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起年少时的韩哲,也喜欢这么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本正经地教训她。
结果往往都是嘴硬心软,就是想为她好,也偏要在嘴上抢一番风头才罢休。
儿时的她总忍不住委屈,“阿哲,你怎么说话像我妈妈一样?”
韩哲便总会气呼呼地反驳,还一副死皮赖脸的神奇模样,“滚,叫我爸爸。”
想到这里,夏千语垂眸,掩下了眼中的一丝遗憾。
可惜,自从那次吵架分别后,她和韩哲就没有再见过了。
过去的她太过执拗,单单因为受到家庭的痛苦,便感觉生命一片黑暗,再不愿意对别人展露内心。
连带着年幼好友韩哲这些人,她自卑得认为他们会讨厌她,便全被她划出了心底。
她感受不到世界上其他人对她的好,也愈加感觉自己孤独了。
当着别人的替身,带着快乐的假面具活着,对她来说。
许是她沉痛绝望心头的一丝救赎,亦许让她迷失自我的推波助澜。
现在想来,其实因为救父亲需要钱,与陆执晏签下了合同,并非那么可耻的事情。
至少,错不全在于她。
而从前的那些朋友,都同她一起度过了这么多岁月,更不会因为这些事而厌恶了她。
不再这么自卑,回头看看,夏千语才恍然发现自己错过的那些,兴许都是自己放弃的。
如果她在与韩哲吵架时多解释一句,如果她早些联系上齐鹏叔叔,如果她……
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从未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糟过呢。
夏千语睁开了眼,心底释怀几分。
过去的事就这样吧,未来的路,她便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喝。”韩哲拿着调好的药水,塞到夏千语手里。
夏千语淡淡地望着药水,害怕地咽了咽口水,终于勇敢地将它端起来,一饮而尽。
药水入口,便令她微微惊诧起来,这药看起来苦得不行,没想到喝起来却没有一丝苦味,反倒是有点甘甜。
“甘草?”
夏千语回味着,脱口而出道。
韩哲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嗯,有些人怕苦,连药都不肯喝,便只得加些这个。”
“噗嗤……”夏千语脸上微囧,干干地笑了声。
这个人说的便是她吧?
小时候她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苦劳都不怕,平时和韩哲玩也不矫气。
刚刚上小学脑子里有半点学问的韩哲,都文邹邹地形容她,“汝什么苦皆敢吃!”
殊不知,她还偏偏是个吃不得苦的。
她某次生病,夏千语到韩哲家看病,便是被哄了几个小时,才勉强看在蜜饯的份上喝了药水的。
中药的药汤很多都苦,份量又多,夏千语看着都直皱眉头。
韩哲那时唯一的学医兴趣,可能便是捣鼓着如何配药,能研究出又不苦又有效的药方来了吧。
这时,房门被敲了敲,蓝茜搬着医疗设备走了进来。
“韩医生,这些我放这里了。”
“嗯。”韩哲拿过其中的头盔,递给夏千语,示意她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