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门被踹开。
八个黑衣壮汉冲进来,分两侧站好。
个个如狼似虎,气势汹汹。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黑着脸走进来。
沈浪揪着青云的头发没撒手,戏谑的瞅着那男子。
沈浪虽然纨绔,但不笨。
老鸨说青云等着他时,他就觉得蹊跷。
玩青楼的都知道,在这里绝对分三六九等,往常像他这样的只能算二流客。
这里的红人没他们的份儿,更别说头牌了,钱再多也不行,这里讲的是势。
大势力大背景的人才能博得美人吹箫霓裳翩舞,沈浪他们二流公子哥只有看的份儿。
现在的沈浪可不认为自己成了上京城的万人迷。
只是生意做的顺而已,跟那些世家富商比起来,自己还是个穷光蛋。
事出反常必有妖,背后摸黑捅一刀。
沈浪决定看个究竟。
进了屋才知道,是有人盯上大外甥了。
邱小兵是谁,那是他沈府的靠山,他沈浪的大腿。
在上京城,世子还不是最牛逼的身份,他上面还有皇子公主一帮人。
可他道宗小祖宗的身份才是最厉害的。
世子加道宗小祖宗,上京城找不出第二个。
有人竟敢打道宗小祖宗的主意,找死么?
敢打他大粗腿的主意,沈浪必须拼命,爱谁谁。
一见正主进门,沈浪就清楚了。
一股火全撒在青云身上,敢做套设计他,就不惯你毛病。
大外甥说了,有些人就是贱,越惯越贱。
所以不要惯贱人毛病,要勇于为社会清理垃圾。
沈浪拿起酒杯就往青云嘴里灌了一杯。
“小贱人,敢耍我,是不是认为沈爷不会生气?”
松开青云的头发,任她被酒呛的直咳嗽,瞧着那人道:
“这是红袖楼还是清风寨,怎么还有人恶意闯房间,呵呵,好威风啊。”
沈浪认识此人,他叫左琼辉,是刑部尚书左晓书的儿子。
以前沈浪看见他都绕着走,因为左琼辉是上京城的地下老大,手里的花豹帮统领上京城的地下势力,心狠手辣的人物。
红袖楼就是他的产业之一。
左晓书官居二品,却在刑部待了多年,从员外郎,侍郎,到尚书,经营的密不透风。
人都说刑部姓左,左晓书在刑部一手遮天。
他的侄女是邱行海老爹的芷妃,生有一子为九皇子,后被邱行海所杀。
哥兄弟十一个,邱行海杀了九个,除了他自己,再有就是齐亲王。
那些被杀的皇子母亲,很多人都自杀了,但芷妃没有自杀。
邱行海没有为难剩下的几个老爹的妃子,在宫后边缘给她们建了寿安宫,允许她们养老。
芷妃很会来事,花心思与皇太后交好,认了姐姐,才在寿安宫立住了脚,左家也跟着鸡犬升天。
邱云松登基后,左晓书立誓效忠,便让他继续主掌刑部,避免朝中混乱。
左晓书认真执行邱云松的旨意,很快在新朝中再度受到重用,很得圣眷。
二儿子左琼楼在刑部任职,大儿子就是这个左琼辉,借助家族力量,在上京城经商。
但他的生意除了红袖楼之外,其他都是下黑手强取豪夺来的。
他真正的身家是花豹帮。
他很聪明,没有灭掉上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帮派,要那样一枝独秀就会引起朝中众人的注意和反对。
他把大大小小的帮派收服后,继续让他们做下去,他当起了地下黑老大,逍遥自在的很。
如今一册小小的诗集竟卖出了天价,他看着眼红了。
但顾忌世子的身份,便让青云探探口风。
结果自己的女人差点让眼前他从没瞧得起的人给欺负了,他很恼火。
他阴鸷的眼神瞅着沈浪,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句:
“姓沈的,你过分了。”
“哈哈,我过分?
你不是开窑子铺的么,沈某来这里是找乐子的,不是赏月吟诗的。
这些窑姐不就是让爷们高兴的么?
怎么,你想把这里变成文质彬彬的学堂咋滴?”
左琼辉已过四十岁,很能沉住气。
默默走到桌前坐下,拿起酒壶对嘴喝了一口。
“沈公子定性不错,不妨坐下喝一杯,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沈浪顺势就坐下了,不坐不行了,嘴上虽然凶巴巴的,可腿还是很现实的,三条腿都在抖。
佯装镇定的倒了杯酒,一口闷掉,压了压惊。
左琼辉微微一笑,手把玩着酒壶,说道:
“在上京城做生意的,没有不知道我左琼辉的,好像沈公子是个例外呀。”
刚才的一股勇气渐渐消散,沈浪也冷静下来。
左琼辉的话他听懂了,他早就听说过,在上京城做生意,必须孝敬花豹帮。
除了那些大世家和皇族的生意,没有人敢不纳供钱的。
他这些天不是没想到,连彭振飞陈仁杰哥俩都提醒过他。
可他没往心里去,他认为他们现在做的不叫生意,就是江湖快锤买卖。
火卖几天就完事了,大家伙分完钱拍屁股散伙走人,不需要给花豹帮上供钱。
但谁也没想到诗集会持续发酵,越卖越火,没完没了的渐渐做大了。
此刻对方挑明,他也不能怂了。
“左公子这话说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生意似海,各取一瓢。
我做我的生意,好像没犯大邱的律法吧。”
左琼辉面上带着笑,可眼神很阴鸷。
“沈公子这是生意做大,看不起我们这些吃江湖饭的了。”
“江湖四海,各有门庭,在下岂敢看不起你左公子。
这不是过来给你生意捧场来了么?”
沈浪纨绔起来很溜,就是装傻不接话把,滑的跟泥鳅似的。
左琼辉只微微皱了下眉峰,又提酒壶喝了一口。
“先前我还真没看出来沈公子是个人物,真走眼了。
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看上你的生意了。
江湖饭,大家吃,大锅里多个勺子多股力。”
沈浪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原来如此,遂眯着眼睛道:
“我只是个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没做过啥生意,也不懂里面的弯弯绕。
左公子不妨明说,这么听着太累。”
左琼辉腮帮子上的肌肉紧蹦了几下,然后和颜悦色的说道:
“沈公子倒是个痛快人。
那我就明说,生意你继续做着,我也不要你的月供钱,我要参两股进去。
生意嘛,平平安安就是赚。
不知沈公子意下如何?”
赤裸裸的威胁。
沈浪的拳头握的紧紧的,心中的愤怒快要爆炸了。
娘个腿的,强盗抢钱,讲话都这么风轻云淡么?
我看你家红袖楼生意不错,我参两股行不行?
说参股其实就是一分钱不拿白赚,当我沈浪还是从前的沈浪么?
“左公子也是痛快人,参股的事我举双手赞同。”
“噢?当真?”
左琼辉没想到沈浪会这么痛快,他还以为对方大骂他一顿,或干脆拒绝。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沈浪有这个底气,那个不露面的世子,听说很有手段。
不过左琼辉不怕他,道宗的人不理俗世,他没有理由插手纠纷,只要自己做的不过分就行。
至于他若拿世子身份压人,他身后有人,根本不怕他。
沈浪乐呵呵的说道:
“真的不能再真了,不过这两股你想怎么参进来?
不如就把这红袖楼压上吧,这样咱们的生意能做满东大陆,想不火都不行。
沈某保你天天在家躺着数钱,数钱数到手抽筋。
左公子意下如何?”
“噗”,铁质酒壶被左琼辉捏扁了,酒花四射。
左琼辉脸上维持的笑容消失了,阴冷的看着沈浪。
“你胆子挺大,敢跟我开这种玩笑。”
“呵呵,是你先开玩笑的,怎么,开不起么?”
左琼辉一言不语,继续阴冷的瞅着沈浪,似要把对方彻底看透。
沈浪傲然的仰起头,故意蔑视对方的眼神,沉着脸娓娓道:
“你爹是刑部尚书,我爹是礼部尚书,你狂什么狂。
勒索别人可以,勒索我沈浪,你是不是得了眼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