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们笼络江湖人士和官府，开了镖局和武馆。这些你也知道，合情合理。那些天罡境的，甚至不少大衍境的，都被请去教拳。名为教拳，实则是供奉。本地官府谁都不帮，谁都不敢惹，谁来都一样。”
“死局么？”
“多少朝了，江南门阀最是稳固。你可记得前朝末年，北夷南下，一路畅通无阻，便是玉都禁军都被杀成了狗？那时却在江南北门的青江吃了瘪。不光没杀过来，还被折了一半。都是江南门阀家奴佃户组兵挡下的。若非如此，太爷爷当年也不会把泽王一家该封到江南来，便是盼着他能镇住此地。结果呢？且不说他吧，你瞧瞧楼天凤像什么样。”
“江南这里赋税艰难，却比北方富庶十倍有余。北禁那边也吃钱，我内帑也实在吃紧。这些年还得靠你嫂子……不然我倒是可以援你些。”
“援我？你不如让独孤家去和吕家说说，让他们松松口。”
“啧……若说了有用，我给你一沓盖印空圣旨都行。”
“此行江南，感觉如何？”
“收获颇丰。”
“呵……你也没去哪里，是气饱了？”
“你不是我，又怎知我有无收获。”
“哦哦哦，对，圣心难测。”
“唉，你当我日子好过？江南一隅，问题根结多少年，一朝一朝的，解决不啦？不过就是六大世家。我呢？既有门阀，还有学阀，党争，那些个小畜生还都不安分，后宫里也是，四夷也罢，左右都好，没一个省心的。父皇丢给我的烂摊子，我有时真想扔下。这皇帝谁爱干谁干。”
“那不是父皇造的，归根到底是前朝祸患。”
洪春秋说完，良久无声。
兄妹两个只是安静下着棋。
洪元修憋了半天，才回了个“是”。
“嫂子走了那么多年，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这些事，你不该丢给长夏的。长夏只比我小两岁，上次我见她，都有白发了。”
“这些你不用管，她宁愿待着。”
“独孤家不死心？”
说到此处，外面又来了人。
只见陈金水领着一个山羊胡锦衣老人走了进来。
“老臣拜见陛下，陛下躬安——”
“朕安，起来吧。”
“老臣见过公主……”
“什么公主，本宫乃是泽王妃。”
“是，是，是老臣糊涂。”
洪春秋蹙着眉，看洪元修道：“你叫他来作甚？他能解决这里的事？过两天你就回去了，你把他丢给我？”
“不，回头我回去，带他一起走。”
“那你——”
洪元修对这老人道：“明日你随我一同，去看个人，到了就知道。好了，下去休息吧。明日自会叫你，我也去睡了。”
“带他见谁？”
“不与你说。”
一夜过去，太阳刚升。
姜子炎起床，去后院洗漱。
他只觉自己起得前所未有早。
但到后院时，一群人已在处理购买回的猪下水了。
姜子炎洗漱好时，下水也处理好了。
这让他有点惭愧。
自己明明洗得很快了，却还是比不上干活的人。
“孙大友。”
他唤了声，孙大友跑了过来。
“二东家，请吩咐。”
“木匠那里怎说？”
“木匠和裁缝店那里都说了。晌午前，东西能送来，条幅最快得今天晚上。剩下卖声的人招起来不容易，不如店里伙计没事，派出去吆喝。”
“不必，找乞丐。”
“乞丐？”
“给他们一天两碗饭，中午晚上各一顿。也不用太远，就在这工坊来回唱。你们主要任务，就是在工坊附近走街串巷卖卤煮浇饭，两人一组。不用走太远，这卤煮浇饭的主要群体，就是工人。”
“码头呢？”
“我也想啊，但有点远。伙计可以吃苦，不能遭罪。”
“他们拿了这么久的工钱……”
“拿一分钱就干一分钱的事，不然这是剥削劳力。”
“剥削劳力？不存在的，您放心好了。这都是应该的。反正他们也没别的事做，干活嘛，就该卖力一些。不能让酒楼亏。”
“酒楼不会亏，人不能压榨。劳动要靠血肉，都是娘生爹养的身躯，怎能一分钱干两分钱的活。这事以后在咱们这里是不许的。谁都不许，包括你。活干少点没关系，干活时卖力就成。”
姜子炎一言以蔽之，决定酒楼走向。
“对了二东家，那、那厨房里的细盐……哪来的？”
一说这个，后厨众人活也不干了，纷纷围拢过来。
“二东家，那细盐怎的成色比官府卖得还好？”
“二东家，这般成色细盐，官府都不会外售……”
“对，我也听说了，这种盐一半都是门阀贵胄特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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