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下定了心思,故意用十分倔强的视线看向平英俊。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一定要去。
如果你真的担心,就让我手底下的兵跟我一起去。
我答应你,非必要的情况下,我不会和米军开战。
但是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难道你们就不为陆定远的死感到愤慨吗?他可是为了掩护咱们的人撤离,才牺牲在战场上的!
朝夕相处那么多年,难道为兄弟报仇都得五次三番的斟酌再斟酌!?
这个气我忍不了!”
说完,她看向两个保镖,语气十分认真的道:“如果你们两个觉得麻烦,现在可以回去。
但既然已经来战场了,最好还是和我一起去,毕竟那是你们老领导的孙子。”
夏黎只能提醒这么多,他们要是真的不愿意,那该回去就回去吧。
不对她碍手碍脚就行。
原本还气怒的平英俊,被夏黎这一席话扎到痛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是他不想为自己的战友报仇吗?
他在他们营长手下当兵,可比夏黎在他们营长手下的时间长得太多太多。
他刚一入连队,还没当上排长的时候就在他手下。
如今,他已经是连长了。
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
去他娘的大局为重!!!!
平时一直把纪律看得极重的平英俊,这一次头一回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夏黎。
他整张脸绷得紧紧的,坚毅的目光直视夏黎。
下定决心后,就不再迟疑,“好,我跟你一起去报仇。
其他人自己决定,不想去的就去和团长会合,想去的就和我们一起走。”
说完,他视线死死的盯着夏黎。
“不过,就只有这一次!
如果我们到他们牺牲的地方找不到线索,也不知道是哪个队伍干的,那你必须答应我立刻回去,不再提这一茬!”
夏黎:……?
她还以为得多磨叽一会儿呢,没想到他们连长居然吃道德绑架这一招?
这要放到后世,他们连长长20个腰子,都不够让人骗的。
娜姓保镖转头看向夏黎,眼神里带着几分夏黎看不出的幽深情绪。
他语气严肃:“夏同志,你可能有一点搞错了。
领导派我们来,不是让我们跟您一起确认小陆同志的死亡,而是让我们安全把你带回去。
如果你不回去,我们自然也不会回去。
这是命令。”
夏黎:……
这两伙人一伙儿跟她讲纪律,一伙儿跟她讲命令。
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是不守规矩的暴徒一样,没规矩没纪律,就知道撒泼。
这事儿还得找一个没人的时候,和两个保镖还有平英俊通通气儿。
这么大一口大锅,疼的要命,她可不想天天背。
夏黎对二人点点头,视线看向平英俊。
“那连长你就统计一下吧,明天把骨灰送走,我们就立刻启程。”
平英俊:“好。”
平英俊带着名单去统计。
让夏黎意外的是,整个连队里,包括新插进来的顾云逸在内,全都一票通过,要去给陆定远报仇,没有任何一个人要回去。
夏黎一句话都没多说,第2天中午将骨灰、信,还有那块平安玉交给护灵回国的队伍以后,众人一起赶往陆定远失踪的地方。
……
南岛兵团。
乌云密布的天气,大雨将落不落,插不进一点儿阳光。
操场正前方的国旗降到一半,许多部队家属等在操场上,眼眶发红,翘首以盼。
今天是战场上的士兵扶灵回来的日子。
一个个骨灰盒上盖着鲜红的国旗,被身着戎装的士兵在胸前抱着,郑重地带回南岛,送入大会堂。
整个南岛兵团愁云惨淡,随处都可以听到人悲痛的哭声。
就连今日在操场上训练的士兵都异常沉默,训练场上寂静的可怕。
陆母傻愣愣的站在一个披着红旗,上面压着一块玉佩的骨灰盒前,伸手抚摸着骨灰盒,眼眶发红,却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哭的太多,此时再也哭不出来。
陆父红着眼眶静静的站在他身后,心中悲痛万分,恨不得立即冲上战场为子报仇,面上却未显露分毫。
他是一个将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般冲动。
这是他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与其他亲属崩溃哭嚎相比,这两人的反应静的可怕。
陆母微微蹲下身,轻轻抱住身前的骨灰盒,伸手摸了摸那块烧的有些发黑的玉佩,轻声道:“这是黎黎给你的,你带着这个一起走,也会欣慰吧?
她是个好姑娘,妈妈很喜欢,如果有下辈子,妈妈再做你的妈妈,帮你追到黎黎好不好?
你那追人的手法,不是妈妈说你,真的不太行。”
陆母小心翼翼的抱着骨灰盒,像抱着一个脆弱的孩子一样,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
陆父微微偏开头,不忍心看这一幕。
七尺男儿,眼泪无声落下。
……
家属院。
夏建国拿着夏黎寄来的信,一边拆信封,一边往饭桌旁走,情绪不是太高。
坐在饭桌旁的黎秀丽面带悲色,长叹一口气。
“这下子确认小陆没了,小陆他妈也不知道得缓多长时间才能缓回来。
逝者已逝,生者才是最痛苦的。
之前我看他那样子,怕是比黎黎还希望在战场上可以找到活着的小陆。”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看向正在看信的夏建国,催促道:“你快看看黎黎都写了些什么,她在战场上没事儿吧?”
夏建国拿着手里的信仔细阅读,也难免跟着一起叹息。
“当爸妈的,总是更希望那一丝奇迹出现。
孩子亲眼死在自己面前,都未必愿意会相信孩子已经死了,更何况是以那种惨烈的方式?
小陆这孩子……”
“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