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说的我直接愣住,什么叫玉蛋只是障眼法,我便赶紧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胖子冷哼一声,说道:“他想害死咱俩,独自一人进入水下玉脉,他要吃独食你明不明白。”
这下我更加迷惑了,航哥吃什么独食,和害死我又有什么关系?
李胖子看我一脸呆滞,倍觉伤脑筋的解释道:“刚才救你的时候,咱俩都掉下去很深一段距离,我看到水下深渊里有一条绿色玉龙,估计就是孙田两家此番寻找的龙脉。”
我一脸不信的看着他,“水底有龙脉我怎么没看见?”
李胖子说道:“你那会都吓蒙圈了,能看见个锤子,也就胖爷招子亮。”
我后知后觉道:“依你的意思,航哥把咱俩甩掉,自个摸下了那龙脉中,是不?”
“终于开窍了。”李胖子在我天灵盖上拍了一下。
“要是真叫你给说中了,那咱俩要不要下去找他?”
“必须的必,大便宜咋能叫他给占了,见着必须有份,要不这事没完。”李胖子抱起氧气罐,接着说:“回去的路没法走,只有下去找别的出路,否则死在这里都没人来收尸。”cizi.org 永恒小说网
下入深渊底部这种事,不是嘴皮子一磨就能够办到的,人在水中所承受的压力是有限的,一旦下潜到一定深度,身体便会自动往上浮,若是借助物体强行下沉,在巨大的水压下,可能人还没反应过来,五脏六腑早就瞬间被压力挤碎掉了。
想到此处,我才问李胖子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冒险了?李胖子笑道:“航哥都能下去,咱们为啥不能?要真像你说的那样,那航哥的尸体早飘上来了,你现在看看水面,连个毛都没有。”
李胖子见我还在犹豫,就又说道:“航哥是个老油瓶子,这种人轻易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小子就听胖爷一回,下去指定能找到他。”
我说:“那你知不知道航哥是怎么下去的?”
李胖子指着玉蛋垮塌那处峭壁,我看到那里凸出很多木桩子,一路延伸进水里,我们要是借助这些木桩的话,应该就能轻易下去。
商量好后,我们背起氧气罐重新回到水里,向木桩那里游去,我在游泳的过程中,想到了一件被抛诸脑后的事,趁着还没全副武装,我赶紧问向李胖子。
“先前在那个钟形一样的场地里,我看到玉台上有个凹槽,我当时就在想,那凹槽里原本的东西会不会跟周家那东西有关,大体我是没见过,不过看着真的很像。”
李胖子哼哧哼道:“你那羊叔和航哥不都说了嘛,王金两个老家伙从玉蛋里带出过一件东西,胖爷觉得八成就是那凹槽里的,和周家关系应该不大。”
“这点我也有想到,可是我听黑老六说,周依依把东西带去了孙家,孙家的人连夜忙活这次的下矿计划,怎么看那东西都和玉台有关系。”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没一会就游到木桩旁,李胖子喘了几口,说:“整件事情上,咱俩都知道的太少了,要是能活着出去,你直接去问你三哥,再不济去问孙家人。”
我接着问道:“那你知不知道玉台底下有暗道?”
“知道个屁,胖爷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那会只想着弄死它们,大不了鱼死网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说完,李胖子扣上潜水镜,咬着呼吸器,抓着木桩沉入水里,我紧跟其后。
这些木桩都是那种很粗的木条,一头插进峭壁中,另一头泡在水里,早都腐朽的不成样子,轻轻一抓上去,手里都是木屑,大部分木桩都被拦腰截断了,正式玉蛋坍塌所造成的。
从这些木桩在峭壁上排布的阵势来看,原本应是一条古栈道,两头连接着玉蛋和玉脉,假如我们当时能找到正确位置,下去也就相对容易些,可惜半路杀出个横主儿,把这个古栈道毁的面目全非。
李胖子这家伙下潜的很快,看得出他很着急,毕竟在他自个认为,早都叫航哥捷足先登了。
他那肥胖并不笨拙的身子来回穿梭于各个木桩之间,始终跟我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他经过的地方,都会因为木桩的毁坏产生大量木屑,把水里弄的浑浊不堪,我很担心这些木屑会钻进呼吸器的细缝里,导致里边过滤系统出现故障,出于这个原因,我的动作才会不紧不慢,尽量等水质回归清澈后在往下潜。
下潜的过程中,不知李胖子有没有察觉到,这空洞中的水好像跟外界的水不太一样,先前站岸上的时候,我看到水里很清澈,整个水底呈现出一种幽蓝色,可是下来以后,周围的水就变成了黑色,本来肩灯的照明范围在三米左右,这会却缩小到一两米不到的程度,每当李胖子往下扒过一个木桩,我就立即身陷在无尽的黑暗当中,周围的水就好像某种暗物质,能够吞噬光芒一样。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适应,对于水下的情况,我和李胖子是一无所知的,就怕里面有什么未知生物,要是突然发难的话,我们俩保准会难以躲避,所以我只能一边祈祷一边环顾四周了。
至于下边到底有没有玉脉,我仍不敢确定,反倒是李胖子说的信誓旦旦,我就是不相信也没辙,退路已无前路难寻,只得冒险下去一探究竟了。
本来,我们俩好不容易才虎口脱险,被吓飞的三魂七魄还没尽数归位,现在又要去以身犯险,真希望老天爷不看佛面看僧面,网开一面,让我们俩顺顺利利的找到出路,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往下的路并不好走,特别是到了人体在水中受压的临界点,再加上这里的木桩越来越脆弱,有形无实,看着好好地,一抓上去就散成渣子,失去了固定点,身体便会浮上去,好在李胖子反应快,连忙抓住峭壁上凸出的地方,重新稳住身体,继续向下潜。
就这样,我们在极其艰苦的水下又熬了很长一段时间,四周彻底黑压压一片,手探出肩灯范围外,竖起中指李胖子都看不见,我一度怀疑我们在外太空。
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对于一个没怎么下过地的我来说,尤为致命,这次的下矿之旅让我极其狼狈,往常的话,都会有人告诉我地下有什么,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开卷考试属于是,自然也就能应对的过来,但现在,唯一一个知情人士也丢了,纵使我长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却也跟瞎子没啥子区别了。
再说李胖子,他是倒过不少斗,也正如他说的那样,都是小打小闹,单论经验,他跟我半斤八两,在没经历绿佛陀那档子事之前,我甚至认为他还没我靠谱!
众所周知,团队合作的前提是相互信任,只有这样,一个队伍才能固若金汤,不论遇到什么危险都能化险为夷,可一旦这种信任滋生出间隙,土崩瓦解只在顷刻间,便会荡然无存。
在岸上时,我听着李胖子语气,里里外外都觉得他记了航哥的仇,比起航哥抛弃我们这种事,我则更愿相信他是走丢了,也许他也一直在找我们,只是暂时没有找到罢了。
李胖子的性格我很清楚,打从我刚认识他那会就是这样,对他而言,你要是有什么事或有什么东西,你说给他听拿给他看,他都未必会理睬你,可一旦你有意想瞒着他,那不好意思,他指定跟你没完。
起初,我很不理解李胖子为此抓狂的动机,感觉跟个精神病似的,我曾经还嘲笑过他,我说别人要是生了孩子,没告诉你是男是女,你是不是也要跟别人没完没了?结果李胖子也怼了我一句,他说等我结婚生子时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很难想象他是因为什么环境才导致的这种病态心理,毕竟我俩的性格恰恰相反,平日里,我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不闻不问,显得很高冷,陈二狗那个家伙还骂我这种样子是严重的装逼行为,可我很清楚我不是。
就拿每个人都喜欢听故事来说,每每到了“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的字眼出现时,都会表现出一种心里特别堵得慌的神情,可我却觉得稀松平常,就哪怕是老二老三的那些伙计讲下斗的事情,有意想吊我胃口,以此诓骗我多喝几杯,我也是不为所动。
我的一贯态度是,你要想说就痛痛快快的说,你要不想说就趁早把嘴闭上,想玩什么欲擒故纵之类的把戏,趁早还是消停一边玩蛋去吧,老子根本不que的好吧。
然而,现在的这种处境,我似乎慢慢能体会到李胖子那抓狂的点了,对于航哥说一半藏一半的样子,我似是有种百爪挠心的煎熬感,这种趋势还愈演愈烈,别看我嘴上不说,心底却越来越沉不住气,明明航哥他可以一口气把话讲完,诶,他就是不说,就是吊着你,气不气!
说真的,扪心自问,我没有李胖子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秉性,这一半是来自田家的门风,长辈从小教导我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凡事不能追在屁股后头问,该告诉时自会告诉,介于此,我慢慢对什么事物都不感兴趣了。
而且我更知道,航哥是羊叔的人,这次下矿是奉我三哥的旨意,三哥叫他守口如瓶的话,就是我有这个田家人的身份都没辙,所以才导致我都深入玉山腹地了,还是两眼一抹黑的样子,真叫人苦不堪言啊!
三哥曾对说我过,一个成熟的人,他的稳重与否,完全取决于他的处事逻辑和办事态度,任性和盲目均是幼稚的体现。
可大道理谁都懂,做起来根本不是一回事,也可能是我距离成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吧!
我和李胖子在岸上那会,关于航哥的话头我尽量不提,很害怕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究其根本,我还是打心底信任航哥的,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我都相信他不会加害于我,我也会尽力去劝导李胖子,三人团队是坚不可摧的。
正想事间,李胖子忽然听了下来,他冲我指了指下方,随即灭掉肩灯,我眼前先是一黑,但没持续几秒,随后我就看到深渊底下趴着一条巨大的绿色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