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奉修染跑断了腿才在附近淘来了新婚礼服,还请了一队人来敲锣打鼓。
他们借了一户人家的小院作为落脚点,准备在东平镇里大摇大摆的绕上一圈,来个引蛇出洞。
一大清早的,敲锣打鼓声就响彻东平镇,不明情况的百姓们都围过来看热闹。
“这是那户人家啊?镇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还敢如此招摇地办婚事,不要命了吧!”
“我听张婶说,这些人都是从外地来了,也不知听了哪个糊涂老道的话,说这里是福地,非要在这里成亲。怎么劝都劝不住,这不上杆子给邪祟送媳妇的么?”
“诶,这也说不定,或许是送新郎,也可能是两个都送。那胡家的儿子和媳妇,不就是一起被掳走的么?”
外头七嘴八舌的说着,新郎官已经骑着高头大马过来迎亲了。接亲的人马已经吹吹打打到了大门口,暂时扮成傧相的奉修染高喊了一声:“新郎官来接新娘子喽!”
民间嫁娶不似富贵人家有那些繁文缛节,且这不过是几人做的一场戏,所以一切从简。
时辰到,妘绯烟被扮成丫鬟的孙玲儿扶着就出了门子。
团扇挡在面前,让妘绯烟看路都有些费劲。她抓着孙玲儿的手,一步跟着一步走的小心谨慎,费劲巴力的走到了花轿跟前,好巧不巧的,抬眼一瞥时正巧看到坐于高头大马上的红衣。
他褪去以往那身轻薄红衣,也束起了平日散在身后的如瀑墨发。此刻的他身着大红色新郎服饰,虽然做工粗糙,但衬得他多了几分烟火气。
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强者,神秘,邪气,掉入这烟波红尘之中,多了那么一丝温度,又独具诱惑。
那样的红衣妘绯烟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仿佛无尽的苦味中多了一丝甜,让人欣喜若狂,让人视若珍宝。那甜得诱人,让人想要更多。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红衣转头朝她的方向看来,微挑起眉头,面上也多了几分柔和。他那个样子,好像在笑。只是那笑淡淡的,转瞬即逝,给人一种看花眼的错觉。
“发什么愣,赶紧上花轿啊。”孙玲儿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妘绯烟回过神儿来,窘迫的冲孙玲儿笑了笑,随即一头钻进了马车之中。
“花轿起!”又是奉修染的一声高喊,轿夫们抬起花轿,跟在后边的队伍也开吃吹吹打打,整条街热闹的不行。
可是,若是仔细去看。队伍里的人除了红衣,奉修染孙玲儿等人,其他人都面容僵硬,冷汗直冒,他们这副样子就好像要上断头台似的。
若非风修染花重金将这些人请来,估计没人会帮忙唱这么一出戏。
“哎?什么情况?妘姑娘要和老祖成亲?!”
王老绿不知何时出现,看着花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奉修染见状赶紧把他拽到花轿旁,言简意赅的与他说了今日的婚礼其实是做戏。
“师叔,自从昨日含蕊失踪后就不见你人,你跑到哪里去了?”
王老绿扯了扯奉修染的胳膊,拉着他紧跟着花轿。
“这些事以后再说,还是你们的计划要紧!”
结亲的队伍敲敲打打饶过整条街,眼看着就要绕到暂定的喜堂之地,奉修染和孙玲儿两人顿时就有些急了。
孙玲儿道:“不如我们再绕一圈?”
姜仙灵比较沉得住气,脑子也转得快,便听她道:
“再绕一圈目的岂不是太危险,说不定那个邪祟此刻正在暗中观察这我们。而且经过我和素容昨日的调查,发现这邪祟抓人并没有什么规律,有时候是新娘子刚出门就抓人,也有在拜堂的时候,甚至还有在洞房的时候……”
跟着凑热闹的王老绿听了这话,忍不住惊讶道:“乖乖,难不成继续下去,让老祖和妘姑娘……那个?”
自个说着说着就怪不好意思的,不停往花轿方向瞅。
里边的妘绯烟自然听到了姜仙灵的话,顿觉双颊发烫,忍不住钻出花轿,急道:“不行,如果拜了堂那邪祟还没出现,就不能再继续……”
话还没说完,妘绯烟就感觉面前一个人影闪过,紧接着身体腾空而起,她居然被人拦腰给抱了起来!
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王老绿!
被雇来的轿夫被吓得一把放下轿子,鬼哭狼嚎的就逃出了这条街。适才还热热闹闹的街道,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只有对峙的王老绿,和红衣等人。
王老绿抱紧妘绯烟,带她跳到花轿顶端,随即一把掐住她的喉咙。瞬间,似有一股力量围绕在她脖颈周围,酥酥麻麻,宛如万千细针刺上皮肤。
而且最让她心慌的是,自身的力量居然调动不出来,她根本无法使出雷电之力。
接着,又听王老绿道:“你中了我的毒,不要妄想催动灵力,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妘绯烟骇然,原来刚才的感觉,是王老绿用的毒。真是,好生卑鄙!
“王老绿,你干什么!”孙玲儿等人惊讶大叫。
那王老绿却道:“这么惊讶干什么,你们不是等着我来掳走新娘的呢?”
众人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天玄仙府曾经的精英弟子,居然是邪祟!
“怎么回事?”奉修染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可事实摆在面前,王老绿也亲口承认,不信岂不是成了自欺欺人。
奉修染捏紧了拳头,再看王老绿的目光已经不是亲昵和尊敬,换上的是一片愠怒。
难怪他从昨日就不见了踪影,原来那邪祟就是他!
“含蕊让你抓到哪里去了?”
王老绿没空搭理他,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红衣看。在场所有人,他最惧怕的还是红衣。此人修为雄厚,他这个存在了万年的鬼,都看不出他是何等修为,可见恐怖如斯。
没想到他在无间地狱沉寂万年,再重见天日时,这修仙门派中居然出了这么个厉害的人物。
不过,王老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见他的神情似乎异常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手,好像生怕他伤害这个女子似的。既然有了弱点,这弱点又在他的手上,那便不怕了。
他挑衅似的冲红衣笑道:“她中了我的独门毒药,不想她死,就不要轻举妄动。”
听到中毒,红衣面色一僵,随即脸色就变得更加阴沉。他冷冷地看着王老绿,沉声问道:“怎样才肯放了她,交出解药。”
底下听着的奉修染急了,他直直盯着红衣,脸上的神情几度变化。他们本来是商量好的,让新郎和新娘做诱饵,故意被邪祟抓走,从而得知他老巢的具体位置。
可观之红衣态度,似乎是忘了这个计划,现在只想着救下冷含蕊。
他不敢忤逆红衣,可关系到冷含蕊的性命,他不得不艰难开口道:“老祖,别忘了我们的计划……”
“闭嘴!”一声暴怒,生生打断了奉修染的话。
红衣双目猩红,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撕碎了那个邪祟。可他不能过去,只能强忍着怒气,硬是把双手握得咯吱作响。
红衣有人这怒气,一字一句的问道:“说,怎样才能放了她?”
谁知,王老绿却道:“不放,我就是为了她来的。”说罢他一跃而起,带着妘绯烟就逃。
红衣准备追去,可空气中又回荡着警告的声音。
“谁若跟上来,我就捏碎她的脖子!”
红衣才不会轻易地被那邪祟威胁,他就如当日的安歌一样,使用了什么秘法隐藏气息,随即就消失不见紧追那邪祟而去。
奉修染等人这次做了十足的准备,他们耐着性子等了许久,约莫邪祟走远,不会感应到他们的气息时,孙玲儿才从袖中掏出一个檀木雕花的精致小盒。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又肉又白的虫子,此刻它正在蠕虫,慢慢的把头转到朝北的方向,之后再也没有动作。
孙玲儿放心的松了口气,赶紧收起盒子指向北方。
“走,我们跟上去。”
幸好这次他们提前再妘绯烟身上放了追踪蛊虫,奉修染和王老绿说话时也仅说了个大概,如提前在妘绯烟身上放蛊这些细节,他没来得及说。
奉修染庆幸万分,幸好没有说出蛊虫的事,不然就真成舍了孩子没套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