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好了,您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开始了。”
太监端来茶水,她刚喝一口,又一个太监捧着痰盂,霍明溪才知道这次是漱口的。
不过也没尴尬,再来一次就是了,漱口之后又是净手,尼玛,规矩真多。
霍明溪面无表情,做完了一系列流程,忍不住感慨,她就不是享福的命。
看宫斗剧,人家娘娘优雅的被奴才们伺候着,瞧着挺舒服,挺有范儿的,轮到自己就不行了。
“明溪丫头,你从哪儿学来的辨认尸骨的办法?听唐爱卿说的,朕都想去看一看了。”
刘学义哭唧唧,皇上您可消停点儿吧,那种地方是您能去的吗?
“皇上,会医术的大多都懂正骨,臣女是以前学过一些,第一次做,万幸没有丢人。
其实从人的骨骼能看出许多问题来,这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臣女这点儿本事只是微末,想要精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真正的高手,只看骨头可以画出人的肖像,体型,几乎能还原九成,用在凶杀案上效果最显著。”
晋明帝惊讶道:“真的能有这么神奇?”
霍明溪笑笑没说话,总不能跟皇上说是科学吧?
唐寺卿道:“霍小姐,以后大理寺有案子,可否请你帮帮忙?”
“不大合适吧?我只是个内宅女子,带孩子做做饭还行,真的断案,贻笑大方了,不过多谢唐大人厚爱,能帮忙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霍小姐太谦虚了,让死者安息,也是善举,霍小姐比大多数男子做的更好,老夫第一次钦佩一个女子。”
晋明帝哈哈一笑:“能让唐爱卿这么高评价的,明溪丫头你可是第一个,这老头一心都在案子上,很少掺和乱七八糟的事儿,人不坏的。”
“唐大人自然是极好的,明溪的荣幸。”
就在此时,外面有太监禀告:“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母后怎么还没下山啊?”
晋明帝起身,亲自去门口接太后,可见是个孝顺的。
霍明溪和唐寺卿跪下行礼:“参见太后娘娘。”
“平身吧,皇儿不用来迎哀家,哀家身体还硬朗呢。”
“儿子应该做的,寺里不太平,儿子送母后下山吧。”
晋明帝扶着太后坐下,自己坐在她一旁,一脸担忧。
“皇儿,哀家觉得没那么严重,这多年住着,大昭寺对哀家一直很好,家大业大,难免有些蛀虫,福慧主持清贫乐道,哀家是亲眼所见呢,瑕不掩瑜,皇儿手下留情,别一杆子打翻了一船人呐。”
霍明溪明白了,这是来为大昭寺求情的。
和唐寺卿对视一眼,他有些无奈,太后出面,这个案子怕是要重拿轻放,皇上的孝顺天下皆知。
“母后,国有国法,大昭寺恶行昭昭,令人发指,福慧主持难辞其咎,朕要是对他宽容,如何给死难者一个交代?”
晋明帝还没有昏聩,对太后的求情没有妥协。
太后有些生气,道:“哀家没有说让你不处置,首犯肯定不放过,可是寺里几千号人呢,都有罪吗?
福慧住持更是清正廉洁,一日三餐都是白菜豆腐,僧袍都是穿破了才换呢,这么好的住持,不该被底下人牵连,落得晚年凄凉啊。”
“这……”
太后只是要放过福慧主持,也不是不可以,晋明帝有些犹豫了,毕竟他没有做那些恶行,都是觉远和尚为首的。
他最多就是有失职之过。
“皇上,太后娘娘,臣女斗胆,可否说两句?”
晋明帝还没开口,太后就道:“你就是霍家那个未婚先孕,诞下野种的女儿?”
霍明溪低垂着眉眼,情况不妙,太后很不喜欢自己呢。
“母后,别这么说,明溪丫头是被欺负了,不是她品行不端,咱不能苛责孩子呀。”
“皇上糊涂,这种声名有损的女子,还整天的兴风作浪,影响多不好!
天下女子都跟她一样,还有伦理纲常吗?不是乱套了吗?”
晋明帝摸摸鼻子,摆摆手:“明溪,你先退下吧。”
唐寺卿跟着道:“臣也告退了。”
霍明溪没有走,继续弯腰保持行礼的姿势:“皇上,臣女的话还没有说,请您恩准。”
太后更不高兴了,不识好歹的东西,要不是皇上也在,都让人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你说吧。”
晋明帝给她使眼色,别顶撞太后,他也很难做的。
“皇上,臣女听说一个故事,有两个当官的,一个清贫,家里肉都吃不起,从不贪墨百姓一针一线,廉洁的老鼠都不光顾他的家,但是他治下的百姓一样的贫穷,难以温饱。
一个呢,绫罗绸缎,肥头大耳,家中富足,要说这个富足的官应该是贪官儿吧,但是人家治下的百姓置业有道,同样富足,家家户户有余粮,子女有书读,赋税还交的最多。
若是您选,您觉的哪个官儿是好官儿呢?”
晋明帝沉思,太后也想不出反驳的话,眼神跟刀子似的刮着霍明溪,道:“传闻霍小姐伶牙俐齿,哀家今日是见识到了。”
霍明溪没答话,继续道:“臣女还听说,远在西北冰雪地方,百姓都喜欢用鹿拉车子,一群鹿会选一个领头的,领头鹿领导的好,车子跑的又快又稳当。
领头鹿要是管不好底下的群鹿,车子寸步难行啊,它就会被换下来,有能者居上,自古都是这个道理。”
“臣女多有冒犯,请皇上恕罪。”
晋明帝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卑不亢的态度,像是风骨铮铮的御史一样,“你先下去吧,朕知道了。”
“多谢皇上,臣女告退,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霍明溪又行了礼,才跟着唐松柏退下。
“明溪丫头,你这脾气呀,得收一收的。”
唐松柏都替她捏一把汗,那可是太后啊,得罪了她,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吗?
霍明溪眸光坚定,道:“孝顺可以,愚孝就是害人害己了。
尤其是皇上,他的一个决定,能决定太多人的命运。
唐大人啊,作为臣子,迎合上峰,明哲保身重要,还是坚持你最初坐在大理寺卿位置的初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