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打开琴房的门,轻柔如流水般的琴声便传进袭洛桀的耳里,他反手悄悄关上门,似乎不想流失掉每一个轻快的音符。
坐在钢琴前面、闭着双眼的楚丝颜并没有发现房里多了一个人,她仍然沉浸在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中,灵活的指头在键盘上移动着,身体随着乐音而摇摆,乌黑的发丝不时亲吻着她白皙的双颊。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飘荡在湖里的小舟,在被月色笼罩着的湖中摇摇荡荡,荡起无边无际的浪漫。
最后一个浪漫的乐音结束,楚丝颜灵活的指头停了下来,她拢拢略显凌乱的发丝,然后捂住自己的心口,努力平息体内随着音乐而澎湃起来的热情。
突如其来的,房内响起一阵响亮的掌声。
楚丝颜侧过头,看见袭洛桀站在门边,她一阵心慌,不由得红着脸低下头。
「真美。」袭洛桀走到钢琴边,对着她低垂的黑颅,低低叹道。
但是当他近距离的把视线落在她的手臂上,看见两条细白的手臂上仍然清楚可见一个个由红转成黑紫的咬痕,他的心忍不住抽痛起来,一个咬痕是一道鞭,打得他心痛如麻。
「谢……谢谢。」楚丝颜结结巴巴地说:「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她误会了袭洛桀的意思,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美指的是她这个人。
「喔……」袭洛桀扬扬眉,并不多做解释,一双黑眼睛却慌张的从她的细臂移到她低垂的脸颜,他没有一丝勇气再看那咬痕一眼。
「这首曲子是贝多芬特别为一位心仪的女学生所写的。一般的奏鸣曲几乎都是起于快板乐章,但是这首曲子一开始就是慢速乐章,所以听起来特别浪漫唯美……」楚丝颜发现袭洛桀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于是语无伦次的解释起刚刚弹奏的曲子。
「喔。」袭洛桀仍然只有这个字。
他开始猜想,猜她什么时候才会抬起头,这样的心情就好象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躲在李胖子的背后,他只能看见她的一双莲足,而他却贪图着她的全部,她让他等得好心急。
吸了几口大气,楚丝颜终于抬起头,扬起一张绯红的脸蛋,张着一双晶亮的黑眼眸,羞怯万分的问他,「你弹钢琴吗?」
「不……」袭洛桀失笑,自嘲似地说:「这架钢琴是在一个拍卖会买下来的,我根本不会弹琴,只是想炫耀我的财富。」
楚丝颜眨眨眼,不解的望着他。蓝风下午明明告诉过她,这架钢琴是袭洛桀请人在一个慈善音乐会中匿名买下来的,既要炫耀,又何需匿名?
他真是个怪人,就像蓝风说的,是个不能光用表面就能评断的人。
一想起蓝风那些话,楚丝颜竟然笑了起来。
看见她难得的笑容,袭洛桀的心狂跳了起来,但是又不免想,该不会她也被那两个混小子传染了,也把他当成个笑话看待?
「怎么,我很好笑吗?」袭洛桀沉着一张俊脸,不悦的问。
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但是楚丝颜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了。
「蓝风说得没错,你表面上冷冰冰的,其实心是软的。」楚丝颜对他露出一抹好温柔的微笑。
是的,要不是有一颗温柔的心,他为什么要匿名用天价买下一架钢琴,去帮助那些孤儿?
看见她的笑,听见她的话,袭洛桀当下愣住了,当他真正把她的话消化之后,一张冷冰冰的俊脸好象被融化了,被融成一条条尴尬的线条,他不自然的说:「不管蓝风对妳说了什么,都别听他的。」
那个死蓝风,竟敢对她胡说八道!他才不心软,外面的人谁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冷血,是个专门兼并别人公司连眼都不眨一下的魔鬼。
「我没有听他的,但我相信自己所看见的。」楚丝颜坚决的说。
「随便妳。」袭洛桀别开脸,不敢再注视她的脸。他觉得她看他的样子不一样了,她眼里的恨意和恐惧都不见了,这个发现让他的呼吸变得愈来愈急促。
「对了……谢谢你,替我准备了这么多的衣服。」楚丝颜转移了话题,不想再让他尴尬下去。
「那个……也没什么,我只是不希望妳整天穿著我的睡袍晃来晃去。」袭洛桀显得有点无情地说。
又来了,他又故意扭曲自己的本意了,如果她不知道他为了那些衣服费了多少心力的话,如果身上这件鹅黄色的洋装不是这样合身的话,她恐怕就会相信他,相信他不喜欢她穿他的睡袍的说辞了。可是她知道他不是的,她知道他是盯着精品店的小姐一件一件的修改那些衣服的。
楚丝颜轻巧的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迫使他必须注视着她,她也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如此重要,可是她就是希望他可以看着她,希望他可以看见她这一身因他而起的美丽。
「谢谢你给我这美丽的幸福。」她引用了早晨他留在桌上的纸条上的句子。
天啊!他不该神经兮兮地写下那些莫名其妙的句子。袭洛桀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尴尬过,但也没有这样满足过。
「我说了,那只是顺便。」袭洛桀仍在嘴硬。
他强迫自己不要逃避她的靠近,强迫自己不要在她了然的眼神下退缩,强迫自己不要因她过于婀娜的风姿而颤抖。他不知道她穿上他亲手挑选的衣服竟然会如此美丽,他不知道竟能用大手量出她每一吋的曲线……
他也不知道怎样压抑想拥吻她的冲动,他在开会时、办公时、应酬时都挂在心头上的冲动……
「谢谢你,真的,可是再过几天我就走了,你不用为我买那么多的衣服。」楚丝颜感激又伤感的说。
听见她那句「再过几天我就走了」,袭洛桀满腔的热情瞬间冷了下来。
是啊,她只不过答应留下来几天而已,他却疯了似地为她买了一大堆的衣服,多得就好象她会留下来一生一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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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丝颜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袭洛桀的大床上。好大的床,一个人躺在上面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寂寞。
「总裁是个标准的工作狂,每天不忙到半夜两、三点是不会上床睡觉的。我和白宇也说过总裁,但是总裁老是不听。总裁现在是还年轻,但是这样没命的熬夜总是不好,他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楚丝颜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没办法把蓝风说过的话丢出脑海。真是难以想象有人是过着半夜三点才入睡、早上六点不到就起床的生活,袭洛桀这样不应该说是刻苦耐劳,而是几近自虐了。
他真是个怪人,不喜欢赞美、也不喜欢感谢,只喜欢别人把他当个冷冰的机器人,就像晚上她为了衣服的事情道了几声谢,他却气得跟什么一样,洗完了澡就溜进隔壁书房,把她一个人扔在房间里。
又翻个身,楚丝颜看见床头的萤光闹钟已经指向一点五十分。
老天,为什么他在隔壁工作,她也跟着失眠呢?她不是应该觉得很轻松、很放心、很安稳,少了他的骚扰,不是正可以睡个好觉吗?他不来强迫她做那些「不要脸」的事,不是正合她的意吗?
结果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少了他在身边,她竟然觉得心头空空荡荡、虚虚慌慌的,怎么睡也睡不着。
「楚丝颜,妳真是疯了!」她忍不住咒骂起自己来。
话虽如此,她还是跳下床,穿上粉红色的睡袍,偷偷摸摸地走到和书房相连的门边,有点鬼鬼祟祟地拉开一道窄窄的门缝,看见他果然专心的埋头书桌前,一脸认真的模样。
如果她不识相的去吵他,恐怕会被他轰出来吧!而且,她又是为什么要去吵他?是因为心疼吗?她心疼他这样焚膏油以继晷,心疼他把身体搞坏吗?才不是,是因为他害得她也失眠了……但她为什么要被他影响?为什么要为他失眠?
楚丝颜愈想愈生气,正想关上门,回到床上好好睡一觉,把袭洛桀丢到一边。是的,就这样办,她蹑手蹑脚的正要关上门……
「妳在那儿站得够久了吧?」袭洛桀忍了好久了。当她偷偷打开门,把眼儿从门缝里觑着他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的存在,但是他一声不吭,憋着气,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楚丝颜打开和书房相连的门,把手背在身后,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起来上厕所,结果开错了门。」
是吗?袭洛桀扬了扬眉。浴室和书房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不过,看见她的脸已经够红了,他立刻决定不再为难她。
而且,她真是可爱,粉红色睡衣衬托着她的粉颊,而她像个孩子似地背着手、低着头的模样,十足的惹人怜爱;还有她光裸着脚,那双初初见面就令他着迷的纤纤玉足……
只要看见她,他就满心欢喜,她的每一处、每一吋,都能引起他无限的喜悦,只是再这么看着她,他脸上冷如冰霜的线条就要瓦解了,他那不为人知的软弱与渴望就要现形了……
「快去睡吧,已经很晚了。」袭洛桀低下头,把那粉红色的纤纤身影排除在视线外。
楚丝颜却没有离开,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板着一张大冰脸给她看,可是她相信那不是真正的他,她想起蓝风说过他年纪轻轻又掌管这么庞大的企业组织,所以习惯性会摆出冷若冰霜的严肃脸孔,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忘记怎么笑了。
看来他不只忘了怎么笑,也忘了人们正常的生活作习方式。
蓝风说袭洛桀的霸道是有爱和温柔在里面,她相信蓝风的话,相信在袭洛桀冷冰冰的面具底下,是有温度的,她一点一滴感受到了那种温度,就像在最狂烈的激情中,他也不曾弄伤过她;就像他细心请人为她修改衣服的细腻;就像他为她盛装早餐时的温柔;就像他刚刚「快去睡吧,已经很晚了」那一句话。
是的,他应该是个温暖的男人,只是不擅于表达自己。
楚丝颜鼓起勇气走到书桌前,站在他的面前,勇敢的说:「我妈妈说熬夜对身体很不好,你……要不要也早点休息?」
袭洛桀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如梦初醒似地说:「没……没关系,我晚睡习惯了。」说完,他很快低下头,但是面对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文字,他的心怎么也定不下来,大手颤抖得连枝笔都握不稳,他扔下笔,爬了爬落在额前的黑发。他心乱如麻,听她说话的口气,好象她是关心他的,可能吗?他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她还有可能会关心他吗?
「喔……」楚丝颜往后退了几步。她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一点?以为蓝风对她说了几句话,就真以为自己拥有改变袭洛桀的力量吗?她又为什么要改变他?为什么要管他几点睡觉、几点起床?为什么要管他是否会睡眠不足?她根本没有资格……
「晚安。」她像一只仓皇的小鹿,很快奔出书房,回到房间,把自己深深埋进大床里。
可是,为什么闻到大床上他的味道,让她更心慌、更孤独呢?
楚丝颜才躺下没几分钟,就听见和书房相连的门被打开了,她听见袭洛桀特地放轻的脚步声,也感觉到他上了床,柔软的床铺下陷了,而她像流水一样由高处往他下陷的方向滑去,滑进他的怀抱。
袭洛桀伸出手臂把她拥进怀里,她小小的黑颅枕在他的铁臂上,她的背贴在他的胸膛上,而他横在她身前的大手,则霸道的放在她的胸部下方,他正用充满占有欲的姿势拥抱她。
「晚安。」他嗅着她的发香,喃喃地说。
楚丝颜软软地躺在他的怀里,一点也没有挣扎,乖乖地让他摆弄着她的身体,任他霸气的把她拉到他的铁臂上,她侧躺着的脸颜碰触到他坚实的臂肌,她细致光滑的背脊贴在他的胸膛上,而他横在她乳线下的大手,正若有似无的摩挲着她身上柔软的睡衣,将温热的掌气传进她的身体里。
「晚安。」她努力平稳的说。
他的确是个温暖的男人,温暖、强壮、又安全,这是一个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怀抱,她恋恋地闭上眼睛,让自己完全贴近他的心跳。
然而过了许久,楚丝颜觉得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奔雷似的心跳声,而袭洛桀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颈间。她知道他和她一样,仍然处于失眠的状态。他因为她关心的提醒而失眠,而她因为他为了她提前上床而失眠,他们为了对方具有足以左右自己的能力而震撼,却谁也没有勇气把这种心情说出来。他们并不知道彼此的心就和他们的肉体一样,已经紧紧相拥在一起了。
「你睡不着吗?」楚丝颜握住他横在她胸下的大手,轻轻地问。
「嗯。」袭洛桀在黑暗中回握住她,亲昵的搓揉着她柔软的手。
楚丝颜突然转过身来,很快在黑暗中找到他的眼睛,柔软的说:「那么我弹琴给你听,我睡不着的时候,妈妈都会弹摇篮曲给我听,很有效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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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灵魂的秋天,有些东西消失了,有些东西正在重新酝酿,爱情,也是如此。
楚丝颜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萧邦的摇篮曲,用母性的温柔催眠了袭洛桀这个桀骛不驯的男子。
躺在柔软的躺椅上,聆听着恍如沾染上月光的音符,袭洛桀竟然真的觉得困了、累了、倦了,眼皮沉重得睁也睁不开,在他闭上眼睛之前,视线里唯一容得下的就是那个盈盈如月光、似流水的女人,她坐在黑色的钢琴前,用浪漫至极的琴声,把他推进安全的摇篮里。
就算是闭上了眼,他还是看得见她,用他的心,看见她坐在没有开灯的琴房里,看见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把她渲染成一个银色的发光体;她在他的心里发着光,让他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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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丝颜走到袭洛桀面前,透过月光看见他安安稳稳的睡脸,他一向紧锁的眉心松开了,面部的线条柔和了,他看起来就像个卸下武装的小男孩,不再害怕有人来抢夺他心爱的玩具或是棒冰。
她走回房间,取了丝被来为他盖上,顺便把他垂向地面的大手拉回他的胸前。蓝风说得没错,他是把自己绷得太紧了,不能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崩溃的。
跪坐在躺椅旁,楚丝颜忍不住伸出手抚摸袭洛桀的脸,充满了柔情与怜惜,来来回回爱抚着他融化了寒冰的脸。男人,也是需要被疼爱的……而她,想做那个可以疼爱他的女人,想为他找回一切失去的温暖。
「总裁啊,他的父母在他八岁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婚之后又各自再婚,之后总裁就像只没人要的小狗,被父母亲推来推去,所以他十六岁就出来自立,过着半工半读的生活,所以对总裁来说,接受像我和白宇这种有过前科的人是容易的,因为他看透了人性的阴暗面,知道世界上并没有永远的好与坏,但是对于真正美好的人事物,他的接受能力就不是那么强了,因为不论如何,父母给他的影响实在太大,大到他不能相信世界上有所谓的真感情,不管是夫妻之间还是父母与子女之间,他都很难相信。」
蓝风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么多?为什么?楚丝颜轻轻把脸伏在袭洛桀的身边。她多想在他八岁的时候就遇见他,如果来不及,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也好,可是……她不想在他三十岁的时候才遇见他……
她想给他的,只怕已经给不了,只怕……来不及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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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袭洛桀伸伸懒腰,睁开眼睛,却看见楚丝颜斜跪在躺椅边,小脸枕在自己的小手背上,睡得很不安稳。
他竟然就在躺椅上睡去……想起昨夜的琴声,想起她一遍又一遍为他弹奏着摇篮曲,想起她那如月光般的温柔……他竟然就这样睡去了,而她这个傻女人,竟然趴跪在他身边一整晚?
袭洛桀轻轻从躺椅上滑下来,将还跪在地上的楚丝颜拦腰抱起,他那样轻手轻脚,想要把她抱回房里,让她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嗯……」楚丝颜轻轻呻吟了一声。
一直弯跪着的膝盖突然失去了压力,反而让楚丝颜觉得两腿麻麻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唤醒了她的知觉,把她从梦中拉回现实。
「早安。」袭洛桀望着她惺忪的睡眼,温柔的说。
「喔……早安。」楚丝颜躺在他的怀里,口气是娇羞的。
「对不起,害妳跪在地上睡了一晚。」袭洛桀心疼的道歉。
「没……没有啦!」她才不好意思呢,她可是趴在他身边,盯着他看了一整晚。
「谢谢妳的摇篮曲,真的很有效。」袭洛桀也显得很不好意思,他第一次毫无防备的在女人面前睡去。
「别谢我……要谢谢萧邦,是他写了那么动人的曲子。」楚丝颜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像是羞怯,又像是喜悦。
「不,动人的是妳,是妳让摇篮曲有了灵魂。」袭洛桀很真诚的说。
他的鼻头酸酸的,他从来不知道女人这么可爱,倔强也可爱,生气也可爱,温柔也可爱,弹着钢琴也可爱,还有傻得跪在地上睡了一晚也可爱。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可爱的女人?可爱得让他想一直紧紧拥抱着她,可爱得让他不想放开她。
楚丝颜的脸又红了起来。他不是不擅言词,更不会说甜言蜜语来哄女人吗?怎么刚刚那几句话,听起来甜得像要腻死人一样?为了掩饰她的羞窘,她只好说:「动人的是萧邦啦,他一生都奉献给钢琴,十六岁就因为旺盛的创作力而赢得天才神童的美誉,更是有名的钢琴诗人……」
「妳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袭洛桀突然打断她。
「喔……对不起……」楚丝颜讷讷地说:「我说这些你一定不喜欢听……」
就像每次在士清家,只要她提起什么钢琴、作曲家,李家人就会一脸的不耐,说什么「钢琴又不能当饭吃」。
订婚之后,李伯伯便逼着士清要她辞掉钢琴教学的工作,专心当李家的儿媳妇就好了。
渐渐地,她不再多说些什么了,每次到了李家就是静静坐在一旁,把什么琴啊梦啊都锁在自己的脑子里,然后李伯伯又有话说了,他说她沉默得像只小羊,根本没办法给士清任何的协助。
是的,她不仅没有办法给土清任何协助,还简直就是个扫把星,和士清订婚没多久,当代网络就发生前所未有的财务危机,弄得连一向沉默不语的李妈妈都对她起了反感。
而现在,连袭洛桀也对她不耐烦了,她还以为他喜欢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也喜欢萧邦的摇篮曲,她以为他和她一样喜欢钢琴的声音,就像不会弹琴的爸爸喜欢妈妈弹琴一样……她以为他会懂,会懂琴音带来的感动……
袭洛桀看见她的脸色渐趋苍白,知道自己急操的语气吓着她了,于是他努力和缓的说:「我喜欢听妳说话,但不是现在。」
楚丝颜疑惑的看着他,眉宇之间净是说不出的忧愁,又变回初相见时那个浑身充满忧郁气息的小女人。
「现在不要说话。」袭洛桀慢慢俯下脸,往她的脸靠近,低低沉沉地说:「别说话,因为我要吻妳。」
什么?楚丝颜还来不及反应,袭洛浆已经密密实实地覆住她的嘴,她迷惘的微启朱唇,他立刻肥舌头伸进她的口中,恣意勾弄着她嘴里私Www~ddvip~com密的空间,并不时火辣辣地勾住她的小粉舌。
「唔……」楚丝颜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氧气好象快被他吸光了,而她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吸到氧气,她觉得意识渐渐远离了她,最后竟被他吻得昏了过去。
袭洛桀把她放回躺椅里,跪在她身边,紧张的拍着她的脸颊。不会吧,只是一个吻而已,他什么都还没做,她就昏过去了?
楚丝颜幽幽地转醒,贪婪的吸了好大一口的空气,拍拍自己的胸口,喘了喘气,一副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的样子。
「妳怎么了?」见她好不容易转醒,袭洛桀反而显得更紧张了。
「我……」楚丝颜微微嗔道:「你把人家的氧气都吸光了……还问人家怎么了!」
天啊!袭洛桀用一种看珍禽异兽的眼神看着她,不可思议的问,「这该不是妳第一次接吻吧?」
「当然不是……」楚丝颜觉得他好象把她当成怪物看待,于是她红着脸大声的说:「只是从来没有人用舌头……」士清吻她的时候,就像蜻蜓点水,只是轻轻在她的唇上啄一下。在士清之前,她从不让任何男人吻她,可是她不希望让袭洛桀觉得她很逊。
「从来没有人啊……」袭洛桀听见她说的话之后,眉挑得老高,很不是滋味的问,「意思是妳跟很多男人接过吻啰?」
「只……只有几个而已啦……」她红着脸,挥着小手,想要把这个敏感的问题搪塞过去。
「几个?」袭洛桀显然非要把这个「数学问题」弄清楚不可。
楚丝颜闭着嘴不回答。她才不要让他觉得她很笨。
「如果妳不说话,我就再吻妳一次喔。」袭洛桀望着她红艳的唇办,威胁她。
其实不管她答不答,他都打定主意再吻她一次,不……是两次、三次,是十次、百次,是千次、万次,他要吻得她再也记不住别的男人的感觉。
「一个。」楚丝颜小声但诚实的回答。
什么?袭洛桀瞪大了眼,好象听不懂她的话。
「我只和士清吻过。」楚丝颜重申。就让他觉得她很逊吧,反正她本来就是个傻子。
「真……真的吗?」袭洛桀问得结结巴巴。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经验多得数也数不清?」想起他换女人的速度,楚丝颜难免心头一阵酸。刚刚那一吻,也是他一时兴起逗逗她的吧?
他是跟无数的女人亲热过,经验多、技巧好,但是最让他销魂的一吻,却是这个怪他吸光她口中的氧气的女人给的。
跪在她身边的袭洛桀伸出手,拨开黏在她唇边的青丝,真诚的说:「我很希望妳是我的初吻。」
他真的很希望她是他的最初,也是他的最后,但是……他闭上眼睛,把这个甜蜜又痛苦的渴望赶出脑海,因为再过几天,她就要离开他,回到她的未婚夫身边去了。
「真的吗?」听见他的回答,楚丝颜咬着唇,不再为自己的经验不足而懊恼了。但她懊恼的是,为什么要让士清吻她?她也希望给她生命中第一个吻的男人是他袭洛桀啊……
「我可以再吻妳一次吗?」袭洛桀渴望的问。
楚丝颜怯怯地点点头,小声的说:「只要你答应留一点点空气给我……」她真怕自己又没用的昏倒。
袭洛桀低下头,让她的脸占满他全部的视线,低喃道:「我会教妳怎么换气的。」
他吻了她,激切又温柔的、无所保留的吻了她,心中涌起一种澎湃的情潮。从不知道世界上有女人能够给他这样的感觉,是一种满足得好象回了家的感觉。
楚丝颜抬起手臂,绕住他的颈项。一波一波的晕眩感向她袭来,然而每次她觉得自己就快要被那激烈的漩涡吞噬的时候,一张嘴,又能顺利吸进一口气,渐渐地,她觉得整个身体变得又热又软,体内燃起一种自然的欲望,一种除了唇齿相依,更始的欲望。
袭洛桀松开她的唇,轻轻抚着她性感如盛开的玫瑰般的红唇,低低哑哑地问,「如果我要的话……妳会给我反应吗?」
他还记得她疯了似地吞下春药的场面,还记得她柔顺的表面下有一个刚烈的的灵魂,还记得那些被她拒绝的伤心……
他是如此渴望她,而她,愿意给也除了药物之外的心甘情愿吗?
楚丝颜的肩膀颤抖了起来,紧张兮兮地说:「现在几点了……六点?七点?你不是要去健身房吗?」
「别管健身房!」袭洛桀在她耳边低吼,「回答我,如果我要的话,妳愿意给我反应吗?」她为他弹了摇篮曲,她趴跪在他身边睡了一个晚上,她让他吻了她,那些有意义吗?他一定要知道,一定要知道。
「我……」楚丝颜被他灼热的眼光定得动弹不得,她没有力量从他的眼光下逃开,只能紧紧揪住睡衣的领口,无助的说:「我根本不会反应……我很笨……很笨的……」
没有了春药的刺激,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在某种层面上,她仍然是个处女,对于取悦男人这件事,她一点儿经验也没有,至于吃了药之后的那些狂野得不像自己的举措,她虽然记得,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做出来。
「妳不用紧张,只要妳想抚摸我的时候就抚摸我,想吻我的时候就吻我。」虽然口口声声要她不要紧张,但是袭洛桀自己的手掌都汗湿了,心跳快得也像是要休克了一样,但是他还是柔声问道:「可以吗?妳愿意吗?」
「我……」楚丝颜挣扎着向他伸出小手,渴望又害羞的轻抚着他的胸膛,喘着气说:「像……像这样吗?」
「是……」袭洛桀弯下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他把头埋进她乌黑的发丝里,激动的说:「是的!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楚丝颜感觉到他大力的拥抱,他抱得她骨头都要碎了,但是她的心却快乐的想要飞起来,她把脸枕在他的肩上,哽咽的说:「就是这样吗……我以为你是个贪心鬼呢?」
袭洛桀微微松开她,让自己能看见她的脸,他对着她那双翦水秋眸,贪婪的承认,「我是个贪心鬼,妳会给这个贪心鬼更多、更多吗?」
「如果你要的话……」楚丝颜不是很有信心的说。她从小就害羞内向,她灵魂里最热情的部分都献给了钢琴,当弹琴的快乐被李家剥夺之后,她的世界就愈来愈忧郁了。
袭洛桀将她抱起来,往钢琴的方向走去,他把她放在光滑黑亮的琴盖上,然后在她面前单脚跪下,握住她悬空的双足,将她两只白细的小脚放在他的膝盖上,温柔爱抚着她曲线优美的脚踝,接着爱抚她细致的脚趾头,然后弯下腰亲吻她洁白的脚趾头,边吻边喃喃地说:「第一次见到妳时,我就想吻妳这双美丽小巧的脚。」
他的亲吻和话语,让楚丝颜的脚趾头都因为害羞而缩起来。
袭洛桀一一吻了她每一根脚趾头,然后抬起眼来邪邪地望着她,看得她全身都在战栗。
「妳很美,别害怕。」袭洛桀松开她的小脚,在站起来的过程中,一边缓缓拉起她的睡衣下襬。
楚丝颜双手紧紧撑在黑亮的琴盖上,她紧张的闭上眼睛,感觉到衣襬被一吋吋地撩高,撩过她的腰,然后袭洛桀挤进她的腿间,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的臀部微微往上提,将睡衣从她的臀下拉出来,很快从她身上褪下。
「喔……」她半睁开水眸,看见他将视线锁在她裸露的胸部上,他狭长的眼睛里又射出那种强烈的光束,像高烫的热源,热胀了她的酥胸。
「妳真敏感……」袭洛桀喘息着,他握住她的胸脯,亲吻着她肿胀的乳房,从乳侧边线慢慢往上,吻上盈白的丰润,再吻上粉红乳蕾,他把乳蕾亲密的含进嘴里,用舌尖逗弄着,逗得那粉红逐渐紧绷,硬挺得像颗甜甜的糖果在他的舌尖滚动。
楚丝颜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会产生这么微妙的变化,她低下头看见他轻舔了那颗已经变得又硬又挺的乳蕾,然后改用手指持续玩弄着那颗被他的舌头催熟的乳尖,他忽轻忽重的捏弹着,激起她体内的快感,而他的唇同时含住另一只柔软的乳尖,像个贪食的孩子用力吸吮着母体的汁液,她忍不住紧紧把他按在自己的胸前,希望可以给他更多的满足。如果可以,她希望帮他把在成长过程中失去的爱也一起找回来。
袭洛桀受到她主动的刺激,于是他狂野的用双手环住她小小的身体,奋力把头埋进她的双乳间,磨蹭着那牛奶般的香滑肌肤。他的黑颅在乳峰和乳峰间来回,他初生的胡碴磨得她的肌肤都泛红了。
「袭……喔……」楚丝颜被他磨得又痒又痛,但是比痛痒更激烈的快感,仍然让她情难自己的发出呻吟。
「妳快乐吗?妳喜欢这样吗?」袭洛桀把脸从她的乳波间抬起来,看见她精致的五官都因为欲望而扭曲。原来女人充满欲望的容颜是如此的美丽,美得让他不是一下子忘了呼吸,就是突然呼吸过了头。
「我……」楚丝颜没有办法清楚回答他,只能用紧紧的拥抱来说明她体内已经蓄满了激情的浪涛。
袭洛桀把手轻轻探进她的腿间,果然摸到激情的浪涛已经从她体内甜蜜的溢了出来,而他胯下的男性雄伟也挺胀起来,于是他拦腰将她抱起,不管欲望已经如何刺激着他,他还是没有忘记,这是他和她的第一次,他要给她最珍贵的第一次。
他抱着她、咬着牙走往房间,他要让那张大床见证他们完美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