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陈静意约了唐倾出来吃寿司,他们去的是传统的日本寿司店,要了一个单独的包间,两人均穿着和服,身后系着腰包,身板挺得笔直,头发盘了起来,插着一根发饰,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陈静意因为脸上的伤还未好,化了浓妆,有点像日本电影里面的歌姬。
两人均跪在垫子上,陈静意给两人都倒了茶,大麦茶的味道充满整个房间。
好像从小到大,唐倾很照顾她,她也很护着唐倾,但什么时候开始,两人渐离渐远了呢?
唐倾夹了一块寿司到陈静意的碟子里面,“静静,你试试这个火炙玉子寿司,听说这个是这家的招牌。”
这家店是陈静意第一次来,她们之前听朋友提起过,但一直没有机会来,今天也算是实现了她们的愿望。
“谢谢。”陈静意露出一个标准化的笑容,但却让人感受不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唐倾以为陈静意是生她的气了,说道,“静静,不好意思,这周忙着考试,都没有去看你,要不是你约我出来,我都不知道你出院了,本来打算明天去医院看你,顺便给你带笔记。”
其实在医院的那一周,唐倾不来看她,反而让她觉得放松,接受心理治疗,与心理医生聊着自己的问题。cizi.org 永恒小说网
她好像有在慢慢变好,心里面好像越来越平静,她思考了很多。甚至还见到了死亡。有个癌症患者,因为化疗太过痛苦,从楼上跳了下来,倒在了血泊里面,她站在窗边,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原来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唐倾又淋淋洒洒地说了很多,陈静意望着唐倾背后挂着的浮世绘风格的绘画出神,是日本时代的美人图。
浮世,浮世,沉浮的世界,在佛语里面,指人的生死轮回和人世的虚无缥缈。所有的因果循环最终都是人自己造成的。
她做不到佛家说的放下,也做不到不计较,那么就断舍离吧。
唐倾看着陈静意的心思并不在自己跟自己的谈话上,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背后挂着一副画。
“静静,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我们下次不来了。”
陈静意终于把目光移了回来,落在陈静意脸上,“小顷,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好像是幼儿园的时候认识的,还有顷顷跟江引,有十几年了吧。”
“十几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呀!”陈静意感慨着时间的流逝,今天的她仿佛很多愁善感。
“可不是嘛,一转眼,我们都快要上大学了,我们一直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一起都是同校,大学还要在一起。”
这些是以前两个人闲聊说起,两个女孩以前说起未来的时候都是美好与憧憬。
而现在唐倾说着这些话,她心里面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嘲讽。
“小倾,你知道当时你走了之后,是谁救了我吗?”
“我听说了,是顷顷跟陆随安他们救了你,我听到的时候还有些意外,不过你没事又好。”
“我也没有想到。”
唐倾愧疚着说,“静静,对不起,我当时应该留下来陪你的。”
说完后,眼泪落了出来。
陈静意抽了一张纸巾给唐倾。
“我并不怪你”
在今天之前,她是真的没有怪过唐倾,那群人是她惹来的,毕竟她造的孽,她自己该受着,怨不得别人。
“小倾,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十来年的友谊,你对我的情谊敌不过唐倾一个外人对我的情谊。”
唐顷当时也是孤身一人,却义无反顾地拖延时间,等待别人来救援他们。
唐倾的眼泪掉的更多了,她拉住陈静意的手。
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唐倾太了解陈静意,她知道用什么方式她会心软。
“小倾,我说这些话不是怪你,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掺杂太多东西了。”
她自嘲道:“我一直觉得唐顷虚伪,觉得江引这么清高的人怎么会跟唐顷成为好朋友。我也一直觉得我们之间的情谊已经远远超过了友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但我发现我错了。”
唐倾泪眼婆娑地看着陈静意,陈静意好像变得狠心了,而且她心里面突然涌起了一股恐惧,好像房间里面的空调突然间失灵了,她觉得寒冷。
“静静,我们之前认识了那么久,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一切吗?”
陈静意突然站了起来,退撞到桌子,桌子挪了一下,茶杯里里面的水溢了出来,洒在桌面。
她点开自己的手机。
“你不会真的那么单纯吧,如果那些公司真的那么有道德,还会干这种事情。”
“不可能,这录音肯定是合成的。”
“你随便否认,我手机里面还有你们签的合同,要不要发你一份拿去鉴定机构做鉴定。”
……
唐顷跟唐顷在这个静谧地空间里被放大。
“我从来没有我的好姐妹会借刀杀人。”
唐倾支起身子,身体往前倾,拉住陈静意衣服的袖子,神情慌乱,“静静,你听我说,这个录音是不是顷顷给你的,这肯定是她合成的,她想离间我们,她前面那句才是真话。”
陈静意忍着心里面的痛苦,把自己的袖子一点点抽了出来。
“小倾,这个音频并不是唐顷给我的,你可能太不交接她了,这种事情,她还真不屑干。”
“你知道我那天晚上被那几个人……围住的时候,”陈静意的声音哽咽颤抖,她现在提起依旧会害怕。
“他们一层层扒开我的衣服,他们的身上的烟酒味让我反胃,当他们亲我的时候……”
“我甚至……”
陈静意不愿意再说,这于她无疑是一脸痛苦的事情。
最后说道,“就这样吧。”
唐倾哭着,“静静,我真不是有意的,你知道的,我家还要靠我叔叔一家,我才想到通过你去揭发唐顷。”
“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陈静意冷笑着,觉得自己这十几年都白搭了,“没有如果,事情就是发生了,我原谅不了你。”
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徒留唐倾一个人在里面。唐倾把桌子上所有的食物都扫到地下,发出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