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干什么!”
姜离拖着椅子走出小屋的时,初初还捧着面碗吃的正香,直到听见姜离的一声沉喝,小丫头方才一惊,连忙起身,嘴都来不及擦,抱着面碗跑出屋外。
“姜离,你找我们?”
院门被狠狠推开,两个身着短打布衣、体型健硕的侯府奴才面带不善,一步闪了进来。
铁八、铁九虽然名义上是大夫人安排给姜离的奴仆,实际却是负责监视姜离的眼线。
姜离在侯府里地位很低,奴仆们背地里都很瞧不起他。
像铁八、铁九这样背靠大夫人的奴仆,更是颐指气使,从来都不把姜离当主子看待。
此刻听到姜离刚刚居高临下的呵斥,铁八、铁九心中也积攒了几分火气。
“府内账本上每月分给我的精炭一百五十斤,干柴二十捆,但今年入冬以来,你们送到我院里的却只有一百斤粗炭碎渣。
“前些年,我知道你们暗中克扣月例,好在不算过分,也不想与你们一般计较,但近些时日,你们却越来越得寸进尺!”
姜离看了铁八、铁九一眼,平静道:“给你们三日时间,将之前克扣的月例全部补齐,我可以既往不咎!”
“姜离,你休要狗血喷人,我们兄弟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你说我们克扣你月例,你拿得出证据吗!”
“侯府最讲规矩,你诬蔑我们,不怕我们去大夫人那里告状?”
铁八、铁九有些诧异,从没想到一直唯唯诺诺的姜离,会将他们克扣月例的事情直接挑明,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可惊归惊,这种事情,他们怎么会认!
“我知道你们不肯承认,但我如果没有证据,又怎会找你们来院中对峙!”
姜离将手伸入袖袍,冷笑道:“证据就在这里,你们过来,我展示出来,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你有证据?”
“给我看看!”
铁八、铁九一愣,他们从姜离身上克扣的钱财、物资,都是偷偷托府内的护卫拿出去低价变卖,共同分赃。
姜离足不出户,能从哪里得到证据。
两人心里不信,但还是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
大夫人默许府内奴仆可以欺压姜离,但很多事情并不能拿到明面上说,毕竟侯府和大夫人也是要颜面的。
镇武侯夫人纵容奴仆欺负一个亡母庶子,这事若是传出去,她在盛京城的名声可就真的臭了,会沦为达官显贵的笑柄。
传到皇上耳中,也会怪姜时戎治家不善,纵容嫉妇。
姜离真拿出什么证据,大夫人肯定会第一时间拿他们问罪,掉脑袋都是法外开恩了。
“证据不就在这里!”
姜离看两人靠近,面不改色的扬了扬袖子,寒芒一闪,一把冷光湛湛的菜刀就刷的一下飞出,劈向铁八面门。
“啊呀!”
铁八哪里会想到一向怯懦的庶子姜离会这么阴狠毒辣,汗毛竖立,吓得灵魂都要跳出头顶了。
幸好他自小习武,是武脉二境力武境的武徒,反应还算迅捷。
铁八头猛的一歪,向着一旁滚去,菜刀贴着头皮就飞了过去,耳朵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也一同飞了出去。
“耳朵!”
铁九离得远些,亲眼见到姜离一菜刀劈出,削掉了铁八的半个耳朵,当时就傻在了原地。
他们虽然是习武奴才,但平日里练的多是套路,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还没来得及反应,姜离右手一扬,一蓬面粉就直接将铁九的双眼糊住。
气息运转双腿,姜离猛地跃起,一步横跨数米,右臂气息鼓荡,一拳砸中铁九的面门。
咔嚓一声、鼻骨断裂。
铁九更直接被砸飞出去,撞在小院高墙,震得五脏晃动,全身剧痛。
姜离身形不停,他转身飞扑,绕到刚刚从地上爬起、发疯似的摸着自己少了半截耳朵的铁八背后,双手反绞,抓住铁八的双臂,使出前世所学的卸骨术,用力一旋,咔嚓两声脆响,铁八的臂骨就从肩膀上卸了下来。
姜离抓住铁八衣领,沉腰扭胯、转身背摔,更将双臂脱臼的铁八,狠狠掼在地上,震起雪花瀑扬。
“公子!”
初初端着半碗面汤、愣愣站在屋檐下,仿佛被定身了一样,樱桃小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
姜离的动作太快,好似一阵狂风,她甚至都没看清姜离的动作,铁八、铁九就已经呲牙咧嘴的倒在地上,哀嚎惨叫。
铁九双手捂脸,鲜血不停的从指缝里渗出,疼的颤颤发抖,身体缩成了虾米。
铁八则是仰天朝天,嘴里不停地吐血猛咳,身体一抖一抖的,两只手臂面条一样瘫软,随着胸膛起伏在地上摩擦摇摆。
而她的文弱书生公子似乎还不满意,不仅又重重踢了两人几脚,甚至蹲下身来,在两人身上一阵摸索。
“公子,你在干嘛!”初初有些不解。
“我在摸尸啊!”
姜离很自然的回答,仔细摸索了好一阵,也只摸到了两个装有数两纹银、铜钱的布袋,和两本拳谱武册。
姜离把装有银量布袋抛给初初,两本武册却被他收了起来。
“公子,你这是在打劫,读书人怎么能做这种事!”
初初的思维有些短路,虽然一时半刻还无法接受自家的公子突然从文弱书生变成了凶悍劫匪,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纠正姜离的行为。
在姜离说出摸尸两字时,她明显看到铁八、铁九的身体挣扎的更加剧烈了。
公子该不会是要毁尸灭迹吧!
这可怎么是好。
家里的菜刀是不是太钝了一点。
磨刀石呢?
“胡说,公子只是借阅一下!”
姜离将铁八、铁九拖在一起,一桶凉水浇下,一直哀嚎的两个奴才终于停止了惨叫。
“公子!”
铁八战战兢兢、上下牙关快速碰撞。
“挠命!”
铁九口齿含糊不清。
“知道为什么打你们吗?”姜离蹲在两人面前,目光充满慈爱,帮两人擦拭着脸上正在结冻的冰碴。
“我们克扣了公子的月例!”
铁八颤声道:“银子我们一定凑到,只求公子饶我们性命!”
“银子好说,但你们替姜玄曜办事,打我家初初的主意,这件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了!”
姜离伸了伸手,初初就很自觉的将丢在地上的菜刀捡了起来,送到了公子的手里。
“姜离公子,我们再也不敢了,以后绝不多看初初姑娘一眼!”
铁八、铁九看着姜离手中晃晃悠悠的菜刀,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要能保住性命,他们一定要去大夫人那里告状。
小小的庶子,隐忍残虐,狼子野心,他有什么企图?大夫人知道后,绝对不会再留姜离活在世上一天!
“我知道你们一旦逃了性命,就会第一时间去找大夫人告状!”
姜离拇指在刀刃上蹭了蹭,温和道:“可如果我是你们,就一定会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绝不会蠢到去大夫人那里自寻死路!”
只听他自言自语道:“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大周朝等级分明、尊卑有序,礼法严苛,奴才敢和主子动手,这是说我镇武侯府没有规矩?
“大夫人若是知道,第一个杀的就是你们。
“尤其是你们明知大夫人禁我习武,却仍旧偷偷传我拳谱武册,这件事,你们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大夫人砍的!”
“什么!”
铁八、铁九闻言一怔,刚刚被冻硬的身躯,瞬间萎靡了下来,脸色难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