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文男主他是个脸盲
“怎么回事?”
“我……我……”瘦长的男人慌得六神无主,身前双手不停颤抖。
“不许抖。”青黛没耐心开解他,语气冷酷,“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哪里?”
李时雨狠狠捶了自己一拳,竭力冷静,“是在早上。她说要进山去找药材卖钱,结果中午就没回来吃饭。我去后山找了一遍没找到人。”
“后山太大,我一个人根本找不过来。所以想着找惟哥帮忙。”
李时雨腿软,踉跄跌到一边,“他怎么这时候不在呢!这种时候他跑哪去了……”
“我听说……后山越晚越危险。小芸一个人可怎么办!”
“村里有其他人愿意上山去找吗?”青黛拨号码,“我们两个人肯定不够。”
“村里青壮年少,而且他们不愿意平白无故帮忙进后山找人。他们不想赔上自己的命。”说到这,李时雨更加绝望,“怎么办啊?惟哥怎么可以不在家呢!”
青黛持续冷酷,“他有自己的事做。找不到你妹又不是他的错。”
铃声响了几秒,对面接起,“喂?”
是贺惟的声音。
青黛心下稍定,开口底气足了些,“小芸可能在后山失踪了。现在我和李时雨要进后山找人。”
“如果晚点没消息,就麻烦你多找点人来帮我们。”
贺惟一顿,“我马上回去。你……”
他沉吟片刻,“你如果一定要进山,不要走得太远。在山林外圈,尽力而为。”
青黛迈出院子,对贺惟说,“我是脾气不好,但不是蠢货。我有分寸。”
对面只余下浅浅的呼吸声,青黛要挂掉时,贺惟开口,“梁小姐,希望你能平安等我回来。”
“……用你说。”青黛指尖停在挂断键上方,转开视线。
贺惟慢慢,“毕竟梁小姐还欠我二十九块六毛。”
青黛:“……”
“还不了钱,我会纠缠你一辈子的。”
看上去的玩笑话,贺惟的语气倒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反而暗含压迫感,告诫她不许乱来。
一瞬间的悸动跟过电般在青黛心里流窜,她道,“知道了,穷鬼。”
挂了电话,她站在原地出神。
一辈子。
听起来比贺惟口中她迟早要回梁家的话顺耳得多。
青黛握紧手机,“进山找人。”
一路上两人走的急,李时雨看青黛的背影,猛喘两口气,“谢……谢谢你。”
青黛换了一双贺母亲手纳的布鞋,健步如飞,回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李时雨咬牙,一鼓作气跑到青黛面前,帮她挡掉周围横生的枝叶,眼眶湿润,“我刚才太慌了。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我会那么失态。”
“从小到大,只有惟哥愿意帮我们一把。自己有饭吃,就会给我们留一口。所以一出事我就想到惟哥,他不在,我真觉得天塌了。”
“我绝对没有要怪惟哥的意思,他一直是我这辈子最感激的人。”
青黛表情略缓。
“我没想到你一个姑娘竟然敢直接进山。多谢你。待会儿,你就在外圈找,不要走得……”
“人还没找到,你道什么谢?”青黛抓着树枝往上走,“让李时芸自己跟我说。”
为了提高找人的效率,青黛提议两人分头走,李时雨起初坚决不同意,后来耐不住天色渐晚却没找到妹妹的心焦,两人分开寻找。
青黛一人走在山路上,手机里的短信几乎每隔十分钟发来一条。
“我借了一辆车,大概一小时后到。多注意手机的电量,快没电的时候,赶紧出山。”
“不要走陡坡。昨天下过雨,会摔跤。”
“过了晚上六点,不要往山里走。如果害怕,就待在原地等我。”
“还有半小时。我马上到。不要逞强。”
……
青黛简单了回了一个“”,耳边突然传来微弱的呻吟。
她四处张望,在一个斜坡的坑底发现了仰面躺倒的李时芸。
青黛试图喊她,“小芸?小芸!你还好吗?”
“……青黛……我还好。就是摔伤了腿,爬不上来了。我……有点冷。”
冷?
大夏天的傍晚闷热得很,怎么会冷?
除非李时芸已经意识不清了。
青黛左右看了一眼,拿出手机,“我找到小芸了,大概是村口进山往东面走一小时的地方。速来。”
通知到位,她一狠心,抓着杂乱的树枝一小步一小步往下滑。
手心搁得很疼,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被抽了好几道红痕,但她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
李时芸不能有事。
在省城里,愿意夸赞、恭维梁大小姐的人很多。可只有李时芸,会在她把衣服染成一团乱的时候,眼神发亮地看她,说她真的好厉害。
就是。
她梁青黛才不是只有一张脸的废物。
滑到最底,青黛猛然扑倒在地。她撑起身子,连忙跑到李时芸旁边,“小芸,别害怕。惟哥他们马上就来救你了。”
青黛抽出系在裙边的扎染背心,把李时芸脸擦干净,见她不停喊冷,直接把背心围在她的脖颈前。
大致检查了一遍,李时芸其他地方倒没什么问题,只是右脚还在流血。
她试图扯下裙角,没撕动。目光一转,解下胸前丝巾一圈一圈绑住李时芸伤口。
李时芸嘴唇发白,喃喃,“好冷……好冷。”
“别怕别怕。我我给你想办法。”
饶是梁青黛,这时候也开始有点慌。她伸长脖子看,见她们所在斜坡坑底的数十米之外,有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面积了一堆干燥的枯叶。
用枯叶盖住李时芸,大概能起一点作用吧?
青黛往那边跑,捧回一大把铺到李时芸身上。李时芸缩了缩脖子,貌似有点用。
她立马折返,第二趟还没摸到枯叶,就被脚下凸起的枝干绊倒在地。
“嘶………”
她低头,想再起身,却使不上力,反倒深深陷入枯叶里。
青黛费劲扒开,痛得冷汗直冒,眼前花了一片。
不行……
她绝对不想做他们那群人口中的废物。
突然,李时芸那边一阵响动,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滑下斜坡。
还没站直,那人两步走到仰面躺着的李时芸面前,“时芸?是你吗?还好吗?”
“时芸?”
躺着的人缩在零零散散的枯叶下,没动。
下来的人正是大汗淋漓的贺惟。
远处的青黛努力发声,但很微弱,“贺惟!”
贺惟半跪在地,扒开枯叶,视线在躺着的人身上一停,“梁……梁小姐?是你吗?”
女人脚下围了一条青黛常用的丝巾,那件被青黛染坏的背心也围在她的脖子上。
李时芸恰好睁开眼,迷迷蒙蒙,无力地发出气音,“我冷。”
“梁青黛!”以为对方是听到她自己的名字才有了反应,贺惟神色突变,“你怎么摔伤了?我…我带你去看医生。”
贺惟立马抱上人,快步往上走。
“这还有人!”
青黛埋在枯叶堆里,尽力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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