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安在她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一双肉嘟嘟的小手紧紧的拽着她的衣服,像是生怕她离开。
“这……”
叶清暖正感觉为难时,一名男佣人上前来,恭敬的说:“叶小姐,请跟我来。”
他带领叶清暖上楼。
楼梯过道上铺着地毯,每隔几米便有一处花瓶,插着新鲜的花束。
硬装和软饰尽显精致大气,无不在体现着主人卓越的审美和非凡的地位。
佣人带她来到霍念安的房间,位于二楼东边的第二间。
当他将门打开,看到内饰的叶清暖,不敢置信的问:“这里……是安安的房间?”
“是的。”佣人颔首。
眼前的房间继承了别墅一贯的奢华,冷色系的风格却一点都不像孩子的卧室。
从家具到摆件,找不到一丁点关于童年的童趣,冰冷而生硬。
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有多不上心?
叶清暖心生不满,但也并未多言,抱着霍念安去床上。
可当她将他放下,准备抽身时,睡梦中的霍念安却像是受了惊,双手更加紧张的握住她的衣服。
“妈咪……妈咪……”
他憋着小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带着哽咽的低喃,语气里充满渴求,“妈咪……别走……”
叶清暖的心就像是被人戳了一下,她附身轻拍霍念安哄他,“乖乖,我不走,你安心睡,乖……”
直到霍念安陷入睡眠,他的手才算是缓缓松开。
叶清暖得以自由。
看着室外透进来的阳光温热柔软,眼看已是下午,她想着该找机会离开这里。
虽然小包子的遭遇令人同情,但她不能留在这儿,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为了避免吵醒霍念安,叶清暖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不想她刚一打开门,屋外便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是霍云啸的助理,景易。
景易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对她说:“叶小姐,二爷有请。”
叶清暖蹙眉,但还是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只见霍云啸坐在沙发前,面前放着一杯咖啡,以及一叠资料。
那从容不迫的气场,不怒自威的样子让人不自禁的绷紧身体。
叶清暖来到他面前,霍云啸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后放下杯碟,声音清冷道:“坐。”
待到她入座,景易便将那份放在茶几上的资料递到叶清暖面前,解释说:“叶小姐,这些是小少爷平日里的一些生活习惯,以及这一个月里您需要配合做的事。”
“……”叶清暖没有接过,蹙着眉看他们,“你们还真把我当成保姆了?”
霍云啸淡然提醒,“别忘了在这之前,我都说了什么。”
他的口吻里带着明显的威胁,一副会让她走投无路的架势,让叶清暖感到不悦。
“我刚才口头承认不是因为我做过这些事,而是我想尽快脱身。关于事发当时的监控,你们不过是断章取义,我是清白的,也绝没有要绑架一个孩童的念头。”她义正言辞,不卑不亢的说着。
话语间,霍云啸掏出一支烟,景易递上火机为他点上。
他靠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烟,一双长腿轻敞,微微张开嘴,吐了口烟圈,“所以,你觉得法律会站在哪一边?”
他的反问,那张弥漫在烟雾中的俊脸,神色间透露着胜券在握。
叶清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不甘心的咬唇。
是啊,这个社会本就是胜利者的生存游戏,法律存在的意义不过是约束那些没钱没权的小老百姓。
根本不足以压制能在岚市只手遮天的霍云啸。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屈打成招,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为它承担任何后果。”叶清暖说着就站起身来,“如果你硬要走法律程序,我愿意奉陪。”
她强硬的表态,说完就起身要走。
那副誓要与恶势力战斗到底的决绝,让坐在沙发上的霍云啸眉尾轻轻挑起。
这样的发展,出乎景易的预料,“二爷,这……”
身后男人的目光就像是瞄准猎物的野兽,始终紧盯着叶清暖,让她备受压迫,后背更是冒出一阵冷汗。
没人知道,叶清暖决心离开时,双腿已经疲软,攥紧的手心里满是汗水。
她很清楚自己和霍云啸之间的相差悬殊,硬碰硬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可她就是不愿屈服在他的胁迫之下,霍云啸所做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排斥。
叶清暖执意离开,就在黑衣人们打算拦截她时,楼梯上传来一抹委屈的声音。
“暖暖,你也不要我吗?妈咪不要我,你也不要我……”
叶清暖原先坚定的脚步,因霍念安的哭唧唧而停下,她慢下脚步后停了下来。
转身,只见他小小的个子站在楼梯上,光着脚丫,衣服凌乱,双手揉着湿漉的眼睛,一副孤立无援的模样。
“……”叶清暖咬唇。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可对这小奶包,她心头总会产生一股难以舍弃的怜惜。
“安安不想你走,你走了,就没有人陪安安了,呜……”霍念安可怜巴巴的说着,字里行间满是委屈。
内心防线在此时瓦解。
叶清暖深深的吸一口气,她迈着步往回走。
她走向霍念安,开口的话却是对沙发上的霍云啸说的,“就一个月,我可以暂时陪他,但我绝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
说完,她抱着霍念安上楼去。
目视着楼梯上逐渐消失的两个人影,景易看了一眼霍云啸,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让景易推了推眼镜,道:“二爷,刻意约束的效果似乎适得其反,不如就交给小少爷吧?”
霍云啸没有回答,只是弹了弹指尖的烟灰,眼神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