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房间,姜女人也在给自己的下属开会。
她沉吟说:“这个除暴安良非常狡猾,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再现身了。这组织,就是某位皇子的刀,一击命中迅速远遁。但是,我们却一定要想办法留在鸽潭。只有留在鸽潭,才能有所作为。”
“大师傅,为什么一定要留在鸽潭?”
姜女人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这个地方可是了不得啊。远离京城中枢,却鱼龙混杂,关系网极深。赌场,红市生意的根,都在这个地方。赵国人口贩卖生意,最大的中转站也在这鸽潭市。而这些个生意背后的人,就是那些皇子和公主了……四皇子仁义,从来不做这些东西;他的兄弟姐妹们没见过钱,什么都赚,这些东西,会成为一把刀的。咱们只要想办法留在这里,找到证据,四皇子就能拿着这些东西,在京城搞掉一大批敌人!”
说着,姜女人眼里又有些哀愁:
“但是,我们留下来的希望不大……六扇门也对这里心知肚明,不敢让我们留在这里。不仅仅六扇门,四皇子的那三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也害怕我们在这里查到什么,会远在京都,发动各种各样的力量,逼着我们离开。我们……可能在这里是留不住的!”
“啊?那怎么办?”
姜女人眼里闪过一抹杀意:“那,就创造证据。只要能找到一丁点的关于除暴安良的东西来,我们就有理由留在这里了。”
说完,姜女人不禁深思。
干掉周建生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呢?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还是五公主?
不对,既然鸽潭市有这么多的秘密的话,如果我是大皇子,我肯定不会选择在鸽潭市……
‘叮——’
的一声,姜女人猛然坐直了身子。
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她瞪大了一双美眸,眼里闪过一抹惊恐之色:
“嘶——”
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上。
在鸽潭,干掉周建生,引发皇子争端。
最受益的一个人。
——四!皇!子!
本人啊!
太狠了。
自断一臂?
苦肉计?
嘶——
在知道鸽潭隐藏着其他皇子们见不得人的秘密的情况下。他知道这里藏污纳垢,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理由,也没有勇气来查这个地方,因为这里,牵扯过多。
但是他要斗垮其他人,最好的方式,却是让这里的污垢曝光出来。
那么,他需要一个理由来调查这里……
自断双臂!
自己派人杀掉自己得力助手的父亲,然后假借‘为手下出头’的名义,派自己来这里查案……
嘶——
好狠的心机啊!
太毒了!
这一刻,姜女人有些瑟瑟发抖了起来,眼里闪过的是惊恐之色。
周生,可是京都的中流砥柱啊。也是四皇子最崇信,最依仗的人。可是,四皇子为了斗垮自己的兄弟姐妹,连周生的爹都杀?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为了皇位,无所不用其极啊!
姜女人忽然间,有了些兔死狐悲的滋味。自己,也是四皇子的得力干将啊。今天他能牺牲掉周生,明天会不会牺牲掉我?
不对……已经在牺牲我了!
姜女人眼皮狂跳:“所以,从我到达鸽潭的这一刻,其实就已经进入了这样的旋涡里了吗?当我到达鸽潭的这一瞬间,其实,我就已经是未来的牺牲品了吧?”
这鸽潭藏着的东西,一旦曝光,三个皇子和一个公主,将会暴毙。
但政zhi,就是妥协。
四皇子也不敢一次将四个人逼上绝路,所以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互相妥协。四个人为了保命,以及荣华富贵,会将皇位妥协出来。而四皇子也会妥协,只要拿到皇位,那么就会将鸽潭市的秘密永远封存……
而自己,作为总指挥,将会成为知道鸽潭秘密最深的一个人。我的下场会如何?
我会成为妥协的牺牲品吗?
答案,是一定的!
姜女人缓缓站了起来,手下疑惑的看着她:‘大师傅,怎么了?’
姜女人徘徊一阵,眼里闪过一抹狠辣之色,不行,老娘才不想成为别人的牺牲品。好狠毒的四皇子啊,我得走!
继续调查下去,当一把好刀,下场会很惨。
但是如果做一个碌碌无为的人,做一个办事不力大的人,却能荣华富贵的活着。怎么选?不难。
姜女人沉声道:‘给下边所有兄弟们放假吧,这案子我看太难了。除暴安良藏得颇深,在这鸽潭怕是留不下什么证据的。查来查去也没必要,今天就让兄弟们在鸽潭娱乐好了。明天一早,去省城坐镇。我看啊,要想查明白除暴安良,那就得从省城的那些档案库和卷宗查起。’
“啊?”
不给别人反映的时间。
决定就这样做下来了。
查?
查个鸟!
姜女人现在就感觉,这鸽潭就特么是个龙潭虎穴。谁来谁死。我得溜溜球!
鸽潭不能待了。
但是今天刚来就走,不合适。
那就明天走。
原因:杀手已经离开远遁鸽潭,于是自己选择战术性撤退省城,麻痹对手使其放松警惕,再通过‘欲要明白A端,必先站在S端,拥有高瞻远瞩战略性俯瞰视角’的底层逻辑,迂回式破案。
啧。
我真聪明。
就这么干!
一个小时候,会议室。
两方人马再次碰面。
方兵淡然道:“我想了想……”
姜女人打断道:“我也想了想。”
“你先说。”
姜女人道:“我认为,没有哪个杀手会愚蠢到作案之后,还留在鸽潭的。不出我所料的话,除暴安良组织的全部人马,早在昨夜就离开了这里。所以我们留在这里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今天暂且在鸽潭修整,明日一早,我们退回省城去调查。我分析,杀手得后,一定会退向省城。”
方兵:“……”
站在墙角的鲁提督:“???”
他迷茫的看着姜女人。心中懵了:这是什么脑回路?
除暴安良得手后,一定会撤退到省城?
为什么啊?
难道不应该原地蛰伏,观察后续动静吗?
就算不这样,难道,他们不应该……迅速远遁赵国吗?
干嘛跑去省城?
他没想通,但是却认为,一定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没有京都强者的高瞻远瞩使然。嗯,回头问问张先生,他是鸽潭智者,他一定知道的。
方兵也懵了,不知道这个女人经历了什么。
只是警惕的看了眼姜女人,心中暗道,刚才,这个女人一定是和四皇子通过话了。他们,在玩什么阴谋诡计?虚晃一枪?
不行,我不能上当。
她应该是故意这么说,让我放松警惕,然后趁机搞事情才对!
我不能上当。
今日,我要把你盯死!
“……”
与此同时,赵国京都。周府,一片白绫。
整个大庄园之中,所有的下人奴仆低着头,面色悲怆。
书房之中,周生面色阴沉无比,喃喃道:
“你下了好大一盘棋。我原以为我多少也是‘车’,今天才知道,我竟然是卒!!!”
“我可是你的左膀右臂啊,杀我爹,只为了派人去鸽潭查那些皇子们的‘马脚’,这种事情你都做得出来?你还是个人嘛你?好歹……你提前跟我说一声!”
周生愤怒无比!
作为赵国炼气士总教头,可以说,赵国大半的炼气士都是他的门生了。宦海沉浮多年,什么阴谋诡计他没有见过?
今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那特么都不算是阴谋。
在周生眼里,这和阳谋都没区别了!
周生眼泪流淌而出,喃喃诉说:“我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爹。还有面子啊……”
“以后就算你上位了,别人也会骂我卖父求荣的。想必,你也算到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吧?所以,下一步计划,是连我一起牺牲掉吗?好狠的心!”
周生将自己慈祥的老父亲留在鸽潭,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老人家思故乡。最重要的原因是,周生在鸽潭有生意啊,交给别人信不过,周建生亲自操办他才放心。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周生知道自己父亲烂泥扶不上墙,容易狗仗人势。而这样的人,在鸽潭随便来,捅破天了都无所谓。但是京城,不敢啊……容易让人利用自己父亲人狠脑子笨的缺点,攻讦自己。
万万没想到,留在鸽潭的父亲,成为了旋涡里的牺牲品了。依然被找到了突破口,而这个突破口,还是四皇子干的!
而最让周生恼羞成怒,并且让他根本无法接受的是。
那个组织的名字,他娘的叫做除暴安良!!!
那么,自己那慈祥而又伟大的老父亲,算什么?
墓志铭怎么写?
祠堂上的生平传记又该怎么写?
周生眼里有些阴沉之色:“你不仅牺牲我,还辱我?既然如此,我不方便亲自前往鸽潭,可我却会有自己的方式对你展开报复……”
在很久以前,周生就和一个人合伙做红市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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