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是被他推进去的,但大门迅速被关上,陆瑾尧却没跟上。
房间里一片漆黑,苏酥有些紧张,是对未知的紧张。
“陆瑾尧?”
没人回答她。
“陆瑾尧?你别吓我。”
依旧没声音。
就在她那一声“老公”撒娇的话都准备脱口而出了——
忽然,头顶的灯“啪”的一声打开了。
筒灯直接照射下来,苏酥才看清楚眼前的场景,一个个像是集装箱的房间组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但又不是普通大小的集装箱,目测的话,占地面积起码是6到8个集装箱大小,几十平米大小。
半空中有一个升降的放映机,上面陈列了几个字:
【此生唯一挚爱——苏酥】
苏酥惊讶地捂着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感动?
是激动?
好像没有任何一个词能形容她的心情。
她走过去进入第一个集装箱房间,满墙都贴了苏酥的照片,用相框裱好了的。
这照片,她之前在他地下室里见过一部分,都是苏酥14岁前的照片。
有她各种比赛得奖的照片,有她弹钢琴时大放异彩的照片,还有她和母亲、外公外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照片。
以及他亲笔书写的短短几行字:
【我家小公主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从小就是众人口中的天之骄女,集宠爱于一身。
她上次问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我仔细想了想,应该就是她14岁那年的生日舞会上。
我总能在她身上看到自信、张扬、生机、自信以及希望,是我不曾有的。】
看到这,苏酥眼眶有些红。
如果不是他父亲意外被杀、母亲跟着自杀,他也是最幸福的人。
然后,苏酥从这个集装箱里,移步到另外一个集装箱里,这都是连在一起的。
而这里的照片,是苏酥人生中最灰暗的时期,是她14岁到18岁。
照片里,她眼神无光,耷拉着肩膀,没有任何的自信,因为没有替她撑腰的人了。
还有她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哭的照片,在舞蹈房里练舞、因为舞步错了,被训斥后哭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的她明明是极其漂亮的,但眼里缺少了灵动。
这次,仍然有陆瑾尧亲笔书写的几段:
【我家的小公主一定很累吧?在经历了母亲和外公双双去世,你极度渴望家庭的温暖……
我多想去抱抱你,可你很怕我,为什么怕我?是我太凶吗?那我就每天在镜子前学一遍微笑。
可是抱歉啊,在你高一被人欺负,我出来救你时,还是被我吓哭了,那时我就在想,小陆爷又怎样?
我连怎么哄你这件小事都做不好……】
看到这时,苏酥的眼泪已经情不自禁地往下落了,她像是喃喃自语:
“没有的,你做得很好,你做得很好。”
她活了两世,很清楚陆瑾尧的为人,他就不是这么煽情的一个人,更不是一个能写这些东西的人。
而这世他突然的变化,她是觉得奇怪。
可那又怎样呢?
他是喜欢并深爱着自己,不是吗?
她也是深爱他的啊。
既然两人相爱,其他的重要?
不重要了……
苏酥擦了擦眼角的泪,又往集装箱的另一扇门走去。
这次,是苏酥18岁后的照片了,此刻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身材姣好。
也是苏酥和陆哲宇谈了2年的恋爱的时间。
可是在这组照片里,却没有出现任何有关陆哲宇的身影。
照片里基本都是苏酥独处时居多,有她发呆的照片,有她被人排挤时难过的照片,还有她在娱乐圈拍那些图片的照片。
照片下面,依旧有陆瑾尧亲笔书写的话:
【在你母亲、外公去世的每一年忌日,我都在身后陪着你,我多希望你能回头看一眼,但我又怕你看到我。
要是再次把你吓到了怎么办?苏酥,我每次看到你在他们墓前哭得泣不成声时,我的心也跟着难受。
你的生日宴会上,我怕一出现,给你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只能远远地看着,可相比你这些年受的苦——
如果我早一点出现的话,你是不是就没这么多委屈了?】
此刻,苏酥单手撑在墙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所有人喜欢的是曾经那个光鲜亮丽、被人称帝都名媛的漂亮苏酥。
但大家也是无情的,可以把你捧到一个比较高的位置,在你落难时,却都拼命地踩上一脚。
但陆瑾尧不一样,他其实才是真正陪着苏酥走过最艰难的每一刻。
委屈?
是啊,哪怕她亲手了结了秦修,所有人为她高兴,但从来没人问她委不委屈的。
她承受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压力,怎么可能不委屈?
在经历了重要家人的去世,她怎么可能不委屈?
可比这个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眼瞎、心盲,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就在身边,她却看不到!
忽然,头顶的扩音器传来一道声音:
“苏酥,别哭。”
苏酥一愣,循着声音四处看过去。
此刻,只有陆瑾尧能通过集装箱的监视器看到哭泣的苏酥。
但她看不到他,自然也就不知道,那么一个情绪不外放的男人因为她哭了,他的眼眶也红了。
“别哭行吗?”陆瑾尧声音有些低,“你继续往里走。”
苏酥擦了擦眼睛,自言自语:
“嗯,我不哭,我不哭……”
她很乖,慢慢往里走,等看到眼前的场景时,顿时惊呆了。
这里全是她和陆瑾尧的照片。
有她和他在‘nine’酒吧拥抱的照片,有他半蹲在地上,替她检查脚下伤口的照片。
有她在车里被她亲得自拍,有她没睡醒时的照片,甚至,还有她早上皱着眉刷牙、眼屎都没洗干净的照片!
“啊!”苏酥觉得太丢脸了,“你什么时候拍的啊?我都不知道!”
扩音器里,男人轻笑了一声,很轻很轻:
“苏酥,我想要做一件事,没有做不到的。”
苏酥了然,所以他很早就计划这一切了?她笑了下:
“酒吧就惦记上我了,你就这么笃定,我最后会嫁给你?”
“你不嫁给我,我就拼命追。”男人干燥的嗓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像是自带着一种酥麻的电流。
“如果你还不愿意嫁给我……”他停顿了下,似在思索。
“那你要怎样?”苏酥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