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浑家族全被拿下。
不过,李浑那里知道这中间是得罪了宇文述,宇文述一则痛恨他背信弃义,原来答应自己的国赋之半不见踪影。
二则由于李湛出于禁军,而禁军在李浑掌握,他怀疑李湛与李浑似有牵连。
所以,他构陷李浑下狱,也希望李湛能够出面营救。
但李湛对自己的出身丝毫没有追究、好奇;休说他并非是出自李浑一脉,其实就算真是出身李浑一脉,那也是他穿越之前的那句肉身与李浑有涉。
关他鸟事?
宇文述等了良久,李湛连个人毛都没见着。
而李浑这时也在监狱里上下活动,他本来就无罪下狱,这时下了大牢,自然抵死不认罪,隋炀帝派出的御史等等,查而无获。
宇文述见锁拿了李浑,李浑犹自不言,不由大怒。
对付刑狱,他有的是办法,于是述入狱中,召出李浑的侄子——李敏之妻;
李敏之妻名叫宇文娥英,乃是隋炀帝姐姐杨丽华的女儿,这时年纪尚小,社会经验完全没有,一带到宇文述面前便哭哭啼啼。
宇文述长叹息:“夫人,阁下乃帝甥,何苦陪着李敏、李浑一起死?”
宇文娥英听闻要死,更是痛哭不止。
宇文述这时便道:“李敏、李金才,名当妖谶。国家杀之,无可救也。夫人当自求全,若相用语,身当不坐。”
宇文娥英小小少女,虽然已嫁为人妻,但终究不过十余岁,那里敌得过老奸巨猾的宇文述。
这时,见宇文述频频暗示。便道:“我怎样,才可以活?”
宇文述道:“这简单,为了你舅父,你可以举报李家谋反。”
宇文娥英连连点头答应,于是宇文述亲手杜撰了一篇谋反的证词,让宇文娥英背的滚瓜烂熟。
这段证词虚构了李浑与李敏的密谈,
李浑:“汝应图箓,当为天子。”
李敏:“先帝当年以丞相之位,终篡北周,成立大隋,而今我是帝甥,也得主上信任,倒确实不可谓无机会!”
李浑:“是极,今主上好兵,劳扰百姓,此亦天亡隋时也,正当共汝取之。若复渡辽,吾与汝必为大将,每军二万余兵,固以五万人矣。又发诸房子侄,内外亲娅,并募从征。吾家子弟,决为主帅,分领兵马,散在诸军,伺候间隙,首尾相应。吾与汝前发,袭取御营,子弟响起,各杀军将。一日之间,天下足定矣。”
宇文娥英这时只知自己免死为上,毕竟十余岁的少年,怕死乃是人之常情。
当下,完全按照宇文述所撰写,背熟了,随后写下,当做供状,委托宇文述呈交给隋炀帝。
宇文述随即持入奏之,曰:“已得李浑反状,并有敏妻密表。”
可怜被蒙在鼓里的宇文述,对此完全不悟,读罢供状,不由冷汗连连:“吾宗社几倾,赖亲家公而获全耳。”
于是诛浑、敏等宗族三十二人,自余无少长,皆徙岭外。
宇文娥英虽然供述了罪状,但没过多久,隋炀帝想起这个外甥女儿早知道李浑密谋,竟不举报,直到下了大狱之后才行招认,不由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赐了一杯毒酒,鸩杀于家。
到此,诛杀了李浑一家,隋炀帝并没有放下心来。
这日,他又招来宇文述:“近日,杨花落尽李花开之语,江湖上还有传闻否?”
宇文述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隋炀帝的心意,这把火应该适可而止,再烧下去,肯定是李渊家要倒霉了。
毕竟,京城三家李阀,如今只剩下李渊家一只独苗。
而李渊,终究是他的爱婿。
隋炀帝见他摇头,冷笑了一声道:“李渊家岂不名应图谶?”
宇文述思虑良久,情知此事不那么好回答,当下道:“陛下与李渊近来素无来往,李渊家族当中也不像李浑那样贴身掌禁军。臣觉李渊家族不太可能!”
“以事理分析可知,从古至今,外戚得天下者,莫不在朝廷为官,如王莽、高欢、宇文泰、先帝等,都是在朝廷为官,且握大权良久,李渊迄今都是外官,不过郡守,不在朝廷,应该不太可能!”
“陛下试思之,有外戚不在朝廷为官者,有得天下者乎?”
这一番摆事实,讲道理,隋炀帝倒是觉得很有理,李渊确实最近一直都在外面做地方官,历来除了造反,确实找不到地方官外戚能谋权篡位的。
谋权篡位一定是要掌握大权久、掌握京畿部队或者禁军等几个要素。
李渊完全都不具备这些条件。
他点了点头,不过既然有杨花落尽李花开的谣言,他觉得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宇文述似是思忖良久,眉头紧皱,道:“陛下既然担心,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哦?”
隋炀帝一听,来了兴致,赶紧道:“不妨说说,是何主意?”
宇文述道:“老臣对大隋之忠恳,陛下所知。”
隋炀帝对宇文述一直忠心耿耿,这倒是丝毫不怀疑,当下点了点头。
宇文述紧接着又道:“李渊这女婿,我是知之甚详的,必无陛下所担心之事,不过,李渊的夫人,倒是有些可虑!”
“李渊的夫人?”
隋炀帝拍了拍额头,似乎有一些久远的记忆袭上心头。
“对对对!”
“李渊的夫人是北周武帝宇文邕的外甥女,而且从小是由宇文邕在宫中培养长大!她对前朝倒是念念不忘!”
宇文述叹息了一声:“是啊!”
“李渊家其他人、其他事臣敢为陛下担保,绝无异心,但唯有李渊这个夫人,毕竟是前朝余孽,便怕她蛊惑李渊!”
隋炀帝点了点头,道:“照亲家所言,该当如何?”
宇文述道:“我听闻李渊的的这个正室最近身体不好,陛下不妨赐一点毒药毒酒,假装慰问,让她..........”
宇文述笑了笑,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臣下生病,君王打着赐药的名义毒杀是很正常的行为。
杨素当年生病,隋炀帝就干过这事儿,就不说明太祖送所谓烧鹅给徐达了,这种事,历朝历代极多。
“陛下赠药窦氏,李渊若不肯送服,则陛下可疑李渊;若李渊送服,窦氏殒命,臣女待李渊服丧期满,到时便成了李渊正室,李渊一举一动又岂能瞒过老夫、陛下?”
隋炀帝听罢,不由大喜:“妙计啊!敲山震虎,也算警告李渊!更令公女他日可为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