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幸好外面的强盗都死光了,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我听着像你们的声音,但是母亲不让开门,说怕是有什么阴谋。”乔婉婉凑到白芷耳边嘴唇翕动,“老太太的心眼,保自己的儿子,再保我这个当家的,别的她就不管了。我听着你们像是没什么危险,就依她的过了一会才开门。人在屋檐下,咱们都担待着吧。”
白芷面无表情地看向那边的顾老夫人:“外面安全了,跟老太太知会一声,各回各屋吧。”
她可不想再跟这没人性的老太太待在一块了。
因为怕外面还有余孽没有清理干净,所以顾宴打头阵走在前面。在他们躲在府库的这一会工夫里,侯府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黑衣人收拾满地的残骸。
顾老夫人一见外面的惨状,直接给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唇不停地发抖,宣平侯和顾老二也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人啊,真是不看不知道,”乔婉婉吞了一口口水,“幸好三弟机敏,我们才能活命。”
顾宴展开折扇掩住口鼻:“二嫂谬赞了,这是侯府有福。”
白芷低声对乔婉婉说道:“你看上去不害怕。”
“我之前去边关的时候,仗还没打完呢,我见过的尸首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乔婉婉的神情难得正经起来,“那可真是惨绝人寰啊,老百姓没饭吃,吃草吃树皮吃土,最后吃人,一县的人死在一块,比这惨烈得多。”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顾老夫人突然发起狂来,双脚蹬地不住地往后退。顾宴上前一把扶起顾老夫人,道:“大哥,二哥,你们带母亲回房去,这里我来善后。”
宣平侯本来就被眼前的境况吓得够呛,再一回头看顾老夫人这从没见过的疯样,一时间也腿软跌坐在地上,看样子简直是六神无主了。顾老二倒是还保有一些神智,只不过他没等接过顾老夫人,就一转头怼在墙角吐了。
“三弟,还是我来吧。”乔婉婉撸起袖子,“白芷,过来帮我。”
白芷正要过去,被顾宴伸手拦住了:“二嫂,我来帮你,芷儿受了伤,需要歇息。”
乔婉婉睁大眼睛:“你受伤了?哪受了伤,我去给你拿药。”
“不碍事,擦破点皮。”白芷给顾宴使了个眼色,“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顾宴只好放下了手,再三叮嘱道:“一定要尽快回来。”
“哎哟行了行了三弟,擦破点皮而已,我一定尽快把你夫人还回去。来,白芷,咱俩一人一边。”
正房空空荡荡的,下人都不知道去哪逃命了。顾老夫人挣扎个不停,白芷和乔婉婉都用了不少力气才把她架回去。她这一路上都相当不安分,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什么,两只手无力地在空中乱抓。
“奇怪了,”乔婉婉道,“老太太以前跟着老侯爷上过沙场,什么场面没见过啊,怎么吓成这样?”
白芷能猜到顾老夫人为什么这样。她只冷眼看着,暗道一声活该。
“行了,走吧,一会儿三弟看你没回去该管我要人了。”乔婉婉抬腿就要往外走,被白芷一嗓子拦住:“等一下。”
乔婉婉:“等什么?”
“老太太不清醒,身边又没有别的下人,这是难得的机会。”白芷放低声音,“我们去搜府库内门的钥匙。”
“你进府库内门干什么?”
“老太太对内门里的东西讳莫如深,连儿子都不让进,你就不想进去看看吗?”
乔婉婉思忖片刻,果决点头道:“想看,搜!”
床上的顾老夫人仍在魇住了一般乱抓胡喊。白芷拴好了门,两人分工明确,乔婉婉按住手,白芷找钥匙。她记得顾老夫人是从胸口的衣怀里拿出的钥匙,可找了半天,每一寸布都摸遍了,钥匙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顾老夫人挣扎得愈发剧烈,乔婉婉见钥匙半天也找不到,心里冒急,手下用了些力,死死地把顾老夫人的手腕箍紧了。
这一下子把顾老夫人从梦魇中拽了出来,她眼睛直直地看向两人,怔了一瞬后就开始破口大骂。
白芷眼疾手快,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就洒了上去,顾老夫人就有如案板上被砸晕了的鱼一般,瘫倒不动了。
乔婉婉面如死灰:“这下闯大祸了,等老太太醒了想起来这茬,咱俩不会一块被扔出侯府吧。”
“不会,这药粉是神医特制的,她不会记得刚才的事。”白芷冲乔婉婉挥了挥手里的小纸包,“寿宴早上偷割袍子的时候你问我有没有次选招数,这就是当时的次选招数。”
一个绝处接着一个逢生,乔婉婉惊喜交集,一把抱住了白芷,欣喜若狂道:“白芷!你简直是神兵天降啊!”
“行行行,快跟着神兵找钥匙。”
两人仗着迷药下去顾老夫人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大刀阔斧地开始扒衣服。可直到全身都找了一个遍,还是没发现半点钥匙的影子。
乔婉婉坐在床边擦汗,语气有些焦急:“是不是根本就不在她身上啊?”
“她是我们带回来的,一路上都不清醒,没有机会把钥匙藏起来,依她的性子,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钥匙放在别人身上。”白芷仔细地扫视顾老夫人,视线忽然定在她的头发上,“她早上戴着这么多簪子吗?”
乔婉婉依言看去,皱起眉头:“好像确实没有。你是说簪子就是钥匙?”
白芷把顾老夫人头上的簪子都拔下来,这些簪子头部是精雕细琢的桃花枝,各有不同的弯折,白芷摆弄了一会,拼来拼去,最后竟把四根花枝天衣无缝地嵌在了一起。
“是钥匙!”乔婉婉惊呼,“你怎么知道这样能变成钥匙?”
“这叫鸳鸯钥,是要几个部分拼起来才能开锁的,我在书上看到过。”白芷揣好钥匙,本打算立刻去府库,可下一刻她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直直倒在了老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