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刮着冷风，这一会反倒是更冷了，荣妃等在外头没多长时间，就被梁九功引进去了。
她轻移莲步，将整个人的姿态放到最低，一身打扮也是中规中矩的，让人一看就柔弱但却老实。
“臣妾给皇上请安。”声音并没有故作的矫揉造作，反而十分震惊，因为她知道，玄烨对这种人很是厌恶。
“起身吧，这风大雪急，怎么还亲自过来了？”玄烨照常关心她，让人给她拿一个暖炉，让她到跟前磨墨。
她没有真正荣妃的记忆，只能通过身边宫人和二公主的言语努力模仿从前的样子。
从秋狝回来，她几乎没有和玄烨接触过，原本以为今儿他不会让自己近身，可谁知道……
“怎么？”玄烨抬头，温和的看着她。
“臣妾无事，只是从前做了错事……”荣妃上前，有些慌乱的拿到墨快，在砚台上磨了磨，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方才梁公公说皇后娘娘也在，臣妾怎么没见皇后娘娘？”
玄烨拿毛笔沾了沾笔墨，从容的写下几个字，接话道：“朕有些饿了，让她到小厨房做点东西。”
“原是这样。”荣妃观玄烨的侧脸，斟酌着开口，“皇上……听闻宫外最近风寒流行，咱们的三阿哥也有些不好，臣妾实在担心，想请皇上给三阿哥派个太医过去……”
“昨日明珠进宫告诉了朕，原本过年三阿哥也是要回来的，他染了风寒，轻易挪动不得，便再等等，过了年就不让他走了。”玄烨看透了她的心思，叹了口气。
“三阿哥是你我的孩子，咱们的几个儿子就留下一个，朕自然也是心疼的。”玄烨拍了拍荣妃的手，回之一个安心的表情。
躲在里间的东珠一直听着，到了这儿，终于明白过来了什么。
果不其然，玄烨真的就问下去了。
“你身上的味道——”玄烨停住，表情凝重。
荣妃正沉浸在好不容易获得的一点点怜惜里，忽然听到这句话，有些慌乱。
从前的荣妃也是个极其热爱香料的人，无他，只是因为荣妃丰腴，爱出汗，身上味道不太好，就只能用香料代替。
她重生到荣妃身上，虽然也用香料，却渐渐只用了木樨那一种。
“臣妾偶然发现的，感觉味道还算好。”
“朕很喜欢木樨的清香，所说从前宫里，也只有去了的敬嫔同朕一样，喜爱着金灿灿的木樨了。”玄烨语气充满遗憾，但荣妃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敬嫔，他无缘无故提敬嫔干什么？
“怎么还这样冷，手心冰凉。”玄烨抚摸她的手，敏捷的观察了她眼底努力隐藏的慌乱，轻笑出了声：“看来荣妃倒是记得朕的话，从前在太后宫里，你一身熏香，太后怒斥，朕曾建议你用木樨，看来还没忘。”
荣妃松了一口气，“皇上嘱托，臣妾怎么会忘？”
玄烨笑容更深，他轻微点头，“让梁九功给你带些料子，过年也穿点新衣裳。”
等荣妃一步三回头的出了乾清宫，东珠才出了里屋。
“这满屋子的香，真真像极了荣妃。只是这味道……”东珠假装捂住鼻子，推开窗户，故意道：“木樨之香，果然迷人。”
玄烨撇过去，起身把她捞进怀里，“你呀你。”
“您也不傻。”东珠笑出声，“好不央的，提敬嫔干什么。”
“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装什么傻？”玄烨冷哼一声，使劲揉揉她的脑袋，“荣妃十有八九是换了灵魂。虽然朕不太信，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