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何良骏要撒开腿逃跑之际,脚下倏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整个人狠狠往地上栽去。
还不等人爬起,身后黑影就笼罩上来。
“到底是谁在搞鬼!”何良骏气愤地转头,还不等看清身后来人,眼前瞬时一黑,整个人被麻袋子死死包裹住。
“是谁?!”
“到底是哪个狗娘养的?!”
“是夏蔻吧!你个臭婊子你阴我?!”
他又慌又恼,麻袋中胡乱蹬着四肢。
夏蔻不急不慢地拖拽着麻袋,来到一颗粗壮大树干前。
她将麻袋子的上端绑到树干上,用尽全身力气奋力一推,整个麻袋子被悬在了树干之上,虽然离地面不过十厘米的距离,但足够麻袋子摇摇晃晃,更足够他难受。
“夏蔻你这个臭婊子!我就知道是你!”
“不愧是娱乐圈里的贱蹄子,上不了台面就是上不了台面,只会在人背后耍这些阴招!”
“你要敢惹火我,何家要你好受的!”
麻袋里的人仍然在咒骂不断,夏蔻置若罔闻,正惬意地观赏自己费劲好大力气完成的著作。
直到麻袋中的人将话锋一转。
“你以为跟着那小子能捞到什么好处?我呸!他不过就是商家的一个养子,连狗都不如的养子而已!”
“你以为他是寰宇集团继承人?小爷我告诉你!他连个屁都不是,再过不了几年他就会被商家利用殆尽!到时候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原本散漫带笑的眸瞬间沉了下来。
有些人真是欠打。
她脱掉脚上的高跟鞋,缠在腰间的裙摆又勒紧了些方便自己活动。
随后……
她脚下一扬,重重朝不安分的麻袋子上猛踹过去,随后双手并用,直接将麻袋子当沙袋历练起来。
截肘、旋肘、右一拳、左一拳、功夫劈棍、飞踹、侧摔、扫荡腿、劈腿、踢膝别肘、右扫踹背、最后飞起来三百六十五度螺旋桨狂扇。
一套下来把夏蔻累得够呛,手撑着双膝在沙袋面前气喘吁吁。
麻袋子里的人从刚开始的疯狂叫嚣到哀嚎遍野,最后连微弱的哭嚎声都没了。
要不是穿着礼服影响她发挥,她还能再和这个沙袋大战三百回合。
夏蔻想着,直起身子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背后传来枯叶被踩踏的嘎吱声响。
她立即停下动作,警惕地转过头去。
蛇头银杖在黑夜里绽出光芒,她抬起眸来,就见他打着手电,缓缓朝这儿走来。
手电的背光将来人照亮,他只穿着单薄的西装马甲,温笑的唇角有些苍白与干涩。
水雾在他面前蕴开,让她看得不真切。
商祁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千里迢迢寻过来,会看到这样一番场面。
少女如梦似幻的礼服下面居然穿着裸色保暖加绒打底裤,此刻她将整个下摆都胡乱卷起盘在腰间,脚上的水晶高跟鞋也不知被踢到哪去了。
正光脚踩着泥土对面前的沙袋一顿猛踹脚踢……
面上的微笑更加真切起来。
很像她的作风,这样的画风,在他心底莫名赏心悦目。
他刚要开口,夏蔻如赤脚大汉般踩着泥土走来,用手示意他别出声。
疑惑间,面前的女人从保暖加绒打底裤的兜里掏出了手机。
商祁刚才没被这清奇的画风愣住,这会被她保暖加绒打底裤里的兜愣住了……
穿高定礼服配加绒打底裤就算了,这加绒打底裤居然有兜……
忙于打字的人丝毫没注意男人微妙的神情。
她举起手机,兴奋地递到他面前,像一只从泥潭里刚翻滚回来的小白兔。
【我把何良俊套麻袋子里吊起来打了一顿,千万别出声,他还不能确定打他的人是谁。】
被手电照亮的俊脸点了点头,神情难掩的复杂。
夏蔻又埋头打起字。
随后举起来——【你要一起吗,很解气的!】
错愕的眉眼微微闪动,随后他也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
——【行,不打白不打】
小白兔兴奋地蹦跶了一下,双手奉了上去,示意他将手电和手杖递给自己,好施展身手。
商祁当下会意,将东西都递了过去,一本正经地走到正在呜咽的沙袋边上。
他解开衬衫的袖口,回望向身旁正在找寻遗落高跟鞋的少女。
少女感受到他的目光,停下找寻的动作,忽然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似在给他加油打气。
商祁:……
他微微点头,架子也不端了,对着沙袋就是一顿毒打。
沙袋里的人瞬间懵了。
为什么比刚才的力道还要强上百倍,这分明就是一个男人!
还不等叫苦,一顿拳打脚踢就往自己身上袭来,浑身痛得他叫都叫不出来。
另一旁的夏蔻苦寻高跟鞋无果,临下山之际只好放弃了。
她提着自己散落一地的裙摆,艰难地迈开脏兮兮的脚丫,正要往山下走。
随之身子一个腾空,再反应时自己的身子已经被商祁打横抱了起来。
娇嫩欲滴的小脸写满错愕。
离后山的沙袋已经有段距离,头顶传来男人沉甸甸的声音:“山地不好走,就抱这一段路。”
她垂下眸子,无声默许。
二人一路无话行至庄园门口。
此时宴会早已结束,宾客们竞相散去,只剩下零零星星的佣人在庄园外打扫。
商祁抱着她缓缓停驻在山口,等待前来相接的车辆。
她显少这般安分地低着眸子,乖乖依偎在他怀中。
二人面上虽都带着笑意,但眉眼间流露的神情却不比先才在后山上打人时来得舒畅。
显然,这一路走下来,冷风将两个脑热的人吹得冷静不少,心底都怀揣着莫名的小心思。
仇也报了,人也打了。
接下来是该好好商议如何处理这个烂摊子的时候。
但二人却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话。
夏蔻按捺不住,暗戳戳抬起眸子,观察眼前人神态。
他的表情一如从前般淡漠,但深邃的眼底有她探究不到的情绪。
这一点点莫名的情绪,让她心头不安。
明明手还搭在他胸膛,但掌心感知的温度却渐渐冷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