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凌子珩从屋外走向她,主动说:“老太太和念安都在后花园。”
“哦……”叶清暖了然的点点头。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继续叫了起来。
“咕噜噜——”
突兀的声响,让叶清暖不免尴尬,凌子珩逐步走近,说:“我让厨房准备了清凉解暑的绿豆汤,喝点吧?”
叶清暖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好。”
……
两人来到别墅外的大阳台。
随着太阳的西下,种着蔓藤的那一面已经完全遮阳。
叶清暖选择坐在一字排的吧台座椅上。
处于山腰的位置,迎面就能看到远处的海,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沿海的空气都是潮湿、咸甜的。
叶清暖放松的做了一次深呼吸,凌子珩随后来到她的身边坐下。
佣人送来绿豆汤,还为两人备了水果茶、甜点。
“谢谢。”叶清暖道谢,迫不及待的喝着,软糯香甜的口感,味蕾得到满足。
凌子珩安静的坐在她身侧,他淡然的喝着果茶,直到——叶清暖开口问他。
“为什么之前没告诉我,你的身份?”
凌子珩耸肩,平静的回她:“医学者,也是我的身份。”
“……”叶清暖哑然,哭笑不得道,“我是指……你是凌知音的哥哥,这件事。”
“从没有听你提起过她,我也不知道你们认识。”
“也是。”叶清暖低声喃喃后,她放下碗,用餐巾擦着嘴朝他看去。
而后,她迟疑的问他,“所以,我之前和霍云啸交往的事,其实你也都知道?”
凌子珩点头。
他沉默,没有说话,更像是在逃避这个现实。
“那……你曾经告诉我说,留在岚市是为了一个很重要的病人,是——他?”
叶清暖试探的一句,让凌子珩的身体怔住。
尽管她没有说清道明,但这个“他”分明特指霍云啸。
从凌子珩略显诧异的眼神中,叶清暖对他耸肩一笑,说:“我之前翻阅过相关的医书,从‘sc’这个关键词上,得知了它的真正含义。以及……
如果你不是他的主治医生的话,当初我问你时,你就没有了隐瞒我的必要。”
叶清暖简单的一句话,向凌子珩透露了两个信息。
第一,她知道了霍云啸的病情。
第二,她确定他是霍云啸主治医生的事。
见她如此笃定,凌子珩苦笑后点头,大方承认道:“你说得没错。”
说罢,他的表情转而变得认真。
一双墨绿色的眸,直勾勾的盯着叶清暖看。
他问她,“所以……你是因为知道了他的情况,才选择和云啸分手?”
叶清暖的视线与之对视。
短暂几秒,叶清暖摇头否认,“不是。”
“那……”凌子珩欲言又止。
“因为凌知音。”
叶清暖直言不讳的告诉他原因。
尽管早已明白原由,可当凌子珩亲耳听见叶清暖大方承认时,他未免还是感到诧异。
叶清暖将空碗放到边上,她拿起叉子,取了一块甜点。
“她告诉我一些事,让我质疑这段感情存在的意义,所以我提出了分手。”叶清暖一边吃着,一边对他说,“但我现在开始怀疑她所说的真实性。”
说完,她忽而意识到两人的关系。
叶清暖啼笑皆非,“我当着哥哥的面,说着质疑妹妹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她半开玩笑。
凌子珩显得坦然,他依旧淡然的喝着茶。
放下杯子的同时,那关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来回在杯身上摩挲着。
“我和她的关系一般,虽是兄妹,但其实与陌生人无异,所以你不必介怀。”
他的回答,让叶清暖讶异。
是因为家庭关系,导致兄妹感情不和?
叶清暖欲言又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从凌子珩此前透露的信息来看——他在家庭中的地位、所获得的关爱,想必都与凌知音天差地别。
待遇相差悬殊的两人,思想、性格上也必定存在很大的差距。
想要合得来,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能够感同身受的叶清暖,并未再对他提及“兄妹”“家庭”方面的话题,而是问他:“所以,上次遇到你时,你说要在外面待一个月,就是指的来这儿?”
凌子珩点头。
“本想拒绝老夫人的提议,但她一再坚持,我也只好随行。”
叶清暖了然。
虽然她对孟如兰的了解不深,但就几次短暂的接触而言——她与叶岑的关系不佳,凌知音又是叶岑的干女儿。
随行医生这档子事,凌子珩无疑是孟如兰的最佳人选。
“那……我想请你替我找回记忆这事儿,你愿意帮忙吗?”叶清暖主动说道,“按照你正常的问诊价格收费也行。”
见她提及钱,凌子珩提唇一笑。
他看向她,眼神转而深邃几分,薄唇轻启道:“那恐怕你支付不起。”
“……”叶清暖略微尴尬,“收费标准那么高的吗?”
“嗯,友情无价。”
凌子珩简短的四个字,让叶清暖的心头泛起酸涩与感动。
见状,凌子珩对她淡然一笑。
明眸皓齿,神采奕奕。
“催眠需要辅助工具,等回岚市之后,再进行吧?”
“好。”叶清暖点头。
说罢,两人各自去拿杯子。
同一时间的举动,使得两人的手背不小心碰到,叶清暖条件反射的收回。
尽管只是潜意识的反应,可在凌子珩看来,未免让人心生苦涩。
他佯装淡然的拿起杯子,将它送往嘴边喝了起来。
而后,他问她:“你忽然想找回记忆的原因?”
叶清暖双手捧着杯子,喝着爽口的果茶。
她低头,看着水面的倒影,道:“我想要弄清楚过往的事,证实它的真假,毕竟自己的感受才是最真切的。”
“之后……呢?”他有些没底气的问,“打算做什么?”
叶清暖不解的看向凌子珩,从他的眼底里察觉出几分复杂的神色。
她耸肩道:“我想对他、对我自己负责。只有将心中的芥蒂彻底打消,彼此才能更好的相处,坦坦荡荡、毫无保留。”
提及霍云啸时,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现着微光和爱意,是只为他保留的存在。
凌子珩握着杯子的手,因她的反应而加大了几分力量。
手指的关节因此更为分明。
“你……不介意他的病情?”凌子珩迟疑而艰难的问,似乎还怀抱着一线希望。
直到,叶清暖抬起头。
她望向远方,舒了一口气,坦诚的说:“说不介意是假的,但它的存在不足以消除我对他的喜欢。我愿意等他,也愿意陪他,一起把病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