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飞无奈,只能拎上两坛酒给送过去。
仔细想想,酒钱什么的都是小事,要是任由他发疯,鬼栈都得被拆了。
“老爷子,您能消停点不?”任小飞推开房门,晃了晃那两坛酒,“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值得如痴如魔么?”
海天阔抢过酒坛子,一把拍开泥封,一顿猛灌之后,眼神才恢复了清明,看向了任小飞,“你懂什么,只有杯中才有人间美好。”
“得得得,人间美好。”任小飞翻了个白眼,“若是您能结账,我的人生也会美好一点。”
“故事换酒,故事换酒!”海天阔又开始耍赖了。
“这...”任小飞无奈了,他讨厌海天阔,但还真不讨厌海天阔口中那个光怪陆离的海上世界。
“来来来,坐坐坐!”海天阔一拍床榻,便是邀任小飞坐下,“上次我们是讲到哪里了?让我想想...是红蛇岛?不不不,是石鱼礁...”
“我可不可以用听故事的机会换一个提问的机会?”任小飞算是明白了,自己的钱是没得咯。
“嗯?”海天阔舔了舔嘴角,“有屁就放!”
“为什么那几个老鬼说你是亡灵?”任小飞憋了好几天了,早就忍不住了。
海天阔闻言,愣了一下,然后便死盯着任小飞不说话了,目光时明时暗,像是在犹豫,在挣扎。
“不问了,我不问了。”任小飞只觉得房间安静的有些压抑,连忙就要逃离这个屋子。
“不是我叫亡灵。”任小飞正要离开之际,海天阔开口了,“是从那片海回来的人,都叫亡灵。”
“那片海?”任小飞连忙松开门把手,坐了回来,看向海天阔的眼神之中都是好奇,“是你平日故事里的海么?”
“不是。”海天阔摇了摇头,“魍魉之海。”说完他又想了想,补充道,“准确的来说,是长生魍魉之海。”
“魍魉...”任小飞呆住了,他记得海天阔也叫过鬼雾湾魍魉水域。
按字面意思来说,难不成...
“你想的没错...”海天阔又拍开了一坛酒的泥封,“那是一片没有尽头,鹅毛不浮的海,你那所谓乐园与它一比,就是云泥之别。”
“没有尽头的鬼雾湾...”任小飞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初见海天阔时,他和自己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也大概明白了海天阔毁掉鬼雾湾的原因。
“心动了吧?”海天阔嘎嘎的笑了起来,“每天两坛酒,我把魍魉之海的事情讲给你听,如何?”
“好!”任小飞没有隐瞒,他是真的心动了,“但魍魉之海的事明显是隐秘,你为何愿意告诉我?”
“是你的问的啊...”海天阔看了看任小飞,“我其实一直在等你问,我想告诉你,但我绝不会主动告诉你。”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任小飞不傻。
“没什么目的,只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海天阔笑了笑,“毕竟你一旦知道了这个地方,这大泽乡你便待不了了。”
“为什么?”任小飞愣了下,“难不成知道这个地方,便会被人追杀?”
“呵。”海天阔躺下了,没有给任小飞解释。
一晃又是三个月。
任小飞提着酒坛子来到了海天阔的门前,他现在也明白了三个月前海天阔那话是什么意思,知道了那个地方,确实大泽乡待不了了。
没有什么追杀,只是他的内心已经遏制不住对那片海的渴望。
他如今夜夜做梦,都是那片无尽的海。
长生魍魉之海。
对于别人,那里的诱惑可能只有长生,但对于他那里的诱惑...无尽的鬼雾湾,他这个水鬼怎么可能不向往。
任小飞也彻底明白,海天阔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自己能前往魍魉之海。
无论是他打碎石雕毁掉鬼雾湾,还是他赖在鬼栈不停的给自己讲海上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他也问过海天阔原因,海天阔给他的回答很模糊。
他说:你本该就是生于海,死于海的人。
话虽不吉利。
但任小飞很受用,他知道海天阔说的是对的,他本该就是那样的人。
“来了就进来...”
“小子给您送酒来了。”任小飞连忙推门而入,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今天我们讲什么故事?”
海天阔还是那副老样子,一顿牛饮之后才开始说话,“今天不讲故事,我给你看个宝贝。”
说完,海天阔也没等任小飞反应,便抱出了他的黑匣子,当着任小飞的面打开了。任小飞连忙凑了过去,他早就好奇这个东西了,奈何一直没机会见识。
黑匣子里有一柄被一件破衣裹着的黑色的长剑,古朴神秘。
“这可是宝贝,你可以拿出来瞧瞧。”海天阔朝着任小飞努了努嘴。
“可以么?”任小飞虽然嘴上在客气,但手早就摸在了那把古剑之上,这把剑给他的感觉...冷,极其阴冷!
那种感觉,就像是…那座雕像!
“没眼光啊没眼光。”海天阔见任小飞拿起长剑,贼兮兮的笑了起来,“你以为这把剑是宝贝?”
“...”任小飞举着剑愣住了,难不成是那破衣?
“衣服才是宝贝...”海天阔拿起那件破衣,抖了抖,然后将里子翻了出来,竟然是一副海图!“这里是魍魉之海的详细地图,再加上我讲给你的故事,魍魉之海就是你家的后院。。”
“你的意思,是要给我?”任小飞愣住了,他虽然先前就隐约猜到了海天阔的意思,但一切落定之后,他又有些不敢相信了。
“对。”海天阔点了点头,“毕竟你迟早会到魍魉之海的。”
“你...你这是要当我师父?”任小飞有些局促了。
“你想什么呢?”海天阔古怪的看了任小飞一眼,“我又没教你什么,撑死算你个领路人,别乱攀关系好嘛。”
任小飞尴尬了,连忙转移话题,“那这剑其实就是个幌子?”
“也不是吧...”海天阔目光变得复杂,“这把剑叫做魍魉之匙,也叫长生之匙,只有将它挂在船帆上的海船,才能在魍魉之海浮起来,这把剑说是长生的钥匙一点都不过...”
“这个明显比海图重要啊!”任小飞突然觉得黑剑有些烫手了。
“在遇见你之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海天阔笑了笑,“钥匙如果是唯一的,那便弥足珍贵,但若是出现了另一把钥匙,它便没有海图珍贵了。”
“我就是另一把钥匙...?”任小飞大概明白了。
“可以这么说。”海天阔点了点头,“你自己现在想想,这把剑对你来说除了锋利,还有别的用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