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电话打进来。
纪新新脑袋埋在被子里,半梦半醒地给它挂断。
可这次滑错了方向,按了接听。
“新新?”
听筒的声音较小,纪新新又蒙在被子里,睡梦间只能听到细碎的低语。
她只当是在做梦。
梦里有大队长的声音,在缱绻款款地叫她。
纪新新中途醒来过一次。
见呼唤她的声音只是假象,房间里只有她,便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这次的梦有些不一样。
额头抚上一只温热的手,对方好像低声说了什么,“低烧”之类的,然后他走了。
再然后,纪新新就被叫醒了。
她惺忪睁眼,面前就多了一杯黑乎乎的药。
“新新乖,先起来把药喝了?”
谢随云就和梦里的那样,对她永远温柔有耐心,见她出神,也只是一遍遍地叫她的名字。
他在加强他的存在。在纪新新的世界里。
“谢随云……”
纪新新皱了下鼻子,脑袋晕晕的,药的味道刺激着她的感官。
谢随云蹲在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说:“我在。”
纪新新不说话了。
谢随云把药递过去,哄着她:“新新,先把药喝了。”
纪新新瘪嘴:“我不喝。”
药是苦的。
谢随云说:“不苦,新新喝了就知道了,是甜的。”
纪新新:“你骗人。”
万般委屈登时涌上心头,她带着哭腔重复了一遍:“你骗人。”
说好的要和她去看电影的,可是没有来。
“好,我骗人。”谢随云顺着她说,轻柔地抚着她的背脊,“新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纪新新觉得自己好委屈:“你为什么不来,我以为你答应的都作数的,我淋了好多雨,好冷……”
谢随云心都揪了起来。
昨天确实有急事,他以为纪新新没有等他,至少不会傻傻地在下雨过后,还站在雨地里不知躲闪。
可小姑娘就是傻的。
“我从来没有这么等过谁。”
纪新新永远是被偏爱,最后才到也不会有谁怪她的那个,她眼尾红红的:“可是从你约我那刻起,我就在等你了。”
谢随云头一次什么话也说不出,商场中的游刃有余巧舌如簧都成了笑话。
在纪新新面前,他也会默不作声如鲠在喉。
他可能真的输得彻底。
“都是我的错。”谢随云嘶哑着声道,“新新要怪我打我都可以,你发烧了,先喝药好不好?”
纪新新看着那杯药,是他给她泡的,舍不得倒掉。
她将杯子接了过来,把药喝完。
谢随云接过空的杯子搁在床头柜,向她解释昨日未赴约的原因。
“史骥受伤住院了,很重的致命伤,他没有亲人,所以昨天我在医院,新新原谅我好不好?”
昨日他整夜未眠,等黎明史骥才从手术室出来,确定脱离生命危险后,他才给纪新新打了电话。
连打两个都没接。
当时他担心出了什么事,好在第三个电话她接了,只是没声。
谢随云当下就慌了神,让成青先在医院看着,自己则不眠不休地开车过来,就发现小姑娘发烧了。
纪新新想问史骥重要还是她重要。
可是史骥是他的朋友,有生命危险肯定要陪着的,而她什么也不是。
纪新新胡思乱想,脑子绕成一团。
孰轻孰重要分清,她不能无理取闹。纪新新心说,你又不是他女朋友。
于是,小姑娘张了张嘴:“他是去盗墓受的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