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碰瓷?成全你

在这个缺乏娱乐手段的时代,有钱人和权贵的消遣有限。

喝酒,把自己弄的醺醺然,用兴奋来填满麻木空虚的内心世界,这是他们最喜的一种消遣。

其次便是青楼,不过腰子毕竟有限不是。

“大明要与俺答部和谈,俺答的使者距离京师还有几日路程。此后,我辈怕是在也寻不到征战的机会了。”

“可惜我浑身武艺,却无用武之地。”

“我家传兵法蒙尘,真是遗憾。”

几个武勋在发牢骚。

仇鸾喝着酒,身边的女人不时为他布菜,偶尔也送几个皮杯儿。

“说起来,与俺答部和谈是蒋庆之一力主张。”一个武勋捏了一把身边的女人,在娇笑声中骂道:“狗曰的,断了咱们的出路。”

“别说了。”有人低声道,冲着仇鸾努努嘴。

仇鸾眸子里的阴郁之色,几乎实质化了。

他两度准备起复,一切就绪,只待东风,可两度都被蒋庆之一巴掌拍落。

断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啊!

仇鸾半醉,心中郁气勃发,猛地拿起酒杯掷了出去。

呯!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笑道:“本侯发誓,要让蒋庆之付出代价,要让他悔不当初,你等可信?”

众人点头。

“侯爷!”

一个随从探头探脑的在外面。

“滚进来!”

仇鸾骂道。

随从进来,低着头,“那边出结果了。”

“蒋庆之可是焦头烂额了?”仇鸾笑道,“崔元等人联手,便是要给蒋庆之当头一棍。”

“蒋庆之驱逐了崔元等人的眼线……”

“那又如何?”仇鸾扶着女妓,打个酒嗝,“谁敢报高价,回头……本侯弄死他!”

“蒋庆之令人发了纸张,豪商们把价钱写在纸上,价高者得。”随从哆嗦了一下。

一个武勋楞了一下,“如此,谁也不知晓他们报价的高低,妙啊!呃!”

仇鸾的脸猛地涨红,他从腰间拿出皮鞭,没头没脑的抽去。

“啊!”

随从捂着脸,却不敢躲避。

“滚!都滚!”

……

“悄然报价?”

“是,驸马,驸马……”

王夏和潘恩看着沉郁的崔元,再看看神色平静,可却把手中毛笔撇成两段的赵文华……

这事儿,搞砸了!

……

“此子不俗!”

严世蕃轻声道,“原先我觉着蒋庆之对于陛下的作用是制衡咱们,如今我却有了些新的揣度。”

严嵩翻看着奏疏,“说说。”

严世蕃把毛笔陛下,“陛下若是有奋起之心,必然就得有中坚之臣。”

“你是说王安石与神宗。”

“对,不过……不可能,不可能!”严世蕃摇头,莞尔道:“我想多了。”

“陛下隐入西苑多年,哪还有什么雄心壮志。”严嵩也笑了。

……

“……商人最擅长的是利益交换,若是明着报价,他们便会各种串联。如此,臣便令人弄了纸张,让他们各自写下报价,由主持者审核,价高者得。”

“你这叫做什么?”

“招标,暗标。”

“暗标。”

嘉靖帝颔首,“你果然机敏。不过,俺答的使者马上进京,有人建言与俺答通商,你以为如何?”

“不如何!”蒋庆之说道:“陛下,任何事,咱们都得给自己留一手。”

“通贡?”嘉靖帝说道。

通贡是不公平的一种贸易方式,大明吃亏。

蒋庆之蹙眉,“陛下,大明是该给臣服于大明的外藩一些好处,可俺答是什么人?大明死敌。给他们好处能换来什么?换来的只是轻蔑。”

嘉靖帝沉声道:“礼部对此事颇为热衷,说若是能让俺答低头,便能告慰祖宗。”

艹!

蒋庆之说道:“这伙人就喜欢弄些八方来朝的花架子,华而不实。”

“此事需各部联手,你把自己的想法上一份奏疏,让朝中论论。”

蒋庆之应了,突然干笑,嘉靖帝蹙眉,“怎地?”

“陛下,上次臣在宫中吃了一道菜,和牛肉一起炖煮的,美味之极,这不,臣最近身子骨亏虚,想着能否弄些补补……”

黄锦瞪大眼睛,心想这厮竟敢向陛下索要食材,这把宫中当做是哪了?

当做是自家了!

嘉靖帝也为之一怔,指指蒋庆之,“瓜娃子,给他!”

黄锦低头,压下心中的震惊。他此刻心中有一种模糊的感觉,道爷对蒋庆之……不是那等普通的表兄弟,更不是普通的亲人。

“陛下,提督东厂芮景贤求见。”

芮景贤进来了,正好看到蒋庆之笑吟吟的,皇帝指着他,像是想呵斥,而黄锦抬头看了他一眼后,竟然对蒋庆之微微一笑。

很是亲切。

黄锦是谁?

嘉靖帝身边的老人,从潜邸时就是心腹中的心腹。

此人没事儿都是冷着脸,能让他这等示好微笑的,这个天下能有几人?

芮景贤和黄锦也算是老对头,东厂提督虽然权势不小,但哪里比得过在嘉靖帝身边的黄锦?

他几度谋划想取而代之,可都被黄锦一一化解,随后黄锦的反击令他颇为狼狈,差点栽跟斗。

黄锦若是和蒋庆之联手……

芮景贤低下头,“陛下,俺答使者的随从在通州惊马,撞伤了几个百姓。”

黄锦看了他一眼,心道这等小事儿哪里需要禀告给嘉靖帝,芮景贤这是借机面圣。

嘉靖帝眼角的笑意还未消散,骂道:“拿了朕的美食,此事你便解决了。若是不妥当,朕便连本带利收回。”

蒋庆之笑了笑,“小事。”

有人送来了食盒,蒋庆之笑着告退。

“表叔。”

景王来了。

“见陛下?”蒋庆之问道。

景王点头,“对了,方才我看到陆炳了,看着脸黑黑的。”

“呵呵!”

蒋庆之笑了笑,没走多远,果然看到了陆炳。

陆炳的脸色不好看,见到蒋庆之后,淡淡颔首。

二人之间虽说在俺答部之事上达成了共识,但利益的截然不同,让他们只能成为对手。

“你那手段确实是不错。”陆炳眼中有惋惜之色,心道若是蒋庆之成为自己的盟友,二人联手,甚至可以与严党分庭抗礼。

如此,他也不必左右逢源。

“呵呵!”蒋庆之笑了笑。

后面远处,芮景贤止步,轻声道:“蒋庆之和陆炳之间……”

“说是有些默契。”身边内侍说道。

“此子与黄锦关系不错,与陆炳关系也开始缓和……”

可黄锦和陆炳都是芮景贤的对头!

陆炳深深看了蒋庆之一眼,“道不同,可惜了。”

“我走我的阳关大道,你走你的独木桥。”

蒋庆之淡淡的道。

二人都知晓,若是有机会弄死对方,谁都不会心慈手软。

蒋庆之提着食盒去了直庐。

“正好,礼部的人寻你。”老纨绔令人去寻礼部官员,又问道:“你提着食盒作甚?咦!这恍惚是宫中的东西。”

“穷啊!这不,来宫中打秋风。”蒋庆之懒洋洋的坐下。

“打秋风?”老纨绔瞪大眼睛,“陛下没把你赶出来?”

蒋庆之指指食盒,“宫中就这么几个贵人,吃不了那么多。”

“长威伯。”

来的是礼部右侍郎张固,他一进来就气咻咻的道:“那肖卓可是长威伯的人?”

“是我的人,怎地?”张固不客气,蒋庆之也冷冷回应。

“俺答使者的随从在通州惊马,不过撞伤了几个百姓,肖卓竟说不该轻纵,要责罚。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人话!”蒋庆之拿出药烟,淡淡的道。

“长威伯,这是使团,惹恼了俺答部,那你当初何必又弄什么和谈?”

“谁说这是和谈?”蒋庆之冷冷的道。

“难道不是?”张固怒火依旧。

“不过是暂且休兵。”蒋庆之知晓俺答的野心。

“岂有此理!”张固说道:“彻底休兵难道不好?非得要喊打喊杀,杀来杀去固然有人能借此功成名就,可天下人何辜?那耗费的无数钱粮还不是他们来承担。

长威伯往日口口声声怜悯百姓,没想到却是惠而不实……”

蒋庆之吸了一口药烟,“本伯怎么觉着,你今日是故意来找茬的?”

张固冷笑,“本官实话实说罢了。对了,那肖卓顶撞上官,被本官责罚……”

蒋庆之劈手就把茶杯砸了过去。

呯的一声,张固惨叫一声,伸手摸脸,火辣辣的痛。他指着蒋庆之,气急败坏的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本官定然要去陛下那里讨个公道。”

他转身就走。

“庆之,不对。”老纨绔冷冷的道。

“他这是故意的。”蒋庆之抖抖烟灰,“如此我成全他。”

“不过你不该动手。”

“我还嫌下手轻了。”

“对了。”门外,张固再度出现,他指着蒋庆之,“长威伯,本官知晓肖卓那番话定然是你的授意。我礼部……”

咻!

这次是茶壶。

呯!

张固被泼了一身热茶,惨叫着退出去。

“碰瓷?那我成全你。”蒋庆之冷笑,“滚!”

“你,你等着!”

张固急匆匆求见嘉靖帝。

没多久,蒋庆之就接到了消息。

——张固被嘉靖帝呵斥,狼狈出了西苑。

宫中。

黄锦幽幽的道:“玩这个,陛下十余岁就玩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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