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气打在封似月耳边,热腾腾,别有一番亲昵。
封似月岿然不动,神色如常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陈家不管吗?”
洛墨轩轻笑,刻意压低的嗓音在空旷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暧昧:“你以为,陈家就干净吗?别忘了,整个隐洲除了冰锋岭有梁家与陈家抗衡,其他几城,都是陈家修士的一言堂。不然你以为那陈云醉,为何巴着你不放?除去他对你有点‘那个意思’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魔修的事他早就有所察觉,他需要外力的帮助。”
封似月道:“我眼下修为下跌至金丹五品,内伤在身尚未复原。但算上陈云醉和你,连那梁子晋都以为我能帮忙,我倒想问问你,我能帮什么忙?”
洛墨轩不慌不忙道:“你帮陈酿那小子炼了一颗九抟淬体涅槃丹,这件事,大陆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封似月道:“那颗丹药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体,我此生都无法再复制第二枚。”
洛墨轩却伸手勾住封似月的脖子,封似月岿然不动,他只好把自己挂在封似月肩上,仍旧凑近他的耳朵,用热腾腾的气声道:“无需那般夺天地之造化,你只需,炼出寻仙藏书楼中记载的一般无二的‘九抟仙丹’即可,若这片大陆人人皆可借此丹药,踏上修炼之途,那么魔修,不过是蝼蚁罢了。”
封似月一直听他说完,才道:“可是炼制九抟仙丹需要涅槃草,我听一位前辈说过,涅槃草十年生,十年死,下一株涅槃草恐怕要等十年才能拿到。”
洛墨轩以食指封住他的唇,道:“非也,只要你愿意出手,只要你还能炼丹,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
封似月勾唇笑了笑,却道:“我当然有这个能力,你大可以亲自来试试。”
这句话说得暧昧,洛墨轩心有七窍,自然听出别样意味,不知怎么脸就红了起来,他眼波流转道:“若镜眠也有此意,明晚……来我房中一叙?”
封似月低头饮茶,模棱两可道:“明日的事,明日再说。陈酿就在隔壁,你且先回去吧。”
洛墨轩露出明了的笑容,起身便离去了,走前还用食指点了下封似月的肩膀。
封似月神色淡漠地送他离开,心中已经可以肯定。
不管这“洛墨轩”是否驭灵宗弟子,他面前之人,绝对,是一名魔修!
只是眼下最大的问题在于,如何才能不打草惊蛇,抓出洛墨轩身后的魔修暗线?
封似月相信洛墨轩抛出的线索必然有一半是真实的,否则封似月只需查证一二,就能戳破他的谎言。洛墨轩跟随他们这么久,其根本目的已经露出几分,便是与封似月炼制丹药的能力有关。难道魔修也需要九抟仙丹?
再联系上自己曾在元德庄地牢里和绝云渊下都闻到过的“腐臭味”,封似月前后推敲了一番,恐怕那淡淡腐臭味就是魔气的味道,他吸走那凤幽春毒,嗅觉增强,竟是因祸得福。
封似月正思考着,就敏锐察觉屋顶上传来非常浅的响动,像是脚尖点瓦片。
封似月马上推窗朝外看,就见漆黑夜色中一个模糊身影远远消失。
封似月:“……”
……
陈酿心乱如麻,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都能听到别人勾引镜眠……他压根不想听别人是如何勾引镜眠的!
他只是、只是担心镜眠内伤未愈,遭遇不测。但看样子是他想多了,镜眠哪里会遭遇不测?这片大陆上还有人会不喜欢镜眠吗?
陈酿被挫败感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漫无目的地在城中屋顶上疾驰,可他没有方向。
在冰锋岭城中沿着屋顶跳了几圈后,陈酿终于被一家酒楼的丝竹声夺走注意力。那是城中最高的一座楼,灯火通明,金碧辉煌,他行至楼檐朝里头看,只闻欢歌带笑语,满楼红袖招。
鬼使神差的,陈酿自房檐落地,顺着大门,踏进了这座销金窟。
一楼有琵琶女凌空而舞,二楼是软罗相隔的雅间,三楼有供客人休息的包房,四楼是贵客单独请宴的通台。陈酿在小厮陪同下看过了一楼二楼,最后在三楼的包房里坐下,要了两坛酒。
冰锋岭没有隐黎海的“海棠醉”,只有一种名叫“梅花玉露”的酒,北地天寒,酒极醉人,陈酿闻着坛子里一缕梅香,再难自抑,一杯接一杯,一盏接一盏,已然烂醉如泥。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元婴之体,化神之能,这世上已经没有酒能灌醉他了。他趴在桌上,不过是想装一回醉。
窗外满天的繁星,将星光披在他身上,包房门外是歌女凄婉的唱词,词中那句“少年难解情意动”,仿佛就是在唱陈酿的痛苦,陈酿的不甘。
明明先遇到他的是自己……
为什么,人人都可以那样靠近他,人人都可以那样亲近他。
唯独自己不行?
陈酿很想不管不顾那么一回,哪怕结局就像幻境里一样被镜眠冷漠地甩开手。
哪怕结局,是他此生……都只能捧着玉璧空间中那朵花,了此残生。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陈酿从酒碗中抬起头来,迷迷糊糊道:“我还没喝完,先、先不用上了。”
白衣人走进来,跪坐在他身边:“阿酒?”
陈酿茫然抬头,用一双醉眼去看面前的人。
白衣人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着,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发丝滑落下来,落在陈酿的指间。
陈酿伸手勾起一缕墨发,闻着浅淡梅香。一瞬间他就知道来人是谁。
却眼尾一弯,挑起个极惑人的笑来。
他欺身而上,直接坐在了白衣人的腿上,转身拿了一碗酒,仰头饮入口中,然后弯腰凑近那人的脸庞。
星子闪烁,门外的词曲穿透薄薄的窗纸,与透着红的烛光一起剪出少年人柔韧腰身。他笨拙而青涩地,吻向身前人微微仰起的脸上,他熟悉且肖想过无数日日夜夜的,封似月的嘴唇
温热的酒液从他口中,渡入封似月的唇齿间,带着一点清冽的竹香,又从唇角溢出,滑落在封似月光影分明的喉结上。
封似月的目光从惊讶转为沉迷,不知不觉,手已经握上陈酿的腰身,他压低声音,轻轻道:“阿酒,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酿不语,手指却颤抖着爬上封似月的领口,笨拙地去扯封似月的衣裳。白皙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封似月锁骨上的肌肤,凤幽春毒伺机而动,热度已经逐渐从白衣之下的身躯中透了过来。
封似月隐忍着凤幽春毒缓慢爬遍全身的煎熬,按住陈酿作乱的手指,道:“阿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陈酿固执地低头去吻他,好像不愿意听他嘴里说出的话,
梅香的酒与竹香的唇交缠着,封似月半是沉迷,半是难耐地呼出一口滚烫的空气,他体内的毒暗涌鼓动,每一根血管都叫嚣着,让他把陈酿压倒在身|下。他终于忍无可忍捏住陈酿的后颈,逼迫他向后仰起,露出脆弱的咽喉:“你闹够了吗?别闹了好吗?”
陈酿的眸中似有水光划过,却借着酒意贴近了封似月滚烫的身体,醉眼迷离道:“我没有闹,镜眠,我没有闹。”
封似月的眸光深得几乎要把眼前的人吸进去,他问道:“你没有闹?那你在做什么?你知道我是镜眠?”
陈酿的泪终于从眼角滑落下来,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刀,在唇齿相依的距离,以刀压住了封似月的喉咙:“我没有闹,镜眠,你听我说完。我心悦于你。”
封似月怔住了。
他的动作完全停下,捏着陈酿后颈的手也怔怔地放开,整个人如一尊雕像。
陈酿手中的刀颤抖着,在他说完这番话之后,终于啪一声跌落在地上。
他像被抽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喘着气,双手撑在封似月的胸口,他不知道自己掌心血液搏动的声音究竟来自自己的腕脉,还是来自掌心下封似月的胸腔。
突然,已经松开了的封似月的手,重新攀在了陈酿的腰上。
炙热的指腹烫得陈酿一惊,几乎是瞬间,陈酿的酒就醒了,他慌忙要起身,口中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镜眠……我喝多了,我喝了酒控制不了自己……”
他惊慌得几乎要哭出来,眼睛和鼻子都红透了:“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封似月的手却稳稳掐在陈酿的腰上,不允许他起来一寸。
他的墨发散满肩头,在半边星光与半边烛火里,像一只目光灼灼的妖精,又像一尊目光深邃的神明。
“你亲了我,就想逃?”他淡淡道。
陈酿瞪大了眼睛,瞧着封似月朝他的脸慢慢靠近。
他不知道镜眠要做什么,但本能的,他闭上了眼睛。
然后,一个轻柔的、滚烫的吻,落在了陈酿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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