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功绩值账户的段之章,是答应杨墨帮拿去还功绩值,却在杨墨病床前伫立良久,既不说走,也没继续喂包子。
裹了石膏躺床上惦记着吃的杨墨,只好自己傻呆呆地愣着。他的肩膀被石膏绊住了,肩膀关节不方便活动的手抬起来都够不到嘴,吃不到包子,但他更不好意思当着段哥拿筷子出来。
杨墨决定再等等。
等了好几秒,段哥怎么还没要走的意思。
刚响的通讯杨墨也没打算看:“没事的,段哥。这几天我使劲吃饭吸收营养,半个月后的任务就会好得多了。”
段之章看了杨墨一眼儿:“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杨墨笑得很勉强,然而他透露出的不想让人残心,情绪确实不作假。
他的被子下面都藏好了,手里捏着刚刚从食堂借来的包子。这个,是个新鲜出笼的包子,贼烫手,把杨墨憋得差点儿就想龇牙咧嘴。
段之章无奈地明白了:“你有这种觉悟,我就放心了。”
杨墨:???
杨墨难受得快想在洁白的被子、蓝条纹的床单中间扭了,为了吃个包子真不容易。
他心里企图道,明白段哥平时就忙他祝段哥办完事儿就早点去忙别的吧。
段之章在收到杨墨这样的回答后,沧桑的眼神地看了看杨墨,这就是这么善良脆弱的、没长大的孩子,被人对付伤害就不应该了。决定好好维护这个可怜的搭档。
直接从手环响,到删了察李安的讯息。背后捏着包子的杨墨,没心没肺地驱赶人:“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很好,现在好得不得了。”
“嗯,基尔加也在,你多留心。”段之章走前最后说。
人走了以后,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了,基尔加睡着,留下杨墨一个人啃包子,等着人来问事情经过。
就算被察李安威胁,他还是不可能撒谎说别的什么。
这件事情闹得大惊动代理校长,然而刚上任的斯托恩出的的并不是得心应手,对羊舌等几个预备役的回答,他始终持怀疑的状态。几个有嫌疑的预备役,根本没推脱就承认了是他们把基尔加关在审讯室的事实,人选确定的太快,问他们的守卫都没有准备。
羊舌等几个人,在进了审讯后,就是唯唯诺诺的服帖样儿,问什么就招什么,承认了是他们昨天把基尔加关进审讯室的。
但是他们一再强调,他们只是把基尔加灌进去,终于遇到了杨墨,他们就顺手把杨墨人也一起关了。
而基尔加受伤的事情,他们只字未提,就像约好了不知道一样,被问到基尔加的伤势他们都说不知道,没见过。
测谎也没测出来——确实,这里的羊舌几人,只是在前期对基尔加施行了囚|禁的工作,门关上以后,他们几人当然没有再见过后来的基尔加。
几人的供词一直,很快就被放了过去,轮到最后一名嫌疑最重的,苏欣。
苏欣坐在校长办公室,这里简单的陈设加上斯托恩糟糕冰冷的态度,算得上压力深大,然而,苏欣一名女预备役丝毫没胆怯。她是会用精心打来扮赢得在同级中的好感的那类人,她仿佛是被被宠惯了,可爱无害下无意透露的娇佞,也让人审问她时话语中保留三分礼让。
然而,对于斯托恩等阅历丰富又有社会经验的人面前,她的外貌并不能加多少分。
斯托恩鼻梁上架着单边眼睛,接下了审问她的守卫,亲自上阵:“真的是你,只是因为看不惯他?”
“是我,还要我说多少次,我亲眼见过地狱,还有那些他该死的爹杀人,”苏欣似乎停顿了一下情绪不太稳定,“这种人渣……专门对那么多柔弱的女子下杀手,我不该恨他们这种变态吗?”
斯托恩始终觉得,苏欣话里有话。
听了她话的人已经查过了记录,苏欣没有说谎。确定在揭露基良的时间,参与任务的预备役四人杨墨、杨枝茂、基尔加和苏欣,这四人都在西弗里斯河的反转中亲眼目睹过,由于特殊地质环境而保存下来,那场令人呕吐的惨案的现场回放。
几个守卫同情苏欣,有人想制止了这场温驯:“这个预备役都怕得发抖了,那场揭发的录像证据我也看过,现场实在恶心惨了。她身为女人会恨基良,我倒是能理解她的心情……”
斯托恩没放过苏欣话中的话,问她:“再给你一次机会陈述,到底你们干了什么。”
“我就是恨基良那种人,让无辜女子背负悲惨命运,他靠杀人上位他算不上什么男人,所以我也不喜欢他那个宝贝储备生儿子,基尔加难道不是因为他爸才当了储备生的?”
斯托恩冷静了下来:“糊涂!基尔加是没杀人,他只是恰好是嘉玲的孩子,如果你再让他无辜受害,那你伤害无辜的他又和基良滥杀无辜有什么区别?我们在这里不仅仅要问清楚事情经过,还要教你端正态度了……债不及子,给他新的生长空间,基尔加以后未必不会成为大有贡献的科研人员。”
“校长,说实话,我亲眼见过地狱。”苏欣再次带着强烈的提示意味,如此告诉代理校长,“你如果也见过了地狱里的斯坦因,你还会不恨吗?”
斯托恩愣了,瞪着苏欣,气氛在他的语气中骤然降下冰点:“你提他是什么意思?”
苏欣撩起额前的头发,状似不在意的嬉玩说:“那些女子被杀,凶手被惩治了吗,还是有谁在意她们生前遭受了多少痛,你们把自己放在她们的立场想象过那有多痛吗,你为她们报仇了吗?显然吉良在黑面军哪里活得很滋润,他全须全尾,校长。”
就连审讯的几个守卫听了,也眼神暗淡下来,尤其是看过录像资料的那人,连忙炮打外面去吐了,谁也不希望自己变成基良事件的受害者,那种残忍被杀的事情想都不敢想。
“为了让你既然不长心、不会痛,体会到我心里的痛,”苏欣功成无恐,对着代理校长高兴地大肆说,“我也就戳一戳你的痛处咯?”
白发的斯托恩在这一刻,显出了老态。
斯坦因是代理校长的孪生哥哥,然而除了同届,知道斯坦因的人并不多——斯坦因在预备役时期身亡了,根本没成长到羽翼丰满从预备役转正。然而斯托恩永远无法原谅孪生哥哥,愚蠢、堕落、放旷。
斯托恩默然,然而这时,苏欣说出了更过分的话:“不对,你并不是为了他受过的苦心痛,你从来就不喜欢你的兄长?”
斯托恩也发狠了:“系统后台的所有数据都有记录可查,威胁杨墨传功的通讯,别以为系统对证下还能瞒得住什么。你再解释一边,那封匿名讯息的源头为什么是你的手环?”
苏欣却不怕,端端正正地说:“不是我,我说了是被人盗用的。”
“为什么杨墨举报那个人是察李安?”
审问的人里面,方逸听到名字抬头看了看,察李安是班里的第五名,也是他手下的德智体美劳全面的得意门生了。
至于是谁盗用了,苏欣在回到审问时选择了视而不见,方逸见最后的审讯也没问出结果,察李安没有被认定违法,在正剧中悄悄划去了察李安名字的记录。
这场试验区总负责人也闹上了的事件,很快第二天就公布了处理结果。
文强看了处理结果的公告,试图给苏欣打抱不平,他作证杨墨是保护过基尔加,因为对基良的仇恨,所以他也觉得针对基尔加是没问题的、连同保护基尔加的杨墨,一起教训教训也是理所当然。没有人知道察李安曾经参与过,只抓了苏欣、羊舌等几人,上面教育了对犯人儿子施压的群体性的认知谬误,因此,也只是轻判罚了几个人功绩值而已,出来苏欣因为自己作孽被罚三天禁闭,其他的惩罚,正如察李安所料。
察李安果然没有被卷进去,他安安心心上课午休,晚上时间还去图书馆,保持着他作为第五名马上将升上第四名的忙碌学习状态。
杨墨还是躺在医疗部里。
“你看结果出来,早跟你说没用,你去举报他还不知道会得罪成什么样,反正察李安又不可能被抓……”基尔加自己说话,被过头就是不看病友杨墨。
他早就知道察李安会用别人的号码,加一层匿名和转移拨号,而苏欣说不知道自己的手环被盗用了,于是察李安彻底没有论罪依据。基尔加对于能把察李安抓起来的想法,从头就没有报过希望。
杨墨嗯了一声。
基尔加不太高兴的样子,杨墨也想换换气氛。
他被石膏困得,胸口不能起伏,造成呼吸都成了一种挣扎,这让他怀疑人生:“如果有修复舱就太好了,我实在要受不了了骨骨折了……要是你也能进修复舱,腿骨折也一两天就能好了。”
这会儿就想起了,在西境驻地的时候,珀西尔和黑泽为了让他跟上预备役的素质训练,一边把他塞进修复舱,一边把他往死里练的时光。无关跌打挫伤还是粉碎骨折,只要进修复舱里躺几个小时,出来就又是一条完整的好汉!
基尔加毫不留情面地说:“想要有资格使用修复舱,那要等到你当了校长再说。”
杨墨再次怀疑了人生。
那么如果说他在新到西境驻地的几天,天天用修复舱,是怎么?
基尔加继续怀疑地说:“而且你吃太多,还可能是长胖了撑的。”
杨墨手里的饭菜惊恐地停了,石膏不会长然而他的肥肉可能会长。好像,真的是这个道理呢!然而,杨墨也欣慰了,基尔加在出事前也是这样经常怼人的。
[嘀嘀!]
就在这时,察李安发来了讯息,不过这次杨墨自己看到了。
察李安说:[你很不乖啊,怎么惩处你呢?
读到这条讯息,几乎都能想象到,察李安在讯息背后已经准备好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