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翅号”的耐久度在慢慢地恢复,破损的甲板,折断的长橹都在慢慢长出来,但是因为船身伤损得太厉害,所以总体恢复的速度不是很明显。
两条船上的水手终于慢慢缓过气来,开始整理船上的东西,但是四周海面不见边际,没有岛屿的影子,也不知道这股洋流有多宽。
“鱼翅号”的水手失踪了7个,只剩下45个;“海霸王号”失踪了13个,还有91个,个个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就这样漂流了一天一夜,“鱼翅号”的八支长橹终于可以划了,半边风帆也重新拉了起来,勉强可以行驶了;“海霸王号”的木桨几乎全毁,仅有的一片风帆破破烂烂,基本起不了作用,想要逆流回去是不可能的,刘易只能下令顺着洋流尽量向南边转去,这样可能会到达印尼的某个岛上,总比一直向东进入太平洋深处好。
天亮的时候,了望台上的水手突然大叫起来:“陆地!陆地!提督,前面有陆地!”
众人精神大震,急忙跑到甲板上看,果然,东南方向出现了山峰的影子。刘易泪流满面,天无绝人之路啊!
不用船长下令,水手们已经开始调整破帆,全力划桨向那边驶去,还好是顺流,否则想靠过去还不容易。cizi.org 永恒小说网
岛屿看起来很大,至少很长,一眼望不到边。刘易把坐标报给驶向彼岸,很快她就回复过来,根据真实的世界地图来看,有可能是“帕劳群岛”,是孤悬于深海中的一个狭长岛屿,还有些附属小岛。
靠近岛屿后,终于脱离了洋流,但风浪比较大,水中可能有礁石,而“海霸王号”再也经不起哪怕是轻轻一磕了。“鱼翅号”在前面探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靠近岸边,“海霸王号”也有惊无险地靠岸了。
水手们欢呼着跳下船,冲到岸上,在岸边又叫又跳,庆贺逃过了一次大难。
刘易的心情也很好,只要驶向彼岸和十八裸汉不出意外,十天左右就会带着修船的物资来到这儿,危险终于过去了。虽然粮食只剩下两天的分量了,但岛中多少能找点食物和淡水撑几天吧?
杨耿带着水手们也上了岸,铁青着脸来到刘易身边,沉声道:“提督,必须把这个西洋女子杀了!”
刘易吃了一惊,忙问:“怎么了?”
“提督,自古以来女人是不许上桅杆的,会带来晦气。如果不是她爬到桅杆上,触怒了海神,我们就不会遇到风暴,所以要把她杀了祭海神,否则我们都回不去!”
“对,杀了这夷婆!要不然我们都回不去!”
“西洋人不是好东西,这妖女就是来害我们的!”
“把她绑起来烧了!”
众水手挥臂高呼,怒气冲冲地拥了过来,“鱼翅号”的水手也围了上来,跟着叫嚷。
塞西莉雅虽然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却知道是针对她来的,吓得缩到刘易身后,瑟瑟发抖。
刘易大怒,喝道:“杨耿,你干什么,想造反啊!”
杨耿愣了一下,忙说:“属下不敢,但是一定要杀了这个夷婆,否则难息众怒!”
“放屁,明明就是你在带头闹事!亏我待你像亲兄弟一样,现在还没脱险,你却妖言惑众带头闹事,真当我不会杀你吗?什么女人不能上桅杆,完全是胡说八道,这一次大面积风暴毁了几千条船,难道每一条船上都有女人爬桅杆了?”
杨耿头上青筋暴起,胸膛急剧起伏,手中紧紧握着峨嵋刺不说话,他身边一个水手(原本是跟随杏太郎的小海盗)却叫道:“那也是因为她爬上桅杆才招来这次大风暴,她害死了这么多人,所以更该死。”
刘易怒道:“你叫你妈也爬上桅杆试试,看会不会引来暴风雨?世界上的女提督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多少人爬上桅杆引来风暴了?愚昧之极!谁再敢怨天尤人,把气发泄在别人身上,别怪我的宝剑不认人了!”
那个水手也火了:“老子不干了,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去,哪个兄弟愿意跟我走的?”
“乱我军心,其罪当诛!”刘易冷哼一声,突然出剑,一招横江飞渡,干脆利索地把他的头斩了下来,无头的身躯喷射着鲜血,双手乱挥撞来撞去,好半晌才倒在地上。
刘易宝剑指天,威风凛凛道:“我是提督,一切我说了算。我说这件事与她无关,就是与她无关,谁要敢再胡说八道,这个人就是榜样。”
海中混生活的人,出生入死,信奉的就是武力与勇气,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在这种时候武力的展示比一万句话更好用,众水手立即噤若寒蝉,畏缩地向后退去。
没人敢说话,刘易语气放缓了一些:“我知道这次遇到风暴,大家都很疲惫、紧张、恐惧,接下去又要断粮断水了,前途渺茫,所以想找个宣泄口,发泄心中的恐惧和不安。但是她有什么错?她只是一个找到不父母的可怜小女孩,她只是想站到高处看看风景,她没有想害任何人,也没有害过任何人。你们是铁铮铮的男子汉,只会找最弱小的人来欺负吗?你们家里有没有妻子儿女,如果换了是你们的儿女,你们又会怎样?”
众人沉默,刘易接着说:“如果没有人反对,就抓紧休整一下,然后在附近寻找食物和淡水。只要坚持十天,就会有我的朋友送来补给和修船的物资,我们很快就会回去。”
杨耿单膝跪倒,低头道:“提督,是我错了,我不该相信他们的胡说八道。”
众水手都相继跪下:“我们服了,以后就听提督的,提督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杏太郎一直没有说话,这时也没有跪下,包在黑布后的脸看不到表情,但他的眼中却露出赞许的神色。
刘易点点头:“都起来吧,我相信你们只是一时糊涂,这次就原谅你们了,以后大家还是好兄弟,好朋友。为了你们的肚皮不要挨饿,都去找食物吧!”
水手们又高兴起来,有的说要去打猎,有的说要去钓鱼,有的说要去摘野果,闹成一片,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杨耿满脸羞愧地走到刘易面前:“提督,我统率无方,反而给你添乱,不配当‘海霸王号’的舰长,你还是委任别人吧。”
刘易这时也想到了,不是杨耿忠诚度不够,而是他的魅力偏低(70),当个副官还马马虎虎,当舰长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平时也没表现出什么问题,但遇上大事件、紧急事件时,他不仅不能有效引导水手,反而连自己的情绪和立场也被水手同化了。
但是像这次这样的大风暴是极少的,刘易拍了拍他的肩:“杨大哥,咱们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还能信不过你吗?放心好了,有什么事还有我在这儿镇着呢,你就放心去做吧!”
“是,多谢提督信任,那我就做事去了。”
刘易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一次不是杏太郎造反,要不然还真危险得很,再次单挑的话他未必能胜得过杏太郎。他转过头,柔声道:“塞西莉雅,不要怕,已经没事了。”
塞西莉雅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提、提督,他们,他们是因为我爬上桅杆的事吗?”
刘易笑道:“这些水手原本是海盗,是没有受过教育的人,愚昧、迷信,认为女性站到桅杆上会带来坏运气,这完全是无稽之谈,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没事了。”
小姑娘本来就是很内疚的,这下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提督,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爬桅杆了。”
“不,下次出海你就可以爬上桅杆,证明给他们看任何事都不会发生。当然,你应该先叫了望台上的水手下来,然后换你上去,不能随意爬到其他地方,这样确实是很危险的。”
“是,是,我知道了。”小姑娘感动之极,但是系统却没有提示得到好感度。
杏太郎在远处的一棵大树顶上大叫起来:“提督,岛上有人烟,看到炊烟了!”
刘易大喜,正想跑过去,突然想起可能会是凶恶的土著,在岛上也有可能遇到猛兽,还是先把火枪队给装备起来。
刘易之前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已经能使用火枪队,所以把高价买来的洋枪和弹药都完整地藏在船舱里,重点保护,弹药箱没开封过,包在油纸内没有受潮,所以还是可以用的。他叫杏太郎和杨耿把人集中起来,两只船的水手合在一起,再挑出其中比较强壮机灵的一百个水手,发给洋枪和弹药,火枪队终于正式建立。
“现在我宣布,暂时以‘海霸王号’为旗舰,任命杏太郎为‘海霸王号’的副官,任命杨耿为‘海霸王号’水手长。火枪队分成两个小队,副官带领一队在前面探索村庄,尽可能与他们进行沟通,购买食物;我和水手长带第二队随后接应;剩余的36人留在这儿守着船,并在附近寻找干柴、野果、鸟蛋之类。”
“是!”众人齐声应诺,杏太郎先带着第一队往有人烟的方向出发了。
刘易与杨耿带着第二队沿路探索,搜索更宽广的区域,也许岛上有什么珍禽异兽或者古迹之类,那就赚大了。他不放心把塞西莉雅留在后面,也带着走了。
岛上是茂密的热带雨林,非常难走,走出不过两里,前面就“砰砰砰”地响起一连串枪声。
刘易吃了一惊,怎么这么快就打起来了?“快,快到前面去支援!”
众人沿着第一小队开辟出来的小路往前跑,转入一条山谷之中,只见杏太郎的小队正躲在大树和石头后朝前面射击,对面不时有长矛和羽箭射过来。
杏太郎急忙过来报告:“提督,遇上了土著,语言不通,他们先向我们发动了攻击,我们只好反击了。我们死了一个水手,五人负伤;击毙了对方八个人,大约还有十个敌人。”
刘易点点头,居然遇上了语言不通又具有攻击性的土人,只能自认倒霉了。
“既然无法沟通谈判,就只能武力慑服了。小的们,散开包抄过去,让他们尝尝火枪队的厉害!”
提督亲临现场指挥,水手们勇气倍增,火力集中射击,同时向前突进;土著人数很少,在火枪队的压制下已经不敢冒头射击,现身一个死一个。
“呜哇哇!”几个土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但刚站起来就又倒下了,身上多了几个血洞。
杏太郎身似鬼影一般跳跃前进,冲在最前面,众水手纷拥上前,把三个缩在石头后的土人给活捉了。水手们搜索四周,又找到了两个受伤没死的土人。
五个土人被牢牢抓住推到刘易面前来,他们只穿兽皮短裙,皮肤棕褐色,头发卷曲,脸上涂着少量白色的颜料,有的在鼻子上穿着骨刺,有的有耳朵上钉着一排骨牙,脖子上和手上都戴着兽骨和石块串成的项链。
“XXXXXX”
“XXXXXXXX”
“……”
土人们愤怒地咆哮着,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众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刘易也有些为难,现在是杀了他们还是放了他们?放了他们有可能会引来更多土人,杀了他们又觉得有些残忍。
“食物,食物,我们要食物!”刘易比划着,做出吃东西的模样,希望对方能够明白。
土人们能理解他的动作,却以为他是来抢食物的,更加惊恐和愤怒。
塞西莉雅从后面走了过来:“提督,让我来试试,他们的语言与东南亚土语发音有相似的地方,也许我能与他们勾通。”
刘易大喜,怎么把这个外语专家给忘了。小姑娘有“外语学习”特长,能够很快学会别人的语言,碰到这样的土人也只能指望她了。
塞西莉雅也比划着与他们说了起来,用东南亚土语不停地说着“善意”、“友好”、“遇难”等词汇。土人们见是一个美丽高贵的仙女,说话声音又温柔好听,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
说了有十几分钟,刘易有些急躁起来:“塞西莉雅,怎么样了?”
“提督,我已经理解了一些他们的语言特点,但是还不能进行交流,我需要更长的时间和他们交谈,并且需要放开他们的手,借助手势才能更快明白他们的词汇。”
刘易想了想:“万一还有土人从山上冒出来把我们包围住就麻烦了,把他们都带回去,再慢慢跟他们沟通。”
“是!”众人齐声应答,带着俘虏往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