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留夏拖着面具男人靠近了火堆一些,让他半靠在石头上,想起这男人非同寻常的自愈能力,花留夏不能放心,还是将他捆了起来。
做完了这一切,花留夏坐到萧子枫旁边,喘着粗气。
累死她了!
萧子枫抬手为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不料自己的衣袖早已脏了,这一擦便将污渍擦到了她脸上,他微微一怔,欲收回手,花留夏却一把抓住那只退缩的手,拿着他的手紧贴她的脸颊。
他的手掌还有些凉,而她的脸却是滚烫,肌肤相碰,冷热相接,一丝旖旎的气氛漫延开,她抬头看着狼狈却依旧完美的男人,对他梨涡浅笑。
花留夏一张脸红扑扑的,但她没有丝毫退缩,她握着那只手,有点儿明知故问的意思,问他,“你为什么要跳下来?”
看着女子眼底潋滟的色彩,他嘴角荡开一丝弧度,他看着火堆,答道,“一时踩空了。”
花留夏突然松了他的手,她扭过了那张完美的脸,在他惊诧的神色中,送上了自己的唇瓣。
只是一个触碰,她便离开了他,隔着短短的距离,还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她笑问,“是踩空了吗?”
回答她的是一个加深的吻。
面具男人听到奇怪的声音,他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两人交叠的身影,他神色刷的一沉。
萧子枫是个傻子!
花留夏则是个疯子!
不是说女子皆爱惜闺誉吗,这个女人居然在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与男人做这种事。
他目光沉沉地别开了视线,这样也好,有情饮水饱的人,对付起来也容易些,迟早有一天,他会把他们踩在脚下!
呼吸愈发急促,花留夏情不自禁探向了他的衣襟,萧子枫一怔,克制了本能的冲动,他离开了她的唇瓣,一把抱住了她。
花留夏赧然,“对不起,忘记你有伤在身了。”
面具男人将头偏过去,突然,后颈一麻,他迷迷糊糊中看到了女子拍了拍手,听到那个声音道,“叫你偷听!”
面具男人晕了过去。
花留夏和萧子枫对视了一眼,很快,又同时别开了视线,花留夏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红霞爬满了脸颊。
萧子枫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对她道,“坐到这边。”
花留夏依言坐过去。
安静了一阵,山洞中火光跳跃,偶尔爆出一串火花。
这一次萧子枫先开了口,“我跟你讲讲雪儿的事情吧——”
有些事情不可能永远逃避下去,花留夏半垂着眸子,“好。”
“雪儿是个孤女,她的家人都被山匪害死了,在一场饥荒中流离失所,我偶然救了她,见她无去处,便把她带回了王府。”
他的面色很平静,可这份平静中又笼了一层淡淡的神伤,他接着说道,“我从未见过雪儿这样的女子,她心性纯良,仿佛一张白纸,让人怜惜,那三年......和以往的十几年都不太一样,我曾想,等她过了及笄,便迎她做王妃。”
花留夏听得心中某个地方酸酸的,但她没有打断他。
“是我的疏忽让她丢了性命。”,他神色一黯,继续说道,“那是我第一次带她进宫,却不小心让她走丢了,那时候我在面见先皇,便只派了太监去寻她,却没想到,从政务堂出来的时候,听太监说她没了......”,这次他停顿了很久,久到花留夏以为他已经讲完了时,才听他接着道,“几个宫女闯了祸,拉了她替罪。”
又是良久的沉默。
他讲完了。
过了好会儿,花留夏才问,“你还爱她吗?”
萧子枫的目光从火堆上缓缓移到她脸上,眸子里还带着一丝未褪去的怅然,就像雨天行舟之人,在茫茫天地之间,寻不到方向。
“算了,不用回答了”,花留夏看着他说道,她很想知道答案,可又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个,其实,又何必问呢,他已然为她跳了下来,还不够说明他的心意么?
至于雪丫头,毕竟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了,她难道还要跟雪丫头吃醋么?
花留夏靠在他的肩头,说道,“雪丫头的事情让人难过,但这些事都过去了,若你不再介怀,我便也不会在意,于我而言,能遇上你,和你在一起,我实在比她幸运多了,只希望我们的结局不要也这样悲凉。”
他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清越的声音响起,“小夏,做本王的王妃吧。”
花留夏一时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她在他怀里说道,“可是我很多想法都跟别人不一样,我不喜欢约束,有时候可能会做不守礼教的事情,这样的我,你也要吗?”
“你是指去指月楼的事情?”
“算是吧。”
萧子枫浅浅一笑,说道,“这一点我早已知晓,在我能给的范围内,我不会拘着你,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活。”
花留夏又道,“这个世界许多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可是,我不希望你有别的女人——”
萧子枫的笑意又轻松了几分,他说道,“在遇到你之前,我以为我会孑然一身一辈子。”
花留夏回抱着他,轻哼道,“我才不会让你孑然一身呢!萧子枫,你娶我吧!”
他轻轻地笑了,“还是叫我的字吧,叫我子恒。”
“子恒——”
萧子枫将她抱得更紧了。
“子恒,你知道吗?自从来到这个世上,我从未生过什么强烈的想法,或者说,从来没有一个准确的目标,以前想着,出去闯一番再说——”,感觉到男子将她拥得更紧,似乎是怕失去什么一般,她笑了笑,继续道,“可现在有了,我想做一个好妻子,和你一直走下去。”
“小夏,能遇到你,实乃我幸。”
花留夏从他怀中轻轻挣扎出来,说道,“谁让你得罪过我父亲呢,他可不愿我嫁给你,你先过了他那一关再说吧。”
“这件事你不必担心,交给我吧。”
两人都有些累了,便靠着休息了。
火堆照耀不到的角落,一双幽暗的眼睛睁开,那双眼睛里,一片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