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的何望达出奇的平静，他从刚才害怕担忧的神态中慢慢恢复了过来，座在车上的那一刻，何望达没有在说一句话。
陆琪从后视镜里看到低着头的何望达叹了口气，程步遥坐在副驾驶座上，听到陆琪的叹气回头瞄了一眼何望达，就看到对方毛茸茸的头发。
他低着头，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程步遥突然就想到那时候她跟着对方到他家里，听到对方告诉他惨痛生活的样子。
那种无助，暴露无遗。
何望达仿佛是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他猛地抬起头，对上了程步遥的视线。
有一瞬间，程步遥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恐惧到玩味的转变，就那么一刹那，何望达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他微笑着对程步遥说。
“谢谢”
何望达的声音很轻，仿佛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是一个口型。
程步遥却仿佛像被针扎了一下，刺痛感遍布上了自己的全身，她打了一个寒颤，猛地收回了视线。
抱紧自己臂膀的程步遥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席卷而来，她从何望达眼底看到了她曾经特别害怕触碰的感情。
那是无助，害怕，还有疼痛。
这一瞬间，程步遥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回到了那个时候，在那个空旷又狭小的房间里，坐着一个苍老的老人，何望达告诉她要她小声说话怕吵到对方。
而他自己则亲耳告诉她要她离自己远点。
那么，到底，现在他们为什么成了这样，她一直以为可以帮助到何望达，可以让他不在那么疼痛。却发现，她根本无能为力，甚至到了现在她还是需要靠着陆琪来帮助他。
那么何望达呢？他为什么现在要求助自己，他明明那么伤害过她。
程步遥的心在剧烈的跳动，她不知道她对何望达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那种恨和那种怜惜总是困着她。
程步遥的指甲快把她的手心扎出洞了，这疼痛，让她暂停了对何望达的怜惜。
随着车子的摩擦声，陆琪停了车。
给程步遥开车门的陆琪看到她恍惚的神情，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因为刚才吹风有点发烧。他连忙掀开程步遥的刘海，摸了一把她的额头，发现并没有灼热的感觉，顿时放下了心。
轻声问道。
“步遥，到了，下车吧！”
还没有缓过劲的程步遥并没有说话，她踉跄着进了屋，陆琪看她这模样，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连忙关了车门也跟着进了屋。
何望达跟在身后，也没说一句话。
坐在沙发上的三人，仿佛像刚从一场空前绝后的地方回来一般，彼此都没有说话。
陆琪抚了抚疼痛的太阳穴，克制住自己想要杀死何望达的冲动开了口。
“你先住侧卧吧！这几天不要出门了，我还要上班，步遥因为身体还没恢复好，我给她请假了，所以这几天她会在家休息。还有，你的事。”
说着他望了一眼程步遥，扶着对方去了卧室，边走边说。
“你等会，我在跟你讨论你的事，步遥需要休息了，我希望你能体谅下别人。这么晚了，也不要在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