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圆圆,夜色渐浓,长安的百姓开始进入梦乡。
但郑府烛火通明,几位主子异常兴奋。
“阿耶,我还从来没有去过皇宫,您明日带我去吧。”郑敞央求道。
郑仁基还未说话,郑玄毅就呵斥道:“明日是中秋佳节,又是陛下犒赏功臣的好日子,岂能容你胡闹?
“父亲本就没有帖子,还是窦驸马出面,父亲才能进宫,若再带上你,定然惹人非议。”
被长兄训斥,郑敞不敢反驳,默默地闭上嘴巴,但是心中仍然觉得很遗憾。
郑淑媛正想央求母亲带她进宫,就看见了长兄训斥二兄,顿时把央求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郑仁基不动声色地观察自己的儿女,见无人再说进宫的事,心中稍安。
他说:“为父已经当着窦驸马的面验过血,晋阳公主千真万确就是为父的女儿。
“明日进宫,无非就是将这件事宣告天下。
“你们且在府中耐心等待,过了明晚,天下人就会知道晋阳公主是我郑氏的女儿。”
三兄妹恭敬答应,随后告退。
但是郑淑媛走了没多久又返回了正院。
“你怎么又回来了?”郑仁基看着郑淑媛。
“阿耶~”
郑淑媛先是甜甜地唤了他一声,而后坐在王氏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郑仁基忍不住问道:“二娘,你想说什么就赶紧说,不要耽误了你阿娘歇息。”
听见这话,郑淑媛立刻说出来意:“阿耶,阿娘,我......我想明日跟你们一起进宫。”
王氏皱起了眉头:“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你能不能去,还得看襄阳公主答不答应。”
“襄阳公主肯定会答应的。”郑淑媛脱口而出。
见她如此笃定,郑仁基心生疑惑:“你怎么如此肯定襄阳公主会答应?”
“我......”郑淑媛垂下头,羞赧道:“襄阳公主曾跟我透露,太子......欲将我收进东宫。
“明日我若跟着阿娘进宫,就能看到太子,襄阳公主自然不会反对。”
闻言,郑仁基和王氏张大了嘴巴,非常震惊:“什么?太子居然有意将你收进东宫?”
震惊过后,郑仁基冷静下来:“襄阳公主定是说说罢了,当不得真,何况你......”
“阿耶~”郑淑媛打断他的话:“襄阳公主是何等人也,她既然跟我说出这话,就说明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不管如何,若是我能进入东宫,往后对您和二位兄长的仕途将大有裨益。”
郑仁基沉默了。
王氏却直接答应了:“好,明日你就跟我进宫。”
......
第二日,晋阳公主府。
高惠通领着春花、秋月等人给王庾挑选礼服,但因为意见不同,几人吵得不可开交。
“这件好看,公主若是穿了这件礼服进宫,定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春花捧着一件华美的裙子说道。
秋月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幻想:“公主不穿女装。”
春花:“......”
见春花被噎,茭白说道:“可是,公主已经及笄,该议亲了,再不好好装扮一下,恐怕......”
无人来提亲啊。
听到这话,秋月沉默了。
高惠通却道:“你们在这里争吵有什么用?还是得说服公主,不然你们做什么都是枉然。”
三人顿时醒悟过来,她们走出内室,来到王庾面前。
“公主,我们给您挑了一件裙子,可好看了,您待会儿就穿这件裙子进宫吧。”
一听是“裙子”,王庾就断然拒绝:“不穿。”
“公主~”春花不满地叫了一声,但是王庾没有搭理她。
于是,春花抢走了王庾手中的书:“公主,别看了,您先听我说。”
王庾终于抬起头,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春花满脸严肃,一板一眼地说:“公主,您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还日日穿着男装,哪个小郎君会来公主府提亲?
“陛下忙于政事,贵妃又深居宫中,他们无暇顾及您的亲事,您只能靠自己谋划了。
“这第一步,您必须换回女装,除了去衙门,其他时间不许再穿男装。”
王庾挑眉,佯装发怒:“大胆,居然敢命令本公主。”
茭白吓得跪了下去:“公主息怒。”
看见这一幕,高惠通忍不住摇头,茭白还是胆小了点,也不够了解公主。
春花跟随王庾最久,所以她一下子就看穿了王庾并没有生气,便继续说道:“公主,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您着想。”
见春花和秋月没有上当,王庾自知无趣,漫不经心地说:“穿女装不方便办事,户部事情多,我外出时都是在处理户部的事情,不便着女装。”
一听这话,春花就知道王庾说的都是借口,就算要外出办事,也不可能每日都要外出办事,总有清闲的时候。
不过,春花没有揭穿王庾,而是说道:“今日是中秋节,朝廷官员皆休沐,且您今晚是去参加宫宴,不用办事。
“所以,您还是穿女装吧。”
王庾定定地看着她:“今日宫宴是陛下为了犒赏功臣举办的,我以户部尚书之职立功,自然要穿男装。”
“......”春花一时语塞。
秋月冷不丁地说:“陛下封您为镇国晋阳公主,可见您立功的时候是以公主的身份。”
王庾:“......”
高惠通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一向嘴笨的秋月也能让公主说不出话来,真是厉害。
“说得对。”春花向秋月投去赞赏的目光,然后对王庾说:“公主,您还是穿上我们给您挑的礼服吧。”
王庾往外看了一眼:“哟,时辰到了,我得走了,不然该迟到了。”
话音未落,她快速起身绕过三人,就出了房间。
“公主......”
三人急急忙忙地拿着礼服去追。
大全和郝绶迎面而来:“公主,马车已经准备好......”
“了”字还没出口,王庾就掠过了他们:“我骑马去,你们不用跟着了。”
眨眼间,王庾就不见了踪影。
大全和郝绶面面相觑,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改骑马了,还不让他们跟着?
这时,春花三人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问:“公主呢?”
大全:“公主说不坐马车了,骑马去宫里。”
郝绶扫了一眼春花手中的礼服,幽幽说道:“公主这会儿恐怕已经出府了,你们追不上了。”
闻言,春花气得跺脚:“哎呀,公主怎么能穿官服去参加宫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