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欢身体一晃,要不是有秦月扶着,根本站不稳,一股尖锐的疼痛自她心口蔓延至全身神经,在脑海里疯狂叫嚣着霍云霆中毒了。
虞歌儿会西域蛊毒,手段那般恶劣,她压根不敢想象那种场面,怕自己接受不了,亦或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霍云霆已经在她面前死过一次了,那种痛苦自责,夜夜从噩梦中惊醒的阴影,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
秦月也很难受,赶紧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李公子医术又那么厉害,他们不会有事的,只是暂时被困住了而已。”
“对!”顾言欢总算找回了一丝理智,撑着她的手站直了身体,眼神渐渐变得坚定,“王爷有难,我必须得站出来,不能再倒下了。”
一旁的小厮低着头战战兢兢候着,眼里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冷笑。
顾言欢吩咐秦月去集合王府的侍卫和大夫,自己则匆匆跑去后院,翻身上马就要出门。
她必须马上见到霍云霆!
秦月不放心,追在她后面喊,“王妃,说不定路上有危险,您再等等,我们一起去吧。”
“不行,我等不了了,你们抓紧过来就行。”扔下这一句,顾言欢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道上。
马儿速度太快,她被风刮得快要睁不开眼,大腿两侧隐隐生疼,手心也被勒出了一道道血印。
可是顾不了那么多了,霍云霆还在等着她去救。
好不容易到达柳幺幺的住处,顾言欢迅速下马,腿软的差点摔倒在地上都管不了了,“五皇叔,你在哪儿?”
过了好半晌,里面都没有一丝回应,只有空荡荡吹出来的热风。
她里衣已经被汗水浸透,此刻被风一刮,冷得直打寒战。
有点奇怪,里面好像安静过了头了,五皇叔真的在里面吗?
大抵被风吹得太冷,顾言欢逐渐冷静下来,又实在担心霍云霆,只能慢慢往里走着,一边喊,“五皇叔,李公子,你们还在吗?”
院子并不大,走了两圈就逛完了,地面有未干涸的血迹,房间和前厅里一团糟,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人影。
那些尸体去哪了?被王府的人带走了吗?
或许救兵比她先到,已经把霍云霆带去医馆了。
想及此,顾言欢便打算回府看看再说,否则总觉得这里阴气沉沉的,有股不好的预感。
只希望五皇叔不要出事。
刚一脚踏出门槛,顾言欢身后就传来咔嚓一声,在这万籁俱寂般的氛围中显得异常突兀,她顿时汗毛直立,立马回头厉喝一声,“是谁在那儿?”
房间里空无一人。
但绝对不对劲,刚刚那动静可不是风吹起,亦或是老鼠虫子闹出来的。
理智告诉她先不要靠近,可脚步已经控制不住的往前走,并小心翼翼道,“五皇叔,是你吗?我真的好担心你。”
下一秒,她直接一脚踩空,因为不知为何,脚下的地板忽然四分五裂。
底下居然还有密道!
好在并不高,她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便摔倒在地,扑起一米多高的灰尘。
“咳咳……”顾言欢被呛得咳嗽不停,眼泪都掉了下来。
还小真瞧了那柳幺幺,这地方不简单,说不定能找到什么与虞歌儿有关的蛛丝马迹。
不对,既然没人,刚刚的动静又是怎么弄出来的?
顾言欢唰地一下抬起头,阳光透过破碎的地板洒进来,照亮了一侧阴影,那里正站着一个人。
她呼吸一窒,差点心脏骤停,“是谁?”
那人缓缓走过来,在阳光下露出了真面目,是霍彦涿。
顾言欢登时松懈下来,靠着墙壁坐下,慢慢平复着心跳。
虽然是令她作呕的人,但所幸不是鬼怪,毕竟她重活一世过,在这方面难免会想多。
顾言欢冷冷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霍彦涿没吭声,走过来蹲在她跟前,仔细打量一番后,才玩味的笑出了声,“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
顾言欢:“……”
这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她怒极反笑,直接抓起地上的一撮灰尘,对着他眼睛扔了过去,“我也没想到你还有胆子活到现在。”
霍彦涿到底是习武之人,早看穿了她的动作,片叶不沾身的躲了过去,嘴角还是噙着一抹非常欠揍的笑。
“王妃先前对我念念不忘,哭诉着表忠心,如今不仅恶言相向,还要大打出手,真让人伤心。”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顾言欢还是被这句话恶心到隔夜饭都要吐出来,索性撕破了脸皮。
她笑盈盈道,“那真是没想到,我的演技居然那么好,都把九皇子给骗到了。”
霍彦涿表情一僵,瞬间收敛了笑意,眼神阴恻恻的,“你什么意思?”
“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五皇叔一个人,先前说喜欢你,不过是逢场作戏,你想利用我对付五皇叔,就不准许我在你这儿当卧底吗?那几次你以失败告终,当然就是我告的密,结果没想到你真信了我的说辞,没怀疑半分。”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顾言欢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嘲讽,顿了顿,又笑起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那种子虚乌有的暧昧,莫非九皇子真喜欢上我了?”
“你住嘴!”
霍彦涿气得脸色青白交错,尤其是被她耍了一遭,失了解决霍云霆的大好机会,更让他怒火直冲脑门,抬手就甩过去一巴掌。
顾言欢也警惕着,翻身在地上滚了一圈,躲了过去,“得知了自己不如我,开始恼羞成怒要动手了?”
“顾言欢!”霍彦涿太阳穴突突直跳,目光恶狠狠瞪着她,“你别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你激动做什么?”他越是暴躁,顾言欢心里越畅快,逮着机会就往他心口捅刀子,“堂堂九皇子,还自诩要夺皇位,结果就这点担当?别贻笑大方了。”
话音刚落,霍彦涿就疾步走了过来,脸色跟便秘似的难看,仿佛真要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