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长辈的礼物

郝佳感到浑身骨架都要散架了,她到底前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被这只狗溜……

她抬头的瞬间,看到程晴神情淡然地朝着她伸出了手。

郝佳觉得自己很丢人,但是实在太疼了,还是需要人帮忙。

她搭着程晴的手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随意扬了扬唇倒了声“谢”

而那只大金毛还在悠哉悠哉地摇了摇狗尾巴,一双黑森森的眼眸有些委屈巴巴。

郝佳有些生气地骂道:“嘘嘘,你跑这么快干嘛,你要把姐姐摔死吗……”

身旁的程晴笑了笑说:“如果不知道怎么溜大型犬,我可以帮你。”

郝佳还在逞强地说:“哦,我最近也在学习怎么遛狗。谢谢程小姐的好意。”

话落,她就微笑地同程晴告别,往楼道走去。

程晴看着郝佳,忽然觉得很奇怪,周边邻居都喊她“沈太太”学校的老师叫她“琦然妈妈。”只有郝佳喊她程小姐。

她有点好奇地喊住了郝佳:“郝小姐,你为什么叫我程小姐?”

郝佳回头不解地看了看程晴说:“因为你姓程啊。”

郝佳离开后,程晴还在发怔。

对啊,她明明姓程,是程晴。为什么在结婚后却被人忘了名字,不是成为附属的沈太太,就是孩子的妈妈。

明明她自己才那么重要。

半个小时后,她想家里的一切应该解决了吧,她可以回家好好吃个早餐了。可推开门的瞬间,她才发现错了,沈伽舟还在哭,沈琦然气鼓鼓地坐在凌乱的桌上。而她的丈夫沈易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

打开门的瞬间,沈伽舟哭的更伤心了,从餐桌爬了下来,呜咽地朝着她冲过来,喊着“妈妈——”

沈琦然也很委屈,囔囔道:“妈妈,你去哪里了?”

沈易成见到她,不疾不徐地走向她问道:“你去哪里了?孩子在家哭成了一团。我得出门一趟,要去总公司一趟,工地上的资料得交上去。”

程晴感到浑身乏力,丈夫已经穿好了鞋准备出门。

程晴忽然喊住了他:“如果我不在家,你是不是不能解决孩子之间的问题?”

沈易成目瞪口呆地看着程晴,只是道:“我是真的有事。”

“孩子们需要的不只是妈妈,他们也需要爸爸!”程晴笔直地朝着沈易成走过来。

她不想在“此刻同丈夫吵架,但不知为何,现在的她越来越缺乏耐心,越来越容易暴怒。

“我们找个阿姨帮忙吧。无论怎样,我今年要去上班。”程晴口吻坚定,不容置疑。

沈易成看着程晴,只见妻子神情严肃,似乎不容置喙,他点点头说“嗯,程晴我一直支持你啊。你找到工作的话,我会解决一切的。”

“啪”的一声,沈易成关上了门,程晴滚了滚喉咙,喘着气。

沈伽舟不哭了,沈琦然看出了妈妈情绪的不对,懂事地牵着弟弟去了卧室。

看着满桌的狼藉,程晴已经没了食欲。

这一刻,她不想成为什么沈太太,什么琦然妈妈。她不过想成为程晴而已。

这周天,秦嘉舆刚好结束了一个新项目,可以正常休息,因此邀请郝佳这周天去他家吃饭,实际上也是为了见秦妈妈。郝佳特地在周六的时候找上叶谊谊一起逛街,买一袭合适的裙子和一些适合长辈的礼物送给秦妈妈。

郝佳试了几套裙子,通通不是很满意。毕竟是第一次见家长,郝佳必须郑重其事一些。叶谊谊在幼儿园见过很多孩子的长辈,知道这些长辈的眼光怎样,帮着她挑了一袭保守又乖巧的齐膝的牛仔长裙。

等郝佳换好裙子后,叶谊谊认真地打量着闺蜜说:“嗯,就这个乖巧的气质,一定能入长辈的眼。”

二人选好衣服,又去挑选了一些适合长辈的保健品和礼物,然后一起在商场吃了午饭。叶谊谊是家里的独女,有了稳定的工作后,家里不断施压,让其抓紧相亲,叶谊谊一连见了几个奇葩男,忍不住吐槽道:“有个男的是程序员,说是自己才27岁,那模样一看起码40岁,他一开口就说你是幼儿园老师的话,以后带自己孩子的话肯定没问题。”

“这是奔着以后,有人替他育儿了吧。”

热腾腾的川辣火锅,沸腾开来,郝佳为夹起了长长鸭肠,醮着酱一口塞进嘴里,辛辣刺激的味道搅拌着味蕾,又满足又上头。

她连喝了两口可乐说:“那你……还相亲吗?”

“那怎么办?我妈那天说着说着就哭了,说一想到我要孤独终老,她就死不瞑目。”叶谊谊放下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妈可真是演技派。”

“我就不明白了,结婚难道就是搭伙过日子吗?那我不一定要跟男的,我可以跟个女的一起搭伙啊。就算老了,七老八十了,我要是身材矫健,能跑能跳,是不是还得照顾那个就快死的男人。”叶谊谊毒舌道。

闻言,郝佳笑了起来,又抓起可乐对着叶谊谊说:“那万一是男的能跑能跳,那他也得照顾你啊。”

“不可能,女的平均寿命比男的长。我妈小时候给我算过命,我可是会活到一百岁的。”叶谊谊振振有词道。

“那婚前得让你妈给你的未婚夫算算命。”

叶谊谊思忖了几秒说:“等等——”

“这不是长寿的问题,是精神上契合的问题。万一,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我居然要忍受一个男人早上的口臭,夏天的汗味,扰人的呼噜声几十年。想想就瑟瑟发抖。”

叶谊谊故意摆出惊恐万分的神情,郝佳忽然笑了起来:“说不定他不打呼噜。”

“而且,本来是一路人,可能走到后面也会发现不是一路人。”郝佳思忖了一会儿说,“人心是这世上最不可控的东西。”

郝佳神情明显暗了暗,说:“谊谊,我不确定是不是要去见秦嘉舆的妈妈。”

叶谊谊筷子一顿,有些诧异地看着郝佳:“怎么了?想什么呢?”

“你不是说我和嘉舆是假性亲密关系吗?”郝佳反问道。

叶谊谊连忙解释道:“我那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能因为我的一句话就胡思乱想。”

“谊谊,那是因为你旁观者清,你很快就看出了我和他之间有问题。”

这一次,郝佳见到叶谊谊似乎才敢真正地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吐露。她很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她害怕她和秦嘉舆走不到婚姻。

“佳佳,就别胡思乱想了,你和嘉舆这么多年感情,不是说变就变的。我觉得见见他妈妈也是好事。也许你俩定了下来,走进了婚姻,又会是另一番风景呢。”

“自己都不相信婚姻了还对我说这个话。”

郝佳哼笑了一声,叶谊谊又道“我不是不相信爱情,我是没遇到那个让我相信爱情的人。”

郝佳和郝慧华提早说了秦嘉舆家吃饭,当天,郝慧华自己做的饭。出门的时候,郝慧华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自家女儿的模样,赞叹了一声说:“还得是我郝慧华的女儿,长得真好看。”

“妈,我出门了。”郝佳笑着看着妈妈。

此时的郝慧华正在嗑瓜子,看着最近比较火的生活剧,微微点头,说:“见家长不用紧张,你那么好看又优秀。秦妈妈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那如果他妈妈不喜欢我呢?”郝佳忽然问道。

郝慧华闻言,情绪有点激动:“不喜欢就回家,妈喜欢你!”

郝佳内心一暖,情不自禁地冲到沙发旁,从身后环住了郝慧华的脖颈说:“妈,那我做你一辈子的全职女儿好吗?”

郝慧华被瓜子呛到,连喝了两口水,说:“你也不必这么牺牲自己。赶紧出门吧,吃饭不能迟到。”

郝佳被郝慧华催着出了门,到秦嘉舆之前,特地买了束鲜花。秦嘉舆不是本地人,租了一套单身公寓在南城,位置不错,靠近地铁口,离他上班的金融城也很方便。郝佳泊好车,秦嘉舆的电话也进来了。她捧着一束花,提着两盒礼品看到了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秦嘉舆。

他站在路灯下,高大又帅气,冲着郝佳挥了挥手。

郝佳加快脚步走到了自己男朋友身旁。秦嘉舆接过了礼品,问道:“路上堵吗?”

“还好。我比较早出门,路上看到花店,就特地选了一束花。”郝佳笑着又道。

走到灯光亮的地方,秦嘉舆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友,郝佳今天的妆容很淡,但口红选的恰到好处,粉嫩又显气色。而一袭牛仔裙看似简单,但细节用心,凸显了郝佳温柔端庄的气质。

“干嘛这么盯着我?”郝佳莫名其妙有点脸红。

秦嘉舆夸赞道:“你今天很漂亮。”

“认真的?”郝佳含笑反问。

秦嘉舆点点头,牵住了郝佳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走了一半,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不忘提醒道:“对了,郝佳,有件事我要事先提醒你一下。”

看到秦嘉舆忽然这么严肃,郝佳驻足奇怪问道:“什么事?”

秦嘉舆迟疑了会儿,解释说:“其实,我没跟我妈说你辞职的事情。她一直以为你还在电力公司做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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