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见她仍旧不信,顾瑾川拿出一张纸递到了她面前。
“医院的诊断证明,如果顾太太还是不信,不如亲自看一看。”
黎舒窈接过,目光下移,落在黑白分明的字体上。
【短暂性失忆。】
【华南医院。】
看着后面这四个字,黎舒窈若有所思。
“华南医院?”
顾瑾川懒懒“嗯”了声。
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很是淡定。
并且还给黎舒窈解释了句:
“临市湘城最权威的医院,背后依靠湘城顶级豪门麓晟集团。”
黎舒窈对这个医院有所耳闻。
据说是陆氏掌权人陆总为讨陆太太欢心,亲自收购的一家权威性医院。
并且华南医院和曾经的华林医院还有不少恩怨纠缠。
“你伤哪里了?”黎舒窈问。
顾瑾川指了指后脑,“头。”
微顿,她看向他,将报告递给他。
“忘了多少?”
“大约近三四个月的事情吧。”
黎舒窈:“……”
这可真够巧合的。
他们领证以来的事情他全忘了。
包括他们领证的真相。
虽然顾瑾川连‘失忆的证据都拿出来了,
但黎舒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好像……这么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突然没了这么多记忆。
“前段时间我给你打了不少电话,怎么不接?”
顾瑾川目光收回,眸色温淡。
“这次出差出了些事故,受了点伤,两天前才刚醒来,你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昏迷。”
说罢,他看向面前轻蹙着眉的女子。
斟酌刹那,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如果你真想离婚,能不能等到我记忆恢复的时候?”
“?”
对上黎舒窈的目光,他解释:
“我现在只记得刚回国的事,你也知道,谢氏那边还有一个对我恨之入骨的私生子,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婚。”
窗外的雨势小了些。
席泽来庭院送文件。
他走的时候,黎舒窈喊住他。
席泽看了眼二楼书房的方向,停住脚步,恭敬地看向黎舒窈。
“太太,您找我有事?”
黎舒窈唇瓣淡抿。
问道:“顾瑾川是怎么受伤的?”
席泽面色肉眼可见冷了不少。
“有人暗中布局,想趁着顾总出差的间隙,以意外的形式除掉顾总。”
“这次出差的时间虽长,可这次出差中,顾总多次九死一生,能醒过来,已是上天眷顾。”
说罢,席泽看着黎舒窈,尽心尽力地替自家顾总追妻助力一波。
“太太,实不相瞒,顾总这次回国,确实阻碍了一些人的路,也断了一些人的利益,虽然这次背后之人并未得逞,可难保他们不会重来第二次。”
“如果可以,我希望,在顾总记忆未恢复的这段时间,太太多在‘锦榭住一段时间,也容我们早日调查清想暗杀顾总的人是谁。”
席泽离开后,黎舒窈独自一人在大厅站了好一会儿。
转过身后,当目光无意识看到墙上那放大了数倍的结婚证照片时,更是心头涌起一股烦躁。
回眸之际,席泽刚才那番话再次在耳边回想。
冷不丁之间,黎舒窈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前几天去谢氏老宅时,谢昱淮最后那句意味不明的话。
黎舒窈瞳孔微收,顾瑾川这次出差的意外,会不会是……谢昱淮在背后下的手?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谢氏集团完整的股份吗?
想除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再像曾经那样,他这个私生子独揽大权吗?
黎舒窈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在豪门中,为了夺权,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干的出来。
半个小时后。
黎舒窈上楼去了主卧,刚推开门,就见顾瑾川坐在床边,骨骼分明的手指捏着一本结婚证。
男人注视着其中的照片,在黎舒窈开门后,视线转到她身上。
示意手中的结婚证,轻勾着唇问她:
“顾太太,我们为什么结婚?”
黎舒窈静静打量着表情毫无破晓的男人,在他等待的目光中,
她不知出自什么心理,脱口来了句:
“我们之前其实并不熟,不过是在一场宴会上,喝了不干净的东西,发生了意外。”
“你迫于名声考虑,才不得不和我结婚。”
“不得不”那几个字,她音节重了不少。
顾瑾川怎会听不出来。
笑了笑,正欲开口,又听到她说:
“所以说你我领证,只是强行把两个没有关联的陌生人捆绑在一起,顾总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婚姻走不长,所以主动定下了三个月的期限。”
“我个人觉得,既然期限已到,一切可以回归原本的轨道。”
说来说去,不过还是骗他点头离婚。
怕是领了离婚证后,这没良心的姑娘,会头也不回地离开‘锦榭出国吧。
顾瑾川放下手中的结婚证。
起身,迈着长腿,不紧不慢走到了她面前。
在黎舒窈警惕的目光中,男人长臂一伸,揽着她腰肢将人拽到了怀里。
黎舒窈没想到他会有如此突然的动作。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扑在了顾瑾川身上。
清冽的熟悉冷香气息扑鼻而来。
她指尖微紧,还未动作,就听到男人醇厚低沉的嗓音响彻在耳边。
“顾太太为了让我签字离婚,还真是绞尽脑汁。可我怎么记得,我家窈窈口中的过往,和席泽所说的,有很大的出入。”
黎舒窈哑口无言。
忘了顾瑾川身边还有个没失忆的内女干了。
见她张了张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顾瑾川眼底悄无声息漫上几分浅浅的笑意。
他恣意地搂着掌心中那截细腰,低笑开口:
“顾太太不用怕,我卖不了你。”
“虽说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但我潜意识中清楚,我有个很喜欢的顾太太。”
“所以并不存在,顾太太口中说的,强迫领证这种情况。”
“虽然不记得曾经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在领证这种事上,只有我自己心甘情愿,任何人,都逼迫不了我。”
“窈窈,喜不喜欢,哪怕没有记忆,我自己也分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