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局楚地又是关乎整个天下的棋局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我们这次的目标不容失败。”
“但结果会如何,我还不得而知。就目前而言,我们的优势似乎更大。并且我们一些妙棋尚未显露,若他们迟迟无法察觉到这些,待到我们局势定型后,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吞噬棋子的结局!”
听到这里。
蒙毅抬起了头,注视着秦长青片刻。
他知道秦长青这段时间并未闲着,一直在幕后操作。现在楚地的大小贵族和官员尚未发现,当这一切最终摊牌之时,只怕他们会愤怒无比。
下棋!
蒙毅的目光转向车外行进中的士兵们,神情愈发沉重。
他对楚地胜利关键的具体步骤没再问,知道那是保密之事。虽然秦长青此次跟他分享了许多,但似乎也是为了提醒他,在楚地不要随意添乱。
蒙毅内心叹了口气。
原本他对秦长青的所作所为略有疑虑,但此时他心悦诚服。即使相隔千里,仍能洞悉楚地全盘之策。这种手段实乃非同凡响。此外,能如此胆大果决行动的长青,显然对自已充满信心。
这些举动哪里又是扶苏所能比较?
他暗暗将两人做了对照。
不得不承认,扶苏的机会确实渺茫了。tefu.org 柠檬小说网
毕竟,从一开始,两人的差距就是鸿沟般的存在。与秦长青相比,扶苏简直像是一个空白的画卷。
可这样性格又能真正服得了群臣吗?
大秦终究是走王霸兼施的道路,
需要强势的领袖!
蒙毅拿起杯子轻轻地喝了几口茶。
茶叶温暖适
不久后,大秦十位贵公子将会亲自前来调查谶语之事。这件事早已为人所知,在过去的二十天里,整个宗族内部对此事的态度异常强硬,屡次提议举家迁徙,甚至采取了一些实质行动。但是,每次这类提议都被其它大族及楚国官员强行遏制,并以此相威胁,命令他们必须留守原地,应对秦廷的严苛核查,以保证楚国地域的安全。
在经历无数次激烈争辩后,宗族被迫接受了这种不公平安排——允许极少数年轻子弟逃离,大多数家族成员将被留下来。作为留下来的部分,他们内心充满愤恨与绝望。
他们很清楚,秦廷来查必然严厉,楚地上的其他显贵显然想要通过让他们赴死,转移秦廷的猜疑视线,确保自已的安全。屈博一边猛饮烈酒一边愤恨说道:
“都是楚南那个衰朽老人害的。如果我们宗族三脉未受到这屈辱,皆源于这句无稽之谈。现在大小显贵、地方官僚一致对抗我们家族,目的就是逼使我们将生死置度外!如果不受封锁限制,我必将掘他坟墓,捣骨焚尸,方才能平心中怨怒!”
昭舟缓缓舔了下嘴唇再次给自已倒满了酒。
他轻声道:“说再多又能有何作用?”
“对于我们来讲, 现实是已经被判处 ** 。”
“先前宗内与其他贵族商讨未达成协议前, 不是我们家族无人尝试逃出生天, 虽然如此,隔天那些企图逃走者的 ** 即被丢至门阶之前。这些大族的真实意图,难道你们还没看出?”
“他们根本就想把我们置于危险境地中!”
“目前... ...”
他一口气将酒一饮而尽, 脸色变得赤红;但他毫无所觉,因为对于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而言,他只想多享受片刻欢愉。
“我们中已选好了逃脱的人选并开始分批离开。而我们, 都不过为放弃的目标。”
他叹着长气。“景兄, 屈兄,为什么我们会遭遇这些?实在是想不透。”
“为何作为楚公族会落至这般田地?即使在咸阳,也没那么糟糕,就算饮酒不便,至少性命无忧。何故回到这曾经的寿春,一切就都改变了? 寿春本应属于三大宗族的土地吧,为什么在这片土地上仍然要承受这些屈辱?”
“为什么呢?”
昭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继续往肚子中倾入更多的烈酒。
但这个时代, 醉酒而不失智!
屈博摇头稳定住了他的立姿。愤怒高喊:
“为什么?”
“这还不能完全归结于该诅咒的新秦国?”
如果昔日楚朝犹在, 其余贵族们哪一个不敢尊敬我们? 还有敢于设计陷害我们者?
他痛喝不断。
屈博满心悲痛。
曾经,当楚朝未覆灭前, 自家族何等光彩, 出行的场面宏大, 各类官员见到他们都垂头哈腰,谁曾胆敢发出威胁或者驱使他们走向末路?
然而时局变化, 如今一切已经不同往昔。
原来谄媚般的向氏、宋氏、唐氏竟敢冒犯上来,还与他人一同胁迫自已家族,毫无畏惧地 **,他们哪里还把自家当作真正的楚贵公族?实在是不可思议!
一想起此番,屈博更怒拍桌子。
景驹则默默地靠在边,轻轻地品着一杯醇酒,神色异常凝重;他并没有像其它同伴那样大声哭喊,而是在沉思,目光不离转动,好似思考着某些计策.
过了一会, 景驹问:
“你们是否确定决定去迎接死期呢?”
昭舟冷笑:
“除了等着被杀掉以外,还有何选择?”
“逃离?家族前那些鲜血压根儿还未干!”
你没看过最近家门内情形, 宏大场面, 唐朝时候亦不过是如此。
“门庭若市! ”他继续。
“所有这些人在那儿并非希望我们存活。”
"他们一心想要置之死地处。”
“现今,或许就在这酒吧之外乃至于内部,不知多少眼睛盯着我辈;假若我辈稍具出逃之意,一旦迈出脚步,很可能脑袋将被砍下。”
“如何逃?” “这等
“这些人说得好像冠冕堂皇,但实际上我们才是楚国的公族。他们不但不保护我们,反而想把我们推出去当替死鬼。真不知道他们是秦人还是楚人。”
“太荒唐了!”
“我早就跟族里的人说过,这些非公室出身的人不能信任。”
“只要我们稍有麻烦,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让我们赶快去死,免得连累他们。”
“哈哈哈哈!”
屈博狂笑了几声,眼神却充满了痛苦。
他猛地举起酒坛,畅饮起来,泪水却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
他心里很清楚。
一切已然无法挽回!
室内其他人的神情也都显得无比凄凉。
他们纷纷端起酒樽,沉浸在酒精带来的短暂安慰中。
然而,景驹端着酒樽久久无法下咽。
他的心中充满不甘。
他不愿就这样束手待毙。
于是景驹开口说: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
“他说能够带我们秘密逃离这里。”
随着他的话,喧闹的四周突然变得寂静,屈博立刻朝他投来关切的目光,手里拿着酒盏,不由一阵颤抖,双眼放出光芒,激动地问道:“此话当真?”
紧接着他又察觉到自已的声音过大,警惕地瞥了瞥门窗,迅速压低声线。
接着小声问:“真的有人能带我们离开这里?”
景驹摇了摇头。
缓缓回答道:
“不确定。”
“但我愿意尝试一下。”
“等死,我不甘心。”
“何况,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这个人在近日引起了我的注意,在这个关键时刻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接近我身边且无人发觉,似乎有点真功夫。”
听到这,
众人眼睛一亮。
本来还有些醺醉的状态立刻变得清醒。
昭舟开口问道:
“此人有何背景?”
景驹微微皱眉。
严肃地说,“此人曾经是魏公子信陵君的门客。”
“信陵君?”听到这里,原本有些疑虑的人们忽然间变得极为精神。作为名满天下的四公子之一信陵君,是当时备受敬重的人物之一,他能拥有这样的背景,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在场所有人都深知这位大才的威名。
不过,
看着在场众人的反应,景驹不由得心中感到一阵苦笑,
他继续说:
“此人虽确实是信陵君的门下客,但是信陵君去世后,他就回到了自已的故土。如今,只是个沛县城下微不足道的亭长。”
"亭长?"
“什么,一个小小的亭长?”
“景大哥,你说的是在玩笑吧?”
“信陵君的学生怎么可能只做到了一个小亭长?”
“我们怎么能信任这种人的保证呢?”
"不会是气糊涂了吧?"
大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开始质疑甚至带有怨气的言辞不断传出。
他们都以为这是个什么奇才,
结果只是一个小亭长,他怎么有办法解救?
并不是说看不起,但如果有那样的本事,怎么可能至今仍然是个小亭长?
而且他在沛县,距离寿春还有很远的距离。他们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个微不足道的地方官员会有办法影响寿春的局势,显然这只是对他们的愚弄。
他们的命难道如此廉价?
面对这些议论,景驹感到有些窘迫。
他深知这个人的确位卑职小,但他认为在绝望之时也值得放手一搏了。
况且他认为这个人应该不平凡。
最终他平静地开口:
“我知道你们有些疑虑,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总之是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