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长孙阀;
大批军兵忽然将长孙一门围得水泄不通;
面对忽然而至的如狼似虎的官兵,长孙安业、长孙安世吓的魂不附体。
朝廷颁布诏书,宣长孙无垢入见。
这消息把长孙门阀中那些人俱各吓尿。
长孙无垢的叔叔长孙炽、长孙敞、大哥长孙安业、二哥长孙安世等人尤其吓得够呛。
诏书到日,他们那里知道长孙无垢兄妹俩的踪影?
长孙安业、长孙安世当日把长孙无垢兄妹俩赶出门阀,便从未料到有这么一天。
这两三年里,长孙无垢兄妹俩几乎是音讯全无。
有传闻是高士廉收养了他们,也有传闻他们兄妹俩已死。
但长孙安业、长孙安世对此毫不专心,仿佛家族之中从无此人。
如果不是隋炀帝的诏书忽然到来,要求长孙无垢立即进宫见驾,哥几个几乎已经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妹妹如今流落江湖。
这个世界始终是善恶到头终有报,恶人自有恶人磨。
宇文述自然不是为了替长孙无垢找回公道。
他是怕长孙无垢得了自己诸般宝贝、说不定打点打点,会和亲兄长们化敌为友,将宝贝藏入家中也未可知。
他需要找机会到长孙家搜一搜。
对付长孙安业这种能够将同父异母弟妹赶出家门的人他有的是办法。
人品渣的人罗织罪名最简单,找点寻衅滋事之类的罪名简直不要太容易。
宇文述很快的便找了几个苦主,出面控告长孙安业兄弟欺行霸市、欺男霸女。
另外,加上他们对抗击高句丽有功的女英雄长孙无垢赶尽杀绝,逐出门墙。
宇文述稍稍引导舆论,登时群情汹涌。
宇文述趁着舆情,挑唆一些举报党以兄弟阋墙,为子不孝、为兄不友、泼皮无赖诸般罪名将长孙安业兄弟给告了。
隋炀帝立即核准。
于是宇文述发宿卫兵五百余人,将长孙安业、长孙安世的家立刻给挑了、抄了。
掘地三尺抄完家才发现,才发现,长孙家家大业大,几乎都被长孙兄弟几个败光,家中并无余财。
那些宝货显然并不在长孙阀;
宇文述并不灰心,既然要引蛇出洞,他有全盘计划。
他当即放风,长孙安业、安世两兄弟为恶不少,怙恶不悛,宜择日明正典刑!
他看人的眼光一直很准,他相信长孙无垢一定是以德报怨的那种姑娘,面对兄长被俘;一定会乖乖自投罗网。
到时候,呵呵,李湛想不吐出宝货都不行!
..........
李湛这时已经率军过了河北,正在汉中进发。
他的行军路线是由河北进入山西、然后由山西进入河南,由河南入荆州,然后循汉水西上,入汉中!
由辽东入关,河北是必经之地,绕不过去。
不过,可以绕山东!
河北、山东这两个地方,一个是隋炀帝的海军征辽出发地,一个是陆军征辽必经之地,受隋炀帝荼毒最重。
因此,隋末的农民起义这两地最为凶悍。
河北而言,窦建德还比较仁义,也不怎么扰民,他率两千军马经过,晓行夜宿,总算并没有波折。
宇文述被放出来的消息传来后;
随后,紧接着又传来了宇文述拘捕长孙安业、长孙安世的消息。
甚至宇文述还发了两份皇榜。
皇榜其中一幅上的画像,正是长孙无垢。
内容是无论谁看见长孙无垢为朝廷立下大功,无论谁谁,发现均可向朝廷报告,朝廷重重有赏。
另一张皇榜则画了两个男子。
这两幅画像李湛都不识得,但粗略的看了看内容,便明白过来,这俩是长孙无垢的无良兄长,朝廷现在查处了这两位无良兄长的斑斑劣迹。
择日将他们明正典刑。
李湛自然知道宇文述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也立刻做了两手准备。
第一、严令军中任何人等,不得对长孙无垢兄妹俩透露消息。
他知道,长孙无垢有时候聪明绝顶,但有时候傻不拉几的,明知道陷阱也会往里面跳,被儒家的那套傻叉价值观给洗脑了;
第二,秘密找白士让开了个短会。
将自己的一些妥善安排对白士让一一说明,他与白士让乃是死党,白士让对他也是死心塌地。
这自然是为了防备万一长孙无垢傻的冒泡;
他只能陪着长孙无垢一起前去营救他的两位兄长!
毕竟,长孙无垢为他挡了一刀,这份恩惠,他还是要还的。
他担心,长孙无垢迟早还是会知道,这件事,他很难瞒住,毕竟,宇文述下足了功夫,一路上到处都是悬赏文告。
长孙无垢又冰雪聪明,他对她稍有异常她便可察觉;
因此,他必须预做准备,一旦长孙无垢离开军营,前去营救长孙无垢,那么他势必同往;
将军士以及财物委托给死党白士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应急之策;
白士让自然立下军令状,声明一定将军士以及财物送到汉中;
陪长孙无垢重返宇文军营,李湛觉得也未尝不可;
因为这次,他走得太急,但实际上,他还疏略了一件事,历史上的李世民,拥有一支比较牛叉的军队——玄甲军;
这次去镇将府,他只是定了协议,万事仓促,还没摸清玄甲军的底细、装备,见识见识玄甲军的战斗力。
这次既然有机会重返,可以将此作为此行目的之一。
然后,他以后的部队也要装备上。
而且,这次重返宇文军,他计算了一下,这件事对他来说还是有时间的,他虽然准备在汉中发动起义,但是至少要等到杨玄感起义之后;
而杨玄感起义,要在数月之后,他还有时间。
和白士让谈过之后,他感觉,现在是时候和长孙无垢谈一谈了,把他兄长被宇文述所俘之事尽早告诉她;
...........
他他信步走出房间,走到长孙无垢的门前,敲了敲门。
“无垢。”
房间里没有人应声。
李湛疑她或者睡得沉,长孙无垢平时属于无心于事、无事于心,恬淡镇定的那种人,睡眠特别好。
当下提高了声音分贝:“无垢,睡了么?”
同时,加大了拍门的力度。
他这下拍门,隔壁房间的长孙无忌都被惊出来了,走出了房间;
李湛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长孙无垢为人机警,绝不至于睡得这么沉;
房间里还是悄无声息。
长孙无忌这时脸色大变,似乎觉悟到什么。
他步履匆匆走了过来,抬起一脚便踹开了房门,房间里,粉红色的罗帷低垂,窗门大开。
李湛奔到窗边,向下看了看。
他们住的这件客栈,房间后面不远便是一条羊肠小道。
长孙无忌这时则拉开了帷帐,帷帐内空空如也,被褥扑的很整齐,只是床单却没了。长孙无忌道:“无垢肯定是剪了床单结成绳索逃了。”
桌子上的杯盏下露出信封的一角。
李湛这时抽出信封,信封中有一封信,墨迹已经干透。
“哥哥、李郎:”
“别矣,勿追,门阀中事,家兄获刑,我已尽知,若不出首,恐宇文述将于我家不利。”
“与兄虽有嫌隙,但两位兄长亦父亲骨血,宁不顾耶?”
瞧这封信,笔迹干到用手都摸不出一点污痕。
想来是至少写了三四个钟头了,推测长孙无垢潜走之时也至少三四个钟头了。
李湛和长孙无忌读完,面面相觑,都懵逼了。
桌上有两张皇榜。
显然,长孙无垢已然看过了。
李湛骇然:“她哪来的这两张榜,我都教人千万别让她知道了?”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
“舍妹聪明,你以为瞒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