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盗

若此时李平安仅是自己率领数百兵卒,自是不会将卫朝宗得这二百余骑兵放在眼里。

然此时他的队伍中,可是还有三百多家眷,若真是动起手来,家眷必然凶多吉少。

遂沉吟片刻后,李平安双手抱拳向卫朝宗拱了拱手:“那本王便多谢卫家主了!”

卫朝宗闻言,立时命令部下闪出一条通路,放李平安一行人离去。

然就在李平安率领部众还未走出多远,便又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快马声。

“镇北王请留步!”

李平安驻足回眸,并看到一名卫朝宗部下推动马匹向自己这边狂奔而来。

“请问有何事?”李平安蹙眉问道。

那人行至李平安跟前,只是向着李平安一拱手,道:“镇北王,我家主命我前来传递一个口信,切莫率领部众向这个方向前进,因此前方四镇皆是赵家领地,而那赵怀义并不如我家主这般好言语,届时镇北王必然会与其发生冲突。”

随后那人指了指东北方向:“我家主命我告知镇北王,可向这个方向行进,此东北一去五十里,有一废弃城镇名曰交河镇,已荒废数载,方圆十里皆是无主之地,镇北王可先率领部众前往此处安顿。”

“然镇北王抵达交河镇后,仍要小心周边山匪与流民!”

说完话,那人便向着李平安一拱手,催马快速离去了。

李平安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以及卫朝宗那正在撤离的骑兵队伍,眼眸中竟闪出一抹复杂之色。

“那卫朝宗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他又究竟算得上是敌人,还是朋友呢?”

不过不论如何,对方提供的这些信息对于目前的李平安而言,却是十分的重要。

他记得之前护送李义隆归来的兵卒说过,那赵怀义家中拥有私兵六七百余。

若是自己真不知深浅,一头扎进了对方控制的地盘,显然会避免不了遭遇一场恶战。

以自己目前的情况而言,显然承受不了这样的交战。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卫朝宗也算是帮了自己一次。

何况对方还赠予了自己五千两白银以及万斤的粮食,这对于初入平州的李平安而言,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帮衬了。

一路无话,待两日后,李平安所率领部众,才终于抵达了卫朝宗口中的交河镇。

此处名曰交河,顾名思义便是两条河流的交汇之处。

交河北临沧水,东交帛河。

五十余年前,大梁前镇北将军见此处地势险要,遂在此处筑起堡垒,以应对北方逐渐崛起的赵国。

后堡垒逐渐演变成城镇,多时人口足有上千。

后北方赵国屡次南下,这平州下游的关键城镇,便成了赵国眼中的钉刺。

几年间,赵国兵锋屡次触及交河,堡垒数次反复易手。后又因沧水决堤,原交河镇彻底被废弃,民众便向南迁徙,于南方二十里处再筑新城。

然城镇刚刚筑成第二载,平州便落入赵国手中,随后赵国兵锋波及新城,对城中人口大肆屠戮,百姓四散奔逃,交河镇彻底废弃。

此时的交河镇中荒草萋萋,甚至在败草间尚能看到累累白骨。

城镇呈矩形,东西约两百步,南北约四百步,整个城镇外侧仅剩一圈约两尺高,一尺厚的残垣。

镇中房舍也多破败,李平安命人搜寻,却也只寻到十几栋尚且能遮风挡雨的房舍。

李平安命人将老弱安顿屋舍之中,其余人等皆原地扎营。

是夜,冷风凄凄,月光如银屑一般洒落。

四周营帐中已然传出徐徐轻鼾。

李平安不由得轻叹一声,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自己率众克服重重险阻至此,本以为终能得一休养生息之地,却不想,最终仍旧只能让这些坚定追随自己的部众,在这凄草荒垣间立足。

朝中萧道权父子知自己未死,会有何动作?

父亲的死敌,北方赵国的石家人得知自己所率家眷尽在其眼皮子底下,又会作何反应?

近前还有力量数倍于己的豪强武装……

难,却又不仅仅只是一个难字可形容当下的处境。

李平安目光深邃地眺向远方,妄图找到自己破除眼前困局的办法。

然欲在这乱世乱地活下去,别无他法,唯有钱、有粮、有人。

此时自己手中有银钱数万两,粮食数万斤,虽并不算甚巨,但亦是足够自己手底人马消耗数月甚至更久。

最难的,便是自己要从何处招募到人马?

若无足够人马,便是连眼前的豪强都敌不过,何谈去完成父亲遗愿,何谈去找那萧道权父子复仇?

只是这满目苍凉,数十里皆不见半个人影,自己又要去何处寻觅愿追随自己的人呢?

昏昏然间,李平安亦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睡去的。

只是再醒来时,却发现身边的兵卒、家眷已经在李林的安排下,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起城镇。

他们先是清理出一片区域,随后将这片区域中的屋舍进行修缮,继而又开始规划起各个功能区域。

他们显然一时半会不会再有其他取出,遂只能好生的经营这里了。

李平安去寻李林,想询问他对这交河镇又何规划计划,但刚走到近前,就看到几名兵卒正围在李林身边,似是在议论着什么。

“怎么了?”李平安忙问道。

那几名兵卒立时边向李平安行礼,一边闪出一条通路来。

李平安这才发现,众人此时正围拢在一处粮囤边,而此时那临时围砌起来的粮囤,竟不知被何人扒开了一处缺口,粮囤中的稻米此时散落了一地。

“粮被偷了!约有七八百斤!”

见李平安过来,李林立时说道。

李平安不由得皱眉:“这方圆十几里,不就我们这一处有人定居?这粮食怎会被盗?”

李林也是摇头,道:“我刚刚询问了昨夜的巡夜兵卒,并未发现有人出现过。”

“监守自盗?”李平安只是轻声吐出了这几个字,却又连忙摇头。

这根本不可能。

自己的部众在这平州根本无所依靠,且平日里李平安并不计较口粮,所有人每餐必饱腹,谁会去偷粮食?且又是偷七八百斤的粮食。

唯一的可能,便是在这交河镇的周围,还有其他人,且数量应该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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