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将军谬赞了,作为唐朝子民,草民只是尽了微薄之力,容不得将军如此称赞。”

李立被人一夸赞,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享受完一瞬间的赞扬之后,李立也很识时务地谦虚道。

“哈哈,知节啊,你在哪里找到这么一个好玩的小家伙?”

后厅,听说儿子回来的秦琼被人扶着重新来到前厅,刚来就听见了李立这句客气话。

“父亲,这位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位李公子。”

秦怀道看着父亲孱弱的身躯,赶忙上去搀扶。

“李公子,听我家理儿说你有办法治我这身子?”

秦琼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疑惑,没办法,孙道长可都给他下了死刑,这么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办法。

“确实有点想法,但具体操作还是要跟孙道长他们一起商量,我对医术并不熟悉,还需要孙道长他们在旁提意见才行。”

李立现在只停留在理论阶段,也就是著名的最强王者,那是一点实操经验都没有,具体的操作也不会轻易上手,可孙道长们不一样啊,虽然医术可能参差不齐,但基础一定比自己强,大不了讲解过后让他们在动物身上先进行实验,等到手法熟练之后再上手也就是了。

“哦,不知李公子有什么好想法,老道实在是不解。”

孙道长孙神医的名声虽然是民众赐予的,但这也是他医术确实了不得的缘故,现在一听半大孩子都比自己有想法,孙道长还是有点好奇。

“孙神医!”

从神农氏尝百草开始,各类药材进入人类视野,中医就此开始雏形,之后,扁鹊发明了脉诊法,望闻问切开始形成体系,再然后,华佗发明了麻沸散,开启了外伤手术的可能。医圣张仲景广泛收集医方,编著了《伤寒杂病论》,药王孙思邈则在前人的基础上发明了《千金万药》,同时他也是中医史上唯一一个同时精通中药与针灸的医师,到了明代,李时珍才博览众书,将众多中草药进行综合,编撰了《本草纲目》。

历史中有名有姓被时代流传下来的可以称为神医的也就只有这么五位,此刻看见这么尊一座大神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李立心里好激动,一个躬身下去,敬意十足。

“不要多礼,本道人就是一个道士,什么神医都是外界的夸赞罢了,当不得真。”

摆摆手,孙道长不在意这么虚名,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位公子到底有什么好办法,他有预感,要是这次可行的话,他的医术一定会上一大截台阶。

“此话差矣,神医之称也是百姓对您的尊重,小子怎敢无礼。”

道士也是分三六九等,这个李立知道,前世那些在天桥小巷摆摊装神弄鬼的大都都是骗子,属于最末等,在道馆里清修,修习道家典籍的属于最普通的道人,而最高等就是孙道长,张三丰这种超脱世俗,传说级别。

作为华国土生土长的教义,李立从心里下意识就对这个教统很有好感。

“你小子咋说都不听啊,过来,我们好好谈谈你的想法。”

平时孙道长纵情山水,不能不说这其中没有想要逃离礼教束缚的原因。

这个老者也是犟脾气,见李立怎么说也说不通,直接一个小擒拿就把李立给拽了过来。

“孙神医,你慢点,这小子小身板受不了你这力道。”

程咬金在一边本在看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可没想孙道长直接就开始上手,顿时就急着嚷道,他可从儿子那里了解过,这小子之前可是生过一场大病,差点就没了,现在就算是健康了点,那也扛不住这些行武之人的手力。

“没事,我有分寸。”

孙道长一个巧劲,直接就搭上了李立的脉搏。

“气血亏虚,身体亏空,小子,你是怎么折腾的,就差一点你就没了知道不知道。”

孙道长的疑惑越来越重,这位李公子不像是懂医术的样子,自己的身体都亏空成这样,还说有办法治疗他人,这不是很可笑吗。

“前段时间什么一场大病,差点就去了,好好养着就是了。”

将手腕从孙道长手里抽回来,李立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你平时都吃什么方子?”

“不是什么名方,就是庄子上的王老给开的偏方,效果还行。”

中医自古以来都是师承制,每家每门都自己的拿手绝活,没有得到王老的允许,李立是不会轻易将方子吐露出来的。

“是老道多语了。”

孙道长一愣,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逻辑,当即表示自己多嘴了。

“无妨,要是神医有兴趣,可以去庄子上小住几日,相信王老也是很高兴的。”

为了自己的这个破烂身体,李立直接使用钞能力,用一笔丰厚的待遇将游医王老给留在了李家庄上,至此,李家庄上终于是有了属于自己的医生,庄子上还有两个小孩跟着王老学艺,王老平时生活的有滋有味,就是有点单调,毕竟医术还是很深奥的一门学问,庄子上的大老粗们没有几个能和王老交流,每天除了教教徒弟,王老就只剩下折腾院子里的药材,着实有点落寞。

“那老道就打扰了。”

说起医术,孙道长就来了精神。

“当然,草民必会扫榻相迎。”

“行了,还是说说你的想法吧。”

话题越说越远,眼看着秦怀道都要急死了,孙道长只能重新回到原先的话题。

“不知孙神医有没有听说过开腹手术。”

在前世,开刀手术是很普通的手术,不少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原本健康的身体还特意要去医院开一刀,把那什么阑尾直接就给切除了。

可在现在这个时代,开腹手术可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先不说技术可不可以达到,就说古人们传统认知,那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是第一道障碍。

“开腹?手术?”

孙道长很是惊讶,古代虽有特殊情况下开腹取子的案例,但大都都是母子双亡的结局,并没有传出成功的消息,所以,在他看来,开腹就是在加速死亡,因为人体环境很是复杂,各种各样的血管错综复杂,就算是能成功避过各种动脉,皮肤上的血管那也是避无可避的。

一刀下去很容易,但止血却是难题,就算医者的手速再快也赶不上血液流失的速度,很大的可能就是血液流干净之后,体内的异物还没有取出来。

“真能成功吗?”

开腹取物确实可以将秦将军身体里的箭镞取出来,但孙道长却认为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秦将军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健康的身体了,开腹只会加快他的死亡。

“我知道您的担心,但要是我能保证在血液流失的同时补充血液呢!”

李立看着孙道长脸色的变化,又是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就说自己能把这个难题给解决了。

“怎么做?”

孙道长很是惊喜,中医其实并不是就比西医差,大多情况下他们也会想到开刀治疗,但是先人的经验告诉他们,人体流失血液之后也会马上暴毙,在解决血液流失问题之前开刀治疗只能存在于理论阶段,始终得不到验证。

“我有一种办法,可以将他人的血液通过某种手段输入伤者体内,这样,流失的血液量完全就可以被输入的血液量给补充,这样,就算是流失再多的血液我们也不用担心了不是?”

将自己的办法简单描述,李立莫名地就想到了那些武侠剧中两人相互换血的剧情,虽不知内力到底能不能做到无菌,顺畅地将他人血液输入伤者,但是这里面的道理完全与李立的想法不谋而合就是了。

“有什么办法?”

孙道长虽没有见过输血这么一个操作,但李立的描述他却很轻易地就在脑子里进行模拟。

人体相对来说是固定的,不管是谁都只有五脏六腑,骨骼血肉的重量也是有数的,只要能保证体内的血液维持在一个标准里,那开腹取物完全就是可以实现的。

“这东西很少,我就做出两条,这一条可以用来实验,我知道你们并不相信我真的能做到,那行,我们完全可以先进行动物实验,找一个与人体重量相似的动物,我们直接操作一下。”

“动物实验?”

又是一个新生词汇,孙道长思索着这个词汇的意思。

“对,其实牲口这些并不只有食用的价值,很多牲口的身体结构与人很相似,一些疫病完全可以先在牲口身上进行实验,寻找合适的良方进行治疗。”

现在的人们还没有对动物认识的那么深入,解剖也没有大型开展,人体的身体构造了解多少还是个谜,开腹还是要慢慢进行才行。

“哦,你的意思是找一些体型相似的牲口进行试验?”

孙道长虽没有弄懂李立所说的各类新型词汇具体意思,但大概的意思还是明白的,这就和每一个新方出现一样,只有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各类病人,相似病情的考验才能被完整记录在案。

“对,而且开腹也不会那么容易的,血液流失也不是唯一的难题,首先我们显现搞明白人体的构造,比如,心肝脾肺肾都在哪个位置,每一根血管在人体内怎么排布,要是开腹的时候我们需要避免哪些动静脉血管,这些都是我们需要提前掌握的。”

医术从来不只是一知半解而已,特别是更注重实操性的开刀手术,伤者就那么躺在那里,通过各种麻醉,他们已经彻底昏迷,生命已经完全掌握在了握刀的术者手上,这就是生死考验。

李立的一系列问题砸过来,砸的孙道长都快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医者,为什么在这个小家伙嘴里,医者就像一个屠夫一样还要精益求精地追求技术。

“孙道长,您是神医,一定明白我说的这些问题到底有多么重要。”

李立微微一笑,并没有在意周围人诧异的眼神,这就是现实,这也是为什么前世外科医生们被称为手术匠的原因,只要你的解剖技术够高,对人体足够了解,拿刀的手足够稳定,那你就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医生。

而中医呢,不仅需要识别成千上万各类中药材的属性与效能,还要从小开始背各种各样的药方,望闻问切,针灸按摩与推拿,各种手段都需要精通才能被称之为合格的中医。

“嗯,明白。”

每一张药方是怎么出来的,不都是医者一两一两,相互搭配,经过反反复复的实验才得出来的吗,救命的东西,没有一项是可以容失误的。

“孙道长,不就是要了解人长啥样吗,我们牢房里多得是俘虏,要是不够的话,我老程就去边境再给你抓一批回来,保证管够。”

一大一小两个人的交流众人虽没有听明白,但是最后的那一系列问题却是听懂了,不就是没有了解人体构造吗,这有什么难的,俘虏多的是,想怎么了解就怎么了解。

看着自信满满的程咬金,李立嘴角都微微勾起,看来这些人完全不知道解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希望当他们认识到实操之后不要做噩梦,嗯,也可能不会做噩梦,毕竟这些都是从战场上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老将了,不知道这手上到底是沾了多少人的血液。

“那就多谢程将军了。”

“有劳程伯伯,不过小侄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能不能在牢房旁边布置一个空房间,这样也方便孙道长与各位太医更加方便了解人体结构。”

“小事一件,明天就腾出来。”

“李公子,不知我们要怎么做?”

士无大小,达者为师,孙道长倒是没有被李立教育的羞恼,反而是恭敬地请教。

“其实不难,想必孙道长应该见过屠夫杀猪吧,其实都差不多,无非就是对象不同。”

“嘶!”

众人抽气,用一副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李立,真不明白一个从没有见过血的小孩,是怎么能心平气和地说出杀猪宰羊一样的宰人,战场上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杀神,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是不是有点残忍啊?

“李公子,你确定?”

孙道长脸色也是一白,杀猪的场面他确实见过,但这要是真换成活人,想想都觉得场面一定很是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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