厮出门瞧见二人。
“掌柜的在楼上。”
“什么?”
许峰和徐天澜大惊,急忙冲上三楼亮灯的房间。
嘭!
许峰一脚踹开门,却发现李晓一脸茫然,满是不解。
“李掌柜!”
“两位大人这是...”
徐天澜身子发紧,右手紧握刀柄,左右踅摸,最终没发现什么,这才松了口气。
许峰也是微微放松,憋着脸道:
“李掌柜,告示写的清清楚楚,晚间不许点灯,您为何不听?”
李晓一脸疑惑,却还是吹灭了青灯。
“不许点灯?我不清楚啊,我去了州里一趟,刚回来不久,下人说不让开门了,正好有些账目算算。”
许峰闻听,面色才好了点,原来李霄并不知情。
“关门与否还在其次,主要是不能点灯,告示上写的明白啊。”
李晓闻听,对于许峰和徐天澜破门而入,也是明白过来,原来两人是怕他出事。
此刻窗外照进月光,李晓起身拱手。
“原来是这样,多谢两位担忧了。
此时罪责在我,这几位下人最近越来越不懂事,也不如实说清,看来该整治一番了。不过,这不许点灯,却又是何故,能否与我说说?”
说到这,李晓做了个手势,徐天澜和许峰这才来到桌前坐下。
虽然无灯,但月光皎洁,做账是不成了,看人却还是没多少问题。
“是一件关于灯的事情,昨晚上,许多乡邻都因为点灯,被蛇所咬。”
“因为点灯被蛇咬了?”李晓表情很是复杂,这也行?
“李掌柜,多说无益。”
到这,李晓也知道了缘由,但是他也清楚,知道越多,对他也没好处。
“我知晓,两位大人先歇歇脚,再走不迟。”
而徐天澜和许峰摇头,一同起身。
“贴了告示,也不一定大家伙都能看见,还得去走一圈。”
李晓恍然,随即道:
“两位说的是,为了咱们安平,真是辛苦两位了。这样,下面还有两匹马儿,算是我给两位大人代步,你们骑着也方便些,且是送于两位大人的,不用还了。”
许峰一愣,急忙摆手。
“李掌柜,这太贵重了,我们何德何能?”
一匹绝世好马,那可是价抵千两,远不是其他牲畜能够比拟了。而李晓平日做马车代步的马儿,那也至少得数百两银子,比之县衙的马儿强不少。
李晓则是一脸不容置疑的语气,摆手道:
“两位大人这是瞧不起李某人?如若是这样,今后咱们可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徐天澜嘴角扯了扯,这么硬气的劝人,还是第一次见。
许峰也是哭笑不得,只得答应下来。
“那就多谢李掌柜了。”
“好,我带你们去取。”
李晓这才满意,带着两人下楼去了马厩,牵了两匹马来。
“好马儿!”
徐天澜惊喜,此高头大马,身躯健壮,是一等一的好马。
“哈哈,两位兄弟喜欢就好。李某托大,称一声兄弟,如何?”
“甚好,李兄就破费了。”许峰拱手。
“这不算什么,今后两位兄弟但凡有事,兄弟我绝不推辞。马儿你们也放心,草料我会让人送去县衙,让衙门小吏养着便是。”
李晓一笑,目送徐天澜和许峰上马。
“好,许峰再次谢过。”
许峰和徐天澜抱拳,一道离去。
身后,酒楼小厮忙不迭跑来,咂舌道:
“掌柜的,值吗?”
李晓眉头一挑,怒道:
“什么值不值?两位兄弟若非为了我安全,岂会闯入,这是救我性命来的,两匹马儿代步,有什么?”
“倒是你,今后每日去县衙一趟,有告示就给本掌柜看仔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