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多例子在前，巧巧总算听得心满意足，小心护住腰带上乔远山送她的香囊，老实回屋睡觉去了。
没过几天，周慎思风风火火地来通知白芷，奶茶铺子就要开张了，叫她务必带着东家公及时出现。
白芷眼睛一眯，懒懒回绝：“不去。不光不去，你也不能把我或者景王跟这铺子有关系的事说出去。”
开玩笑，如果她真去了，岂不就是告诉众人她是背后的东家，那还费这事开奶茶铺子干嘛，不如直接让闻香楼重新开张。
周慎思只好瘪着脸自己回去张罗了。
不过虽说不能明面上出现，闲着也是闲着，白芷还是带着楚云川去暗中捧了个场。
奶茶铺子选的地方不错，就在青县最大的一条闹市街——十贾街上。名字是白芷起的，当年划定商铺街时，这条街上只有十个小买卖，尽管如今大大小小已近百家，这名字还是保留至今。
虽然京城种种不堪，但白芷还是十分怀念万贾街上的烟火气。
奶茶铺子取名糖三味，周慎思顶着正午的大太阳，在铺子外摆了一张长桌，正在紧锣密鼓地请路过的街坊试尝，扯着嗓子吆喝：“一味奶，一味茶，一味藤果，甘甜不腻，各位街坊邻里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白芷和楚云川就坐在街对面饭庄三楼的雅间里，从窗口看下面热闹的人群。
“周慎思真是个赚钱的奇才。”白芷感叹道，“新玩意儿先让人试尝三天，这不占白不占的便宜把大家全勾来了，好东西大家尝过还愁没人买么？这办法我上辈子常见人用，可在青县这么干的她还是头一个。”
楚云川一手撑头倚在窗前，看着白芷话里有话道：“真是神乎其神的上辈子，怪不得你总是要提起。”
“……”白芷一下子冷汗直流，暗道一声不好，麻溜举起双手投降，“念在我是初犯，从轻发落吧，千岁。”
这还要从楚云川的一场噩梦说起。
上个月某夜，白芷睡着睡着忽然被尿憋醒，一睁眼睛就看见楚云川盘腿坐在边上，直勾勾地盯着她，见她醒了，没头没脑地先蹦了这么一句：“你答应我，往后不许再提前世，也不许想。”
白芷：“……啥？”
后来逼问之下，楚云川才把话说清楚——他梦见黑白无常来勾人，说白芷思念前世，阎王爷为之动容，下令要将她带回去。下一刻，白芷便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体。
那个一片迷雾的前世，楚云川找无可找，去无可去，最后只能把白芷的躯体存放在寒冰洞中，日日夜夜守着无息无神的一生所爱，苦求她能再次睁眼。
大梦一场，荒凉一生。
看楚云川那满眸水光的模样，白芷也心有动容，十分耐心地安抚：“我上辈子的躯体都烧……”
结果楚云川一听“上辈子”就跟引燃了火线似的，把白芷按在榻上直折腾到天亮。
至于尿急的后果，白芷不想再提。
“嘭”地一声，楚云川关死了窗子，道：“我记得这间屋子的门是闩住的。”
大名人景王殿下走到哪都有人围着，再加上前世今生的那个话本太过红火，两人出门用饭只进雅间，而且一定闩门，以防有不识相的人闯进来。
白芷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千岁三思啊，这可是外边，等回家再……”
她没“再”下去。
楚云川已经把温热的嘴唇贴了上来。
美人在怀，吐息在口。白芷眨眨眼睛——闩住了门，而且雅间有榻……那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个想法没能持续一刻钟。
待两人缠作一团，正情动时，店小二嗒嗒地叩门来送菜了：“王爷，白姑娘，二位的佛跳墙来了。”
白芷：“……”
忘了还有菜没上。
什么叫色令智昏，这就叫色令智昏。
这家饭庄的佛跳墙十分出名，每天只卖十盅，这一顿白芷排了足足一个月的队。她当即就要把楚云川蹬开，脚踝却被一把攥住，楚云川吻到白芷胸口上喘粗气：“我叫他放到门口就好。”
白芷斩钉截铁道：“这可是刚炖出来的！要趁热吃！”
楚云川：“……”
他嘴角抽了两下，报复似的在白芷的耳朵上咬下一排清晰的牙印：“怎么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一盅佛跳墙重要？”
“那……那不能这么比。”白芷讪讪道，“只不过是……你看，咱们俩好商量，但佛跳墙是有数的……要不然，要不然好歹先吃两口，再继续……”
店小二又叩了一次门：“王爷，白姑娘，二位的佛跳墙已做好了，咱家的佛跳墙要趁热享用才好吃啊。”
白芷：“你看，趁热享用。”
楚云川：“……”
眼前白芷的心思全在门外的佛跳墙上，楚云川再缠下去，怕是白芷要念叨个没完了。他只好认命地半路停下，老老实实穿好衣裳，把披风往白芷身上一裹，面无表情地把佛跳墙接了进来。
店小二被景王爷的冷脸吓了一跳，一下子明白自己搅扰了里面的好事，告了罪后拔腿就跑。
白芷理好衣裳，三两下扑腾到饭桌前，拎起勺子跃跃欲试。楚云川把两盅佛跳墙全摆在自己这边，脸上带着一丝哀怨：“东家啊，你真是重吃轻色。”
为了证明自己不重吃轻色，白芷立刻就把勺子举过去：“你先吃。”
“……”楚云川又无奈又想笑，最后还是舀起一勺，把第一口喂给心心念念想吃热乎佛跳墙的白芷。
入口鲜嫩顺滑，浓香满口，白芷满足地长长喟叹：“真是名副其实啊。”
楚云川也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地夸赞道：“好吃。”
“快吃快吃。”白芷弯眼笑道，“吃完继续！”
楚云川：“……”
赖话好话怎么都叫此人说了。
等到街对面的糖三味哄卖一空，这边饭庄三楼的雅间里也沉静下来。
此刻早到了晚饭时分，窗栅把日落后街上的喧闹声筛得雾蒙蒙。在车水马龙的烟火中待在这么一块逍遥地方，只让人觉得就这么过完此生剩下的日子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