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孤身此去是迷途(三)

云且看过向门口。

只见一个长相十分娇俏,额头贴着金色莲花钿的女孩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早就听说大师姐和云池师兄关系过于亲密,没想到光天化日下居然也敢……”

听到这话,云且和云池都愣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

在外人眼中,云且眼角还泛着红,云池则一脸释怀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放在了云且的肩膀上。一旁的机关鸟还在绕着他们飞行。

不明就里的人一看,就可以自行脑补出若干故事。

什么郎有情妾有意,女方不高兴,男方送礼登门道歉,最终双双释怀、重归于好之类的故事,来解释当下的一幕,都似乎合情合理。

“师尊,你看他们!这不得好好罚罚!”

云夭愤怒地对身后的人控诉着。

“师尊,我觉得这其中必然是误会,大师姐向来谨遵师嘱和门规,不可能做出越矩之事。”跟在一旁的弟子也是行礼劝道。说者温润如玉,翩翩公子风,正是云双。

“云双师兄,这……你不也看到了吗?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云夭袖子下的手暗暗握紧。

在云门,凡弟子皆禁男女之情,因为历代掌门都认为大有所为者在修行初期困扰于红尘之事,不利于后日的潜心修行。

“师尊,我只是做成了机关鸟,送过来给小师妹看看。”云池抓抓蓬松的头,“其他啥也没干,也什么都不可能做。师尊你是知道我的。”

云夭正想反驳,却见偌大一个男孩子捡起机关鸟,一脸幸福地蹭蹭:“要什么女人,女人只会影响我做机关鸟的速度。”

众人:“……”

云夭从没看过这般行事的人,愣在了那儿,到嘴的说词都给忘了。

“起来吧。”

低沉而温淡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让人在一瞬间想到庭前的花开花落,天上的云卷云舒。

似乎是一个能让人感到安心、舒适同时又会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的人。

久违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那一瞬间,却宛如千斤压到了云且身上,让她无法动弹。

面前的是陪伴了她十载的恩人、父亲、兄长的存在。

是让她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走到了云门首席的老师。

更是她背叛了的师傅……

就算做好了一切准备,未来必然会有一天遇见他,也设想过无数的场景,无数的台词。但是当现实真正来临的时候,才发现,一切的预演都是纸上空谈。

“哼!做事心虚了吧!都不敢抬头看师尊一眼!”云夭在一旁煽风点火。

“云夭师妹,慎言。”云双皱眉,转头舒眉看向云且,一脸关切,“大师姐,你没事吧。”

“小师妹?”云池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按道理,云且最守礼教,见到师尊都会第一个行礼。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就呆在那儿了?

其实如果是寻常弟子也就罢了,但这个是云且呀,能力和礼数都无可挑剔的人,是所有弟子学习的榜样。

暗暗用力咬了下舌头,云且双手置前,行礼。

千言万语、千思万绪化为了微微颤抖的一句:

“见、见过师尊。”

上次一拜是十年前,这次一拜是十年后。

这期间跨越了太多不应该,为着那些空缺记忆的理由。

无论如何,十年后的一拜,她都是没资格的。

可现在。

如果眼下的一切都不是梦,那么他们之间将没有梦里的背叛,没有十年前的刀剑相向。

那么,这次一拜,她都依然有资格。

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面前。

语气平常地,说上一句见过师尊。

“说话都不利索了,是被风吹着了吧。”云夭幸灾乐祸地说,看到云双的视线都在云且身上,暗暗咬了咬牙。

“我的乖乖,小师妹,你该不会又要哭了吧?”云池张大了嘴巴,被人淡淡扫了一眼,缩缩头,想了想还是说道,“如果你被欺负了,没啥不好意思的,一定要说出来!”

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云且的肩膀上,淡淡的松竹味靠近。

“可是梦魇着了?”

云源的语气里带着关切。

云且抬头。

还是和以往一样,素净淡雅的着装,前襟绣着祥云白鹤。

见过他的人,都会有着春来雪化时,山间最温柔的雪从苍绿的松叶间轻轻滑落的心悸。

“……大概是吧。”

云且展开一笑,往后退了一步。

“能影响你的心境的,应是你很在意的事吧。”

“……是。”

“做个梦还能影响心境,不会走火入魔了吧。”云夭小声嘀咕。抬眼,忽见云池冲她做鬼脸,手在虚空朝嘴一拉。

云夭惊恐地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不是说大师兄云池整日

不学无术吗!

“如果是十分在意的,多问本心,辨明虚实。”云源温和地说道。

多问本心,辨明虚实吗……

师傅这是让自己问本心,为什么在意,不要将梦境的虚妄放到梦境之外的真实里吗?

云且垂下了眼帘,手心紧了紧。

云源将这一切收入了眼底。

“对了,大师姐,今天师尊让我们过来是为了商议群英会的事。”云双见势转过了话题,拿出抱着的卷轴的其中一份,“这是你的抽签结果。”

云源接过卷轴,在她指尖刚刚触碰到捆绑的丝带时,丝带自行解开了。

展开卷轴,清秀的字迹写着——崔笑笑。

“哇呜,崔笑笑哎,这不是那个千机门第一美人吗?”云池凑过来,吹了个口哨,“小师妹,记得手下留情一点。”

崔笑笑……

这个人,云且还有印象,是十五岁那年群英会遇到的第一个对手。

十五岁,也就是说离她背叛宗门,还有十天的时间?

心开始砰砰加速了起来。

古有黄粱一梦,难道说那梦是前兆?

“大师姐不必担心,崔笑笑虽然厉害,但是还不是你的对手。”云双说着把,卷轴递给了云池,“大师兄,这是你的。”

云池正抱着机关鸟擦拭着,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一脸懵逼:“我没报名啊。”

云池微笑不减:“师尊给你报的。”

云池下巴险些脱臼。

打开卷轴,云池一声惊呼。

“怎么了?”

只见云池哭丧着脸,摊开自己的卷轴,只见上面写着劲骨瘦削的三个字

墨子非。

------题外话------

果然写自己想写的会更好落笔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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