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赵佗赶紧说道,“只可能是有人从中作祟,臣下带兵为陛下打仗,杀人众多,死人众多,常言道战场无内外……也可能是不经意间,早就已经有不少人想让臣死了!”
“哦?可你杀的都是百越人,南蛮也,他们又不通晓中原,如何能害你?”
嬴政说道。
“这……”
这倒也是……
赵佗心里忍不住一阵无奈,心说,我杀的那些人都是百越人,他们的确是不通晓中原文化,做这种事的可能也并不高。
而且,我特么不是最冒头显眼的那个呀!
这么倒霉的事情为什么就偏偏落到我的头上呢?
怎么就不落到任嚣的头上呢?
“这百越人岂能会害你?他又不是六国的人,连个字都不识的!”
嬴政看着赵佗,故意沉声一喝。
是是是,我当然知道他们连个字都基本不识的,他们又不是六国的……嗯?
赵佗忽然心里一动,一个念头猛的闪过自己的脑海!
对啊!
六国的人!
为什么不可能是六国的人呢?
为什么我就不能认为,不能一口咬定就是六国的人害我呢?
不过,六国的人为什么要害我?
赵佗心里急切的运转着自己的思维,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并且马上找到一个能够说服秦始皇的理由。
否则的话,这个机会就没了!
而现在的他,,实在找不到其他更好的理由了。
六国的人……
赵佗心里急切思索,突然之间,一个由头,出现在自己的心里。
“陛下说的对,百越的人,不认识中原文化又岂能会害我?”
赵佗恭敬无比的说道,“最多,就是六国的那些逆徒肯定想让我不得好死!”
嗯?
嬴政听了,嘴角微微一扬,眼神中闪过一个不易察觉的诡笑。
“六国的人会想让你不得好死?”
嬴政问道,“他们有这个必要吗,又为什么呀?”
“陛下请想。”
赵佗听了之后忙说道,“陛下两次派臣统领大军南下攻打百越,而两次率领的大军,都是从六国征服壮汉男丁。
两次攻打百越,大军损失绝对不在少数!
这些人,如果留着在地方,说不定就成为他们能够反叛复国的力量。如今,因为臣下而使得他们更加复国无望,因此,他们岂能对臣下不记恨?”
嗯?
呵呵!
听到赵佗的回答,嬴政当即一乐。
朕,等的就是你这么一句话!
“嗯?是么?”
嬴政故意说道,“就因为如此而对你产生记恨,那为什么偏偏是你,而不是任嚣?他可是三军主将地位更在你之上啊!”
嗯?
您问我?
赵佗心里当即一阵无语。心说我还纳闷为什么他们不害任嚣,非要害我呢!
我怎么知道?
不过,如今这个情况我就算再不知道,那我也得编呀,而且还得编得像样一点,能让您相信!
“陛下,毕竟,任嚣将军是第一次挂帅出征,而臣下可是一开始就跟着屠睢将军,后来跟着任嚣将军的。”
赵佗说道,“因此,他们可能更加恨我。再者,如果这件事情首先就攻击主将,那岂不是太明显了?不如先斩断它的羽翼,而后步步图之!陛下,他们是想要完全摧毁南征的大军,继而,让大秦不再压缩他们想要复国的野望啊!”
嗯?
呵呵!
不愧是赵佗!
嬴政听了,心里冷冷一笑。
这脑子,这思维,还是可以的。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编出这么一番哄骗人的谎话,这其实就是本事。
当然,赵佗也是高看了自己了。
虽然说嬴政调动几十万大军南征目的有二,第一是摧毁百越,第二也的的确确是削弱六国的壮丁的数量,减少他们成为反情的筹码的威胁和可能。
但是,光你一个,那哪里够啊?
六国之厚,厚度之大,那影响可是非常的非凡的!
秦朝末年,为了能够削弱六国的反叛复国的能力,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操作。
第一,就是修筑各种各样的大型工程,从六国征发一些劳工。
比如修长城,修骊山陵墓,修驰道,修灵渠,修阿房宫。
哪个都得十几万乃至于几十万人!
第二,就是南征百越,两次征发的快要一百万大军了!
第三,收天下豪强入关,充实咸阳。
第四,收天下兵刃,铸造十二铜人。
这一个个的操作,都是为了削弱六国在原地的能力。
毕竟你原来的地方留那么多年轻的壮汉干什么?
农闲的时间,还是大把的,而赋闲壮汉,是非常容易出现情况的!
万一他们被有心人利用,极有可能会形成一股不小的力量。
所以,历朝历代对于这帮人都肯定是想办法控制。
要么,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工程让你抽不开身。
要么,就必须要让你不得不忙活着生计,连空闲的喘气都不能有多少。
得忙起来,你忙不起来,那朝廷可就要忙起来了。
你忙起来了,那你就没有空去,有什么精力干别的了,朝廷是很乐于看到这个情况的。
当然,秦朝做的这一个个的努力,最后也打了水漂。
其实秦始皇做的努力也差不多够了,但是耐不住一个天大的败家子,加一个只有野心和坏水的草包权奸。
他们两个根本没有什么宏观调控的能力,遇到点极端的情况,还不把自己极端的性格收敛起来,结果极端加极端,直接爆了。
啥都没了……
“你说的也许有道理,但是朕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呢?”
嬴政对赵佗说道,“你说,朕是要杀一个小小的忠臣,还是要放过一个可能的大威胁?”
嗯?
这……
赵佗听了,心里又是一阵无奈。
“臣下认为,陛下杀臣,是对臣好。”
赵佗又赶紧说道。
嗯?
且看你,到底怎么编?
嬴政一乐,故意问道,“哦?你为何如此认为?”
“陛下。”
赵佗继续低着头,俯着身说道,“史书里记载着千百年来所有的事情,臣下并没有做任何一件真正反叛的事,那后世自然也是明白的。
所以,陛下杀臣,臣也不会留下骂名,相反,臣如是还活着,倒是自然会有那些贼人逆贼继续攻讦臣下!万一三人成虎,到时候更多的人相信臣下是奸臣,那臭名昭著的自然还是微臣。所以,臣窃以为,现在陛下杀了臣,那是对臣下好!”
嗯?
呵?
听到赵佗这一番话,嬴政忍不住一笑。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啊!”
嬴政笑道,“好你个赵佗,你在外面有了造反的名声,如今,却还敢胁迫朕,让朕不能杀你!可,朕如果不杀你,那朕又该如何让你证明,你没有被冤枉?”
“臣下愿用草芥之命,为大秦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赵佗说道,“只愿为陛下战死沙场,后人将碑板之上,刻上秦将赵佗四个字,足矣!”
“一死了之,未必是忠臣,也可能是畏罪自尽,而不敢对峙。”
嬴政看着赵佗说道,“唯有替朝廷,攘除奸贼,方能证明,你是忠臣!”
嗯?
这倒是!
赵佗听了,心里猛地一动。
他仿佛是听出了嬴政未必想要杀他的可能,随即马上说道,“陛下圣明,卑将只愿能有替朝廷攘除奸贼的机会,虽万死,也不悔!”
“是么?”
嬴政说道,“不管什么机会,不管有多难,你都愿意?”
“微臣都愿意!”
赵佗赶紧说道。
“那好,那让你当诸侯王,你也敢愿意?”
嬴政问道。
“愿意!只要能为陛下攘除奸贼,就算是诸……嗯?”
说着,赵佗猛地头一懵。
什么猪?
什么猴?
诸侯?
让我当诸侯?
疯了吧?
“不不不,陛下,臣下不敢!臣下岂敢有如此的歹心贼意?”
赵佗忙说道,“陛下一统六国以来,废分封而立郡县,天下皆从之,臣下不敢!”
“以前是废分封立郡县,不过现在,朕,倒是也要实行分封了!”
嬴政说道。
什么?
听到嬴政的话,赵佗当即一怔。
实行分封?
你玩真的啊?
陛下是真的要行分封了?
不过不对啊……
赵佗心说,我是什么歪瓜裂枣陛下,如果实行分封制,那肯定是他的那些儿子或者朝廷权贵王公大臣,又怎么可能落到我的头上呢?
就算我有功劳,那任嚣的功劳,自然是比我大多了!
这好事能轮得到我?
除非……
赵佗心里一咯噔,他就不是个好事?
结合前面嬴政说的那些话,倒是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但是,我能有这个可能吗?
“陛下,臣下愚钝。”
赵佗谨慎道,“陛下让微臣做任何事,微臣都愿意做,只是,微臣这种货色……只怕没有这个能力,帮不了陛下的忙,反而,耽误了陛下的大计。”
“你以为,朕需要的,是能力么?”
嬴政说道,“这天下的谋才将才,只需要朕一声令下,何人敢不为朕所用?除非是那些一心求死的乱臣贼子!”
“陛下圣明!”
赵佗赶紧恭维道。
“所以,朕需要的不是能力,而是魄力,是决心。”
嬴政说道,“正好,现在有人说你暗中图谋不轨,想要造反的名声在外,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吗?”
嗯……嗯?
我特么?
赵佗听了,人都傻了,直接懵逼在原地。
我这,都能成为一个优势啦?
这也太扯淡点了吧?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可不是他感觉扯淡不扯淡,而是他感觉自己能不能活命。
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那才是真扯淡!
“陛下圣明,微臣本就是秦将,不管如何,只要能为陛下分忧,那微臣都是愿意的!”
赵佗说道,“愿为陛下,粉身碎骨,以表达微臣的忠心!”
“嗯?”
嬴政听了,心里又是以乐,不过表面却是仍旧面无表情,语气有些清冷。
“你反名在外,做诸侯,引诱六国逆贼,万一真成气候,果真图谋不轨,又该如何?”
嬴政问道。
“臣愿对天发誓,且,臣的所有家眷全都在咸阳城中充当人质,若臣下有丝豪不中,请即刻虏杀之!”
赵佗说道,“除此之外,不管陛下派谁监督微臣,臣必然听其号令,万死不辞也!”
“嗯,这话倒是有点可信的。”
嬴政说道。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这三皇五帝以来天下圣人之君,无出陛下右者!”
听到嬴政这么说之后,赵佗又赶紧连连的恭维说道。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陛下能松口气的机会,那可得趁热打铁!
否则的话只要稍稍的失败,那可能就真的要没命了!
“那好,朕,倒也未必不能相信你一次,给你这个机会,但,朕要看结果!”
嬴政说道,“且,你该不会在这里应允欺瞒了朕之后又偷偷的告诉那帮逆贼,而后和一帮逆贼来对付朕吧?”
“微臣岂敢?微臣端午那个胆量,也断无那个本事。”
赵佗赶紧说道,“微臣唯一的本事就是孝忠陛下,孝忠大秦,除此之外,别无他能,别无他愿!微臣必然也不敢将话告诉其他任何人!”
“记住你今天的话。”
嬴政说道,“明日,朝会,朕会力排众议,封你为诸侯,这往后,你能不能证明你的价值,就看你自己了!”
“微臣多谢陛下,多谢陛下,微臣不管何时何地,都会唯陛下诏令是从,绝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赵佗听了,赶紧说道。
“嗯,抬起头来吧。”
嬴政这才说道。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赵佗听了,这才敢把头稍稍的从地板上抬起来。
“赵佗啊。”
“陛下吩咐!”
“你年纪轻轻的,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呀。”
嬴政看着他,故意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朕希望,你真能明白,大秦,是不可能出现第二个皇帝的。”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赵佗心说特么的到底是谁呀敢说我有皇帝样?
我到底是得罪谁了,竟然会这么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