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陆之安这句话,陈云熙得到了一个肯定,于是也不再耽误时间,直接向他们行礼告退。
黎大人此时也站起身来对陆之安他们说道:“我先回房整理一下卷宗,以及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一些细枝末节,让我看看能不能有所关联。”
“黎大人先回吧,我们几个再讨论一些相关的事情,若是有什么新的进展,一定会先告知大人。”陆之安微微点点头,算是应允。
于是黎大人起身便告辞了,因为他的房间就在隔壁,而且风褚九的手下也都已经戒备森严,所以暂且不用担心他的安危问题。
于是风褚九也暂且先留在了这里,似乎想看他们一会儿说些什么。
看着人都走了,留下的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几人之间的气氛又略微的微妙起来。
眼看着气氛低到极点,江尘渡觉得有些无趣,于是站起身来就想往外走。
他刚起身抬脚,坐在对面椅子上的陆之安淡淡开口说道:
“僵毒,出自你们祈天吧。”
江尘渡一听此话,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不过倒也承认的干脆:“是我们祈天独有。”
“刚刚黎大人在场,我是怕直接说出来…会有争议,毕竟刚刚江公子也替我们分析了这么多,最起码他暂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一看陆之安问起此事,苏衍歌也明白,瞒不住他,连忙开口解释道。
“阿彦不必紧张,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陆之安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皱了皱眉,看起来情绪不是很高。
“既是你祈天独有,太子殿下作为皇室中人,应该有所了解吧?可否说的详细一些。”
风褚九在此情此景也难得的没有出言讽刺江尘渡,或者是质问他什么。
“实不相瞒,这算是祈天皇宫里的秘闻,这僵毒就是出自宫中一些老太医之手,可惜这种药有些太过邪乎,出世不过月余,便又被封禁了起来。
据卷宗上记载,僵毒很快便被销毁了,没有任何的遗留,但是你们应该清楚,有些事情可不会只写在表面,并且这种毒药也不可能真正做到…完全销毁。
但是我也只是知道中了僵毒以后会有些什么反应,并不知道它是由什么制成的,或者是有什么解药。”
江尘渡再次退回到了椅子上,有些略显无奈的耸了耸肩,看他的模样并没有撒谎。
“你的意思这东西跟皇宫里的人有牵扯,所以…你祈天皇宫内的人怎么会跟我永夏一个吏部尚书有仇恨?”陆之安抿了抿嘴,手指抬起摸索着下巴,这话也并不是质问,而是疑问。
“那我还真就不知道了,按道理就算真的想要暗杀你们永夏的官员,我想最起码也是皇亲国戚吧?这样说不定还能对你们的朝廷有一些影响。”江尘渡这话看起来说的随意,但是听到他们的耳朵里,就有几分嘲讽的意思。
不过陆之安他们也都是没有出言反驳他的话,因为不管怎么说,江尘地话还是有几分意思的。
确实,作为祈天的第一大敌对国家,若是祈天皇城里派出来的杀手,目标肯定是永夏的大人物,虽说吏部尚书的官职也不小,可就算是温大人死了,也会有更多有能力的大人顶上来。
吏部尚书的死,只能成为百姓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还有对他的惋惜,倒也不至于,对永夏造成什么大影响。
但是偏偏是吏部尚书死了,而且中的毒是祈天而出的僵毒,不思考周全,会这么莽撞吗??
还是说他们笃定自己查不出来僵毒的事情。
“若说不是因为仇恨,可祈天也不至于害一个二品官员,难道是在声东击西,或是有什么大的预谋?
还能因为点什么?况且如今一切的苗头,二夫人的丫鬟嫌疑目前是最大,她一个小姑娘没有什么仇恨?
难不成在府中受了什么虐待,那祈天派出来的人可能是个小姑娘吗?”
风褚九站在一旁,环抱着手臂,也是思考起这件事来…蹊跷,太过蹊跷。
“若说大的预谋,这我还真的不知道。”江尘渡提起这个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是回忆起一些不太好的往事:
“父皇有自己的心腹,他宁愿相信那些口蜜腹剑的大臣,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儿子,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倒是很乐意教给我,但是一些大的商讨,他对我从来都是回避。
所以啊,别看我现在是太子,其实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父皇若是不高兴,随时可以把这个头衔给收回去,到时候,我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庶人罢了。”
“你父皇立你为太子,莫不是是想让那些觊觎皇位的人先转移一下心思,转移到你的身上?”
苏衍歌微微偏过头,有些犹豫的说道。
“五岁被立为太子后,便被送出宫,与我母后分开,十二年来,我从未见过我母后一面,母后每年只会派来不同的老师,教我礼仪,教我识字…只要是能学的,她似乎都想让我学一遍。。
并且…教我听话,我怀疑我母后,只不过是想把我养成一个傀儡皇帝罢了。”说起来这个江尘都似乎有些悲伤,眼神也是闪烁了一下。
苏衍歌突然想起来,最初认识他的时候,告诉他的毒可能是因为食物相克而产生的慢性毒药,他的表情似乎有一些难以置信。
莫不是这一切都在他母后的算计之中?
这种毒一般都是慢性发作,拖个几年是没有问题,甚至说想什么时候让他发作就可以什么时候,只需要一些小小的引子便可以触发。
而且中毒以后先垮掉的便是他的身子,到时候江尘都卧床不起,就算他当了皇帝,但是因为身子的问题,恐怕需要让人代掌朝政。
而他的母后便是最名正言顺的…管理者。
想到这里苏衍歌看向他的眼神里不由得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同情。
被自己的母亲算计,心里应该会很不好受吧。
“咳…”看着苏衍歌对江尘渡的眼神有些变化,陆之安不由得轻咳一声,像是提醒。
因为这声咳嗽,苏衍歌也确实回过神来,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件事情就先交给我去查吧,僵毒既然出现过一段时间,那应该也会有它存在的证明,我先回去看看能不能有些新的发现。”谢青暨目前还是关心这件事情的进展,站起身对陆之安说了这么一句,看到微微点点头后,便推门出去了。
“无聊,怎么觉得我分析了两句之后,反而把矛头针对给了我们自己?是不是不太友好,会破坏我们两国关系的。”江尘渡的情绪似乎已经调整过来,半靠在椅子上,看起来有些慵懒随意。
陆之安打量了他一眼后便把目光移开,江尘渡这话看似像是一种调侃,但是其实带着一丝别样的情绪。
他莫名提起了自己的经历,听起来确实有些惨淡。
但是是真是假,他们也不知道,而且若是出自祈天皇城,那城里的人便是跟他有关系的,他不但不替他隐瞒,反而直接把他暴露出来,因为点什么?
因为关系不和,或者是说故意的,故意不想看到那个人……如愿以偿。
而且江尘渡看起来似乎对回祈天的兴趣并没有多少,而按照阿彦之前所说的话,江尘渡在一年前便出现在永夏。
这还是个偶然遇见才发现的,那么在早之前呢?
江澄多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到永夏的,这件事无法得逞,除非他愿意亲口说出来。
莫不是他根本不想当这个太子,所以就不想回去,那皇城里到底谁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是他的父皇,还是听起来想把他培养为傀儡的母后…
陆之安思考着这些事情,眉头不由的微微紧促起来,薄唇轻轻抿在一起,看起来十分认真。
“哎呀,无趣。”似乎是觉得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江尘渡叹息一声,站起身,一边往外走着一边说着:“明明是你们的家事,我这一个外人还是不过多表达才好,免得吃力不讨好,反而惹了一身腥。”
这次离开,陆之安也并未制止,只是余光看到他出去以后,开头对墨辰说道:“墨辰,你跟上去问他一些更详细的情况。”
详细的情况?还能怎么问,江尘渡显然是把他想说的都说完了,陆之安这话听起来更多的像是想把他们打发走…
果然墨辰对上他家王爷略带着不善的眼神以后,连忙站起身,挠挠头说道:
“属下…这就去。”
而风褚九显然也听出来了,于是也往外走:“我去看看黎大人的情况。”
一看这情况,常风当然明白,也是站起身,假装喊墨辰:“诶!墨辰,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问…逼问,问他个水落石出……”
关键常风出去的时候,还直接把房门带上了…
看着一个个的找借口离开,苏衍歌心里有些无奈,不过眼看着都走完了,屋里只剩下她跟陆之安两个人。
气氛微妙,苏衍歌站起身也想走。
可她刚有动作,陆之安也直接起身,想也没想直接上前来拉住她的手腕,语气有些委屈:
“阿彦…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