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资江玉液

自从经历了奕韦诬陷事件,济兽堂的生意不跌反涨。

柳神医的大名迅速在资州府传开。

无论大病小病,病畜的主人都会匆匆而来,坚决要我诊治。

哪怕是排队也无所谓。

我知道,他们是想要见识一下那些从未见识过却又能立竿见影的神奇东西。

其实,我也很谨慎的。

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使用出诊箱里的东西。

自然,熊伯也会为我打掩护。

饶是如此,生意依旧火爆,高兴得林琅与彭瞎子嘴都合不拢。

这日,微风轻拂,带来一抹不同寻常的雅致。

一位少女,身着淡绿轻纱襦裙,外披一袭如雪般纯净的镂空罩衫,轻盈步入视线之中,宛如春日里最温柔的梦境。

她的面容被一层细腻的面纱轻轻遮掩,唯余那双秋水般清澈的眼眸,闪烁着剪水双瞳的灵动,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身着浅蓝襦裙的女子,她的怀抱中依偎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犬儿,那犬儿毛发蓬松,眼神中透露着几分狡黠与聪慧。

“莫非是传说中的狐狸犬?”

在我的记忆中,这来自异域的生灵,曾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自伊朗等遥远之地悠悠然步入中原,成为权贵间竞相追逐的珍稀之物。

武则天万岁通天二年,安国使者跨越千山万水,携此等殊方异物——两只灵动的狐狸犬,作为无上的献礼,呈于则天女皇的御前,一时之间,引得后宫内外争相瞩目,赞叹不已。

那么,这两位少女能够拥有稀有的狐狸犬同,岂不是有尊贵的身份?

此时,就诊的队伍已排到了济兽堂外百米左右的铁匠铺前。

可这少女却直接进了济兽堂,完全没有排队取号的意思。

打杂的林琅见状,走上前去殷勤地询问道:

“两位小姐,需要取号吗?”

那抱着狐狸犬的少女在白罩衫少女的示意下,得到了号位。

“有椅子吗?”

抱犬的少女向林琅询问道。

林琅顿时明白,屁颠屁颠地跑进后院搬来了一张椅子,让那罩衫少女坐下。

显然,这是主仆二人。

我虽然在后院诊治病畜,眼光却经常瞟着前堂。

两位少女的举动,哪里逃得过我的眼睛。

少女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双眼一直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有时眼睛里还会出现短暂的笑意。

我和熊伯联手,迅速处理各种病畜,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轮到两位少女。

“你们看犬?”

我明知故问,罩衫少女却不以为意,好听的声音从那樱桃小嘴中传了出来。

“娇娇拉稀了,你有办法吗?”

看来娇娇是狐狸犬的名字。

“怎么个稀法?拉水吗?”

“没有,只是不成形,似乎没有消化的样子。”

“哦,果然是消化不良。听你口音,似乎不是资州人士?”

“对,父亲在此为官,我是刚来此地几天。”

“哦,敢问姑娘的父亲是何官职?”

少女的眼神顿时警惕起来。

“这个与看病有关吗?”

“呵呵,无关,我只是顺便问问。”

“既如此,请给娇娇开药吧。”

我知道,这是狐狸犬来到新环境需要换肚引起的消化不良,根本就不需要治疗,只需采取饥饿疗法即可。

我隐秘地一招手,从出诊箱里取出一包狗粮交给罩衫少女道:

“给你的爱犬断食一日,一日之后使用此物泡温开水让其自由采食。”

少女一边好奇地查看狗粮的外包装,一边询问道:

“多少银子?”

对于少女,特别是对于美丽的少女,我一向都是很大度的。

“我也很喜欢狗狗,咱们就结个善缘吧!”

少女没有多说,只是定定地看了一眼,然后带着抱犬少女便向堂外行去。

行至门口时,少女转身说道:

“我姓田,或许咱们会再见面的。”

姓田?

“熊伯,资州府姓田的官员有几人?”

熊伯不假思索地道:

“只有刺史大人姓田。”

刺史大人?田留安?

这么说,这姓田的少女便是田刺史的女儿了?

“那是千斤小姐,你莫要痴心妄想。”

熊伯善意的劝道,让一旁的林琅听得神色惶惶。

我嘿嘿一笑道:

“没有的事,熊伯误会了。”

“哼,看你那眼神,就知道你将要放什么屁。”

呵呵,熊伯太厉害了,这屁也能通过眼神来观察?

该吃午饭时,刘铁匠来了,板车上放着我订制的蒸馏器。

稀奇古怪的样子引得许多人围观。

“嘿嘿,柳神医,老刘不负你所望,终于把你的神器打造出来了,你看看如何?”

我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刘铁匠的手艺的确不错,蒸馏器打造得相当精致。

“帮我抬进去吧!”

几天前我就请熊伯为我腾出了一间屋子,又把买来的资州春抬了进去,并将窗户封死,一切有可能窥探的地方都被我斩断了可能。

这就是我的蒸馏车间。

我对熊伯说道:

“熊伯,我要休息几天,暂时不上堂诊治了。”

熊伯点点头算是同意,冷酷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另外,请熊伯帮我守着这间屋子,任何人不得窥探,行吗?”

熊伯的眼神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你要造酒?”

“嘿嘿,你就等着吧品尝吧!”

进了蒸馏车间,一待就是几天。

除了林琅每天给我送饭菜、倒恭桶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准入内。

这可是机密啊!

学过化学的人其实对蒸馏都不陌生,能够一次成功绝不是侥幸。

经过蒸馏的资州春,完全是天壤之别,大概度数在四十五度左右,比资州春不知好了多少个档次。

十斗酒蒸馏下来,也只得到三斗多一点,还算是不错。

我给它取了个资江玉液的名字,以纪念我在资江里重生的日子。

这些酒窖藏一段时间,绝对更好喝。

但现在需要让垂涎已久的熊伯饱一下口福了,免得他说我不讲信用。

我找了个能装五斤酒的陶罐满上,然后出了蒸馏车间。

已是深夜,熊伯就守在门前,表情虽然冷酷,可眼睛却出卖了他,那里充满了期待之色。

“成了?”

“成了!”

之前从蒸馏车间飘出去的酒香已经让熊伯和彭瞎子流了好几天的口水,二人立即从我手中夺过陶罐,揭开酒盖,将早已准备好的酒杯取了出来,满满地倒上,然后一口吞下。

二人紧眯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然后大叫道:

“好酒!”

此刻,我似乎听到周围有吞口水的声音,便问道:

“熊伯,济兽堂还有其他人?”

“没有啊,你怎么有如此一问?”

熊伯很是惊诧,兴致勃勃地看着我,问道:

“你产生了幻觉?”

“也许是吧!自从进了这济兽堂,我便总觉得有人藏在暗处。或许……我这是因为溺水而留下的后遗症吧!”

熊伯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向彭瞎子吩咐道:

“去把段帮主请来,叫他带几条鱼来,顺道再买点肉。”

彭瞎子刚走不久,熊伯就对着屋顶上说道:

“朋友,下来吧,在上面可没有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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