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南目瞪口呆,空气中的冷气已经不单单是空调的冷气了,他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决定沉默。
“只是因为这个?”
一字一字几乎是从沈牧野的牙缝里挤出来,谢时暖的头低得更狠了。
“嗯。”
孟锦云彻底舒服了,她以为谢时暖多少会反抗一下,没想到,降服她是如此容易,吓唬吓唬就行了。
她挽住沈牧野安慰道:“牧野,谢小姐正是因为经历了你,才能明白她喜欢的是叙白那样的男人,感情上的事就是这样,不能强求,你要理解她。”
“哈。”沈牧野怒极反笑,“我理解。”
谢时暖垂着头,像霜打的茄子,她闷声道:“我还要回后台换衣服,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孟锦云你要遵守承诺。”
说完,她急急转身,踉跄了一下,向后台跑去。
沈牧野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言。
揭破了那层纱,面对了血淋淋的真相,即便是顽强如沈牧野这样的人也难免遭受重创,最重要是跌了面子。
孟锦云理解,她温声道:“牧野,你或许会怪我逼你面对现实,但现实就在那里,你逃避也没用。”
“逃避?”沈牧野转眸,寒潭般冷冽,“锦云,四年前的事你究竟知道什么?”
孟锦云早知他会问,她深吸气:“先回座位,我这就告诉你。”
……
谢时暖回到后台,打开门又是那极具冲击力的装潢,复古极了,恶心极了。
她抱紧琵琶缓了片刻,明知是演戏,明知已经给沈牧野提前打好了预防针,但她还是深深害怕,沈牧野并不知道她的全盘计划,他刚才的表现到底是演的还是当了真,他会误会吗?
有那么一瞬间,谢时暖想冲出去解释,但在几个深呼吸之后,她冷静下来。
不能急,相信自己,也相信那个男人。
化妆镜前手机在震动。
谢时暖走过去拿起。
“柏亭,你到了。”
“好,随便坐,都行,最好先不要现身,我这边还有一点收尾工作。”
“你说文院长也在门口了?她来得有点早……好的,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谢时暖彻底镇定下来,今晚还没有结束,戏才唱了一半。
她看着镜子里的红装丽人,慢慢露出一抹笑。
……
“事情其实很简单,根本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孟锦云有些惆怅,“叙白对谢时暖不是临时起意挟恩图报,他是……是为了我。”
“叙白大哥是为了你才娶谢时暖?”陆淮南刚捧起茶就愣住,“你把我绕糊涂了。”
孟锦云艰难的点头,歉然的望向沈牧野。
“牧野,抱歉,我没想到叙白会做到那个地步,起初只是我一时冲动,口不择言。”
“你说了什么?”
“我对叙白说,你要是真的爱我就帮我得到我想要的男人,那个男人现在有女友看不见我,你帮我把他们分开……”
孟锦云的记忆里,那天应该是个晴天。
那是她和沈叙白第三次分手,和前两次分手有很大不同,因为那次是蓄谋已久。
她说了许多话,或许是那些话太过刺激,沈叙白难得没有说一句挽留。
他只说:“哦。”
这不符合孟锦云的期待,沈叙白对她有求必应,不论她怎么提分手,他都该舍不得才是,但这回怎么只有哦呢。
于是孟锦云决定加大力度。
她痛斥他的爱不是真爱,里,电影中,爱都是奉献,是默默守护,所以,他该向她证明,他的爱也是这一种。
“怎么证明?”
“帮我得到我想要的男人。”
“可牧野已经有女友了,感情还很好。”
“那你就帮我把他们分开啊!”
沈叙白怔怔地望着她,半晌忽然笑了。
“是,这才是你。”他笑意渐浓,“如果我这么做,你和牧野在一起了,我忙活了半天岂不是一场空?”
“这才是爱嘛!”
沈叙白像是听进去了,点头道:“也对,这确实是爱,那我试试看。”
“我当时说完就忘了,没想到叙白当真了。”孟锦云颇委屈,“你也知道的,他对我的话总是当真。”
“你怎么知道他当真了?”
“他们宣布结婚了呀!天哪,你知道我听到婚讯时有多震惊吗?我立刻就跑去质问他,他承认了。”孟锦云捂住脸,“他还问我感觉到爱了吗?我都吓坏了。”
陆淮南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看向沈牧野。
沈牧野倒是没有惊讶的模样,只是满面阴云。
“我针对谢时暖,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觉得叙白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地抢走你的女友呢,你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孟锦云捉住沈牧野的胳膊,“所以,我之前一直觉得她是个捞女,叙白是沈家长子,天定的沈家继承人,她是想当未来的沈夫人!”
“没想到,我错了,她真的爱叙白。”
沈牧野死死捏住杯子,几乎要捏碎,他垂着眼皮,一身寒气四溢。
“别说了。”
孟锦云眼眶发红,哀声道:“好,我不说了,但牧野,事到如今,真相大白,你的心结该解开了,不要再怪叙白和谢小姐了,要怪就怪我吧,我没想到……这样一句话居然会把谢小姐的真爱送到她面前。”
陆淮南终于合上了嘴,重重叹了一口气。
气氛到位了,孟锦云抹了把眼睛起身。
“我去补个妆,淮南,你劝劝牧野。”
“嗯。”
孟锦云在转身的瞬间收住了脸上的哀恸,但仍是肃然的表情,直到来到后台,她才终于噗一声笑出来。
乔妈迎上。
“小姐,谢时暖进了化妆间后就没再出来过,估计是打击得狠了。”
“那怎么行嘛,最后一个打击还没给她呢。”
孟锦云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又笑了一声,“乔妈,你是没看见牧野的表情,我太开心了,他终于要对谢时暖死心了,果然啊,还是你说得对,对于牧野这种男人来讲,那个女人爱钱爱权都没关系,最怕的就是始终没有爱过他,这才是最诛心的!”
乔妈欣慰:“还剩一点收尾工作了,小姐,加把劲,把事情做圆满了,没有后顾之忧。”
孟锦云摸了摸耳畔的宝石耳坠。
“我迫不及待看谢时暖彻底落败的模样了,走。”
谢时暖在化妆间里业务繁忙,又是发信息又是拨电话,好容易准备停当,门外有了动静。
她知道,是赢家要过来通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