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李坤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立刻去神山把李想带来自己身边,因为他觉得,有夜月家族的庇护,云曜家族便暂时奈何不了他们了。
可是,李坤突然又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因为他又突然想到,夜月家族未必就是安全之地。夜月家族要是也动了这个念头,自己这么做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古丹子并没注意李坤的神情,又一边寻思一边说道:“老朽甚至觉得,他们想要应对魂兽的威胁还只是其一。”
此时,李坤已经豁然开悟了,不等古丹子说完,冷哼道:“其二,恐怕就是想要进一步,驾驭魂兽了。”
古丹子原本微闭的双眼豁然睁开,直视着李坤,说道:“不错。这才是最为可怕的。”
此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重重地压在李坤的心头。一个云曜家族已经让他难以应对了。如果变成了更多的家族,甚至是整个阵营,其后果不言而喻。
原本,夜月家族还能算是他的避难所,可要是最后连夜月家族也变成了敌人,那他必将陷入四面楚歌的绝境。
想到这里,李坤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我要好好想想,我要好好想想——”
夜月家族夜月城一处园林式居室内。
苍月和黑月相对而坐。
“你确定那黑龙真的是魂兽吗?”黑月神情肃然,直视着苍月,问道。
苍月肃然道:“我们谁也没见过魂兽,只能猜测。不过,那黑龙现
身时,我确实感觉到了极强的神魂压迫感。除了魂兽,昆仑墟应该不会有能够让我们感觉到神魂压力的神兽。再者,云境也认为那是魂兽,她对黑龙的恐惧是真的,绝无伪装的可能。”
黑月点头道:“云境虽然性格孤僻冷傲,但其见识,老夫还是信得过的。既然她认定那黑龙是魂兽,那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哦,对了,”黑龙忙又问道,“那个少年,真的是李坤的儿子?”
苍月肯定道:“是的,他们父子当场就相认了,而且,我看见了那孩子的容貌,可以说跟李坤一模一样。自然假不了。”
黑月点头道:“那就好办了,黑龙究竟是不是魂兽,只要把李坤叫来一问,应该就清楚了。”
苍月却说道:“从当时的情形来看,李坤应该也是不知道的。他的这个儿子,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黑月不由呵呵一笑,说道:“没想到李坤身上的秘密还挺多嘛。”
苍月说道:“确实如此。这次,他竟然能够打败云霄。这委实让人难以置信。”
黑月说道:“云霄是整个昆仑墟都排得上号的天才,比我们畅儿都还要强。李坤竟然能够打败他,确实让人难以置信。要打败云霄,其战力应该达到真仙境了。这就让人费解了,他怎么可能拥有真仙境战力呢?”
苍月说道:“是啊,我绝对没想到他竟然暗藏着真仙境战力。第一次接见他时
,我便知道他达到合体境了,当时我就很惊讶,还问过他,他说得颇为含糊,好像跟星昀有关。因为合体境算不得什么,所以我也就没当回事。可这次,他暗藏的实力,确实震惊到我了。”
黑月笃定道:“老夫可以肯定,他一定有秘密武器,能够提高战力的秘密武器。”
苍月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或许是功法。”
黑月若有所思地说道:“李坤身上确实有一部功法,是云曜家族的天阶功法,云境这次半道截杀他,便是冲着功法去的。逼退云境后,老夫也旁敲侧击地问过李坤,虽然他没有明确告诉我,但基本可以肯定这一点。”
“不过,”黑月又话锋一转,说道,“老夫觉得,李坤的战力并不是来自于功法。因为那功法原本是云曜家族的,云曜家族定然知道那功法的作用,既然他们自信派云霄能够击杀李坤,便足以说明这一点,不然的话,他们不会让云霄去送死。”
苍月赞同道:“六叔所言极是。”
苍月又分析道:“既然李坤暗藏的实力跟功法无关,那就一定有别的东西。根据我们能够想到的可以提升战力的东西,除了功法,就只能是丹药了。在昆仑墟,能够炼制出如此强大神丹的人物,只怕也屈指可数。况且,按照规矩,丹界炼制出的高级神丹,不能私下售卖。再则,李坤刚从昆仑境过来,他又怎么可能跟丹界搭上
关系,并秘密获得神丹加持?”
黑月皱眉道:“是啊,这李坤身上的秘密还真多。”
苍月又无所谓地说道:“罢了,这些有违常理之事,光是靠我们在这里猜测,没多大意义。我觉得,这一次,不仅仅是我们对李坤暗藏实力十分惊疑,云曜家族更会重视此事。如果要从神丹这个线索去查,云曜家族更有优势。”
黑月点头道:“不错,丹界的头号人物蒯辛,原本就出自云曜家族。这次云曜家族的天才云霄出事,如果云曦要蒯辛查一查丹界,他定然不会不理。有蒯辛出面,如果李坤真与界丹有关,定能被查出来。”
苍月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用庆幸的语气说道:“好在李坤在我们手中,我们占得了先机。别人要从我们手中抢肉吃,只怕没那么容易。”
黑月也高兴道:“是的,真没想到我们夜月家族这次不但白捡了昆仑境,更是得到了李坤这个宝贝。正所谓天予不取,有违天道。既然老天如此垂爱我们,我们自然要好好珍惜了。”
苍月却又突然严肃道:“不过,我觉得李坤这个人并不那么好拿捏,他很有主见。就拿这次去云曜家族来说,他发动舆论,利用通宇信息传播商行造势给云曜家族施压,便瞒着我们。”
黑月却不以为然,说道:“你难道还担心他会脱离我们夜月家族?放心吧,昆仑境盟宗想要在昆仑墟立足,没那么容
易,就算李坤再有心计,那也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苍月说道:“我不是担心他要独立,而是担心他没那么信任我们,对我们有提防之心。”
说到这里,苍月又后悔道:“都怪我不好,云曜家族之事,李坤其实是有向我们求助之心的,我当时婉拒了他。”
黑月说道:“你也无需自责,世事难料嘛,谁能真正做到先知先觉,算无遗策?就当时情形,拒绝他是对的。不过,后来我们不也亡羊补牢了嘛。这云曜家族,你也去了,而且,老夫还阻止云境,救了他命。他岂能不对我们感恩戴德?”苍月点头道:“也是。”
黑月又说道:“过去了的,已不能改变,我们要认真面对的是现在。既然已经意识到李坤是一个宝藏了,我们就要好好笼络着他。这个宝藏毕竟在我们手中,不用担心他会跑了。只是,这宝藏的挖掘,不要太过于急于求成,得慢慢来。”
苍月赞同道:“六叔所言极是。凭李坤的智慧,他一定很快就会有所警觉,不但会提防别人,也会提防我们。我们绝对不能急于求成,要先稳住他,慢慢消融他对我们的防线。并让他知道,我们才是他可以信任和依靠的。这样才能最终获得他的信任,并彻彻底底地得到他。”
黑月高兴道:“既然你已经有所谋划了,老夫也就放心了。”
黑月说着,又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何行动打算
?”
苍月肃然道:“李坤父子之事,很快就会惊动整个昆仑墟修仙界。特别是御龙少年,更会立刻引起各大势力的关注,并有所行动。只不过,李坤在我们手中,我们拥有了主动权,不用像其他势力那么急切,尽可从容行事而已。”
“此时,我们剑宗的剑皇定然也已经知道了此事,也一定迫切地想要知道详情。在这个时候,我们理当第一时间去见剑皇,以免引起剑皇的不满,甚至是猜疑。”
黑月点头道:“不错。”
苍月继续说道:“我原本打算跟六叔商谈后就去见剑皇。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我就不去了,请六叔代劳,去见剑皇。”
黑月不解道:“老夫去见剑皇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按理,你身为族长,由你去才最为合适。你能告诉老夫,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苍月说道:“如果李坤因为魂兽之事起了警觉之心,那他一定会关注我们的态度和动向。李坤跟云曜家族之间的恩怨,原本是他们之间的个人恩怨,就算再扩展一下,也顶多跟我们夜月家族有关,但绝对不会延伸到阵营。所以,此事既了,我们也没有理由要向阵营剑皇汇报此事。如果此时我迫不及待去见剑皇,李坤定然会怀疑,认为我们另有所谋。”
“对对对。”黑月恍然大悟,忙连声道。
苍月继续说道:“所以,只能烦请六叔代劳去见剑皇。我则装着若
无其事,专等李坤来拜,到时候再设法笼络他,稳住他,以期后图。”
黑月高兴道:“老夫明白了。很好,那老夫这就去见剑皇。你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吧。”
两人议定,黑月高兴而去,苍月则一个人坐在房间中,闭目苦思。因为,李坤之事,容不得半点差池,方向虽然定了,但要成功执行,还需要更为详细可行的具体方案。否则的话,最终也只能是功亏一篑。
对于李坤之事,他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了,这次绝对不能再错过。
过了很久,苍月终于睁开了眼睛,脸上带着成竹在胸的笑意,叫人唤来月畅。
对于利用月畅这个决定,苍月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月畅虽然单纯,没什么心机,但正是这一点难能可贵,倒是对付李坤的最佳人选。
很快,月畅便来了。
苍月极少主动召唤月畅,所以,月畅颇感诧异。
“月畅参见族长。”月畅恭敬行礼。
苍月呵呵一笑,说道:“畅儿,这段时间都在忙啥呢?”
月畅不由心里一动,暗道:“听说云曜家族的天才云霄被李坤打败了,难道族长受了刺激,要督促我修炼了?”
想到这里,月畅顿时不安起来,忙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原本是要开始认真修炼了的,只是——”
不等月畅说完,苍月呵呵一笑,打断道:“只是,因为关注李坤云与曜家族之事,无心修炼,对吧?”
月畅只得承认道:“是的,
不过,请族长放心,我这便开始认真修炼。”
苍月又是呵呵一笑,说道:“不急不急,张弛有度,才是修炼之道。我知道你的心思。难道你就不想去见见李坤?”
月畅用诧异地眼神看着苍月。
苍月含笑道:“我知道你跟李坤之间关系不错。这次李坤从云曜家族平安回来,你定然是想要去见见他的。听说这几日叶长老在让你做事,你虽然想去却不能,定然心里难受。所以,我就特批你假。去吧,去跟李坤好好道贺一下。你也趁机放松一下。接下来就要认真修炼了。”
月畅高兴道:“多谢族长。”
月畅说着,又问道:“族长,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李坤的吗?”
苍月说道:“也没什么,你就让他好好跟家人团聚,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吧。等他休息得差不多了,就让他来见我。他知道什么事的。”
月畅答应了,便欢天喜地而去。
苍月原本有些话要交给月畅的,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口。他觉得,什么都不说,让月畅跟李坤相处时,由他按照本心自由相交,更有效。也更能够打消李坤的疑心。
况且,他了解月畅,月畅正直而单纯,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反而会影响他的心情。
再说了,如果李坤真的对夜月家族有了猜疑,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从月畅处套话。如此一来,月畅就越‘干净’就好。
看着月畅欢快而去,苍月
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但那笑容之中,又隐隐带着那么一丝愧疚。是对自己过早用“世俗”玷污月畅纯洁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