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饥肠辘辘的两人偷了农民地里生玉米,烤来吃。
闪闪火星和滚滚浓烟招来一群农人,火把成龙,追撵两人,从夜晚到日出。
清晨,甩开追兵的两人饥肠快没了,无法,无奈,只好奔向熊庄,去搬救兵,不是为了吃喝,只为找到秦宇,这就么讲义气。
黑大个拽拽地道:“大哥我行走江湖,义字当头。”
山老师白了他一眼道:“大爷我行走江湖,讲得就是一个义字。”
黑大个:“---”
话不投机,半句多,又不能再开打,为嘛?肚子饿啊!吃饭,是头等大事。
两人带着地图,没走多远,指着地图上的熊庄,再看一看地上的界碑,点头,就是这。远眺,平川弥望,金黄灿烂,黄茫茫一片,到处都是沉甸甸,丰盈饱满的庄稼。
“真好!”两人流着口水大声道。
人性有二:第一是食,第二是色。且食在色前,是重中之重。两人流着口水高呼真好,是理所应当的,但他们的恶行恶相又惹来一群人,这群人太厉害,人人手里持枪,围了上来!
两人想飞,可特么的,飞不过子弹啊!再说是两个人,祖皮再牛,一不小心,包不严实,后果太严重,只好举手投降。
这是一群什么人?两人正想着怎么套话。
领头的猥琐男高喝:“哪来的毛贼,你们已经被我们熊庄的民兵包围,识相的,赶紧投降,抱头蹲地。”
这一群人名义上是熊庄的民兵,其实是熊庄的保安。什么样的保安可以人人手里有枪?这就得问熊庄主了。
黑大个对着领头回喝道:“说话中听点,我是熊庄主的战友。”
一听说是战友,这一群人脸色更见凌厉,不友好地把对着两人下半身的枪口,瞄向两人的脑袋。
领头的猥琐男,头上没几根毛,偏偏爱惜地留着,四方脸,一脸麻子,对两人一呲牙喝道:“不老实,那就先打两枪,放放血,看你们还敢胡说八道。”
“哎!我臭脾气,我----”黑大个边喊,边要冲上去揍他丫的。
山老师一把拽住黑大个,指了指子弹长膛的步枪,对他们道:“你们要不信,可以把们押回去,问一问熊庄主,问他知不知道一个叫牛昊的牛大个,不就完了吗?”
“你这么说,才像人话,好吧!兄弟们,押这两家伙回庄。”
半小时后,一众人才走出黄灿灿的庄稼地,前面一片轰鸣声,机车往来,工人如蚁,塔楼如林,好一片热土。各种建材堆积如山,怪不得需要这么多保安。
一群人押着黑大个、山老师得意洋洋,趾高所昂地来到一片村庄。
村庄里一排排整齐的二节小楼,红砖白墙煞是好看,最美好的是,一条白河绕村庄,两行绿树迎来客。
村口有一座四米高的牌坊,上书三个镏金大字:熊家庄。真是富贵逼人,让人仰视。
这群六个保安押着黑大个二人来到庄子中央的广场,广场面南背北座落着一排低调奢华、庄严肃穆三节楼,高高地挂着一个牌子:熊庄村办公所。
黑大个和山老师被押到楼后一排小黑屋,屋里不时传来惨叫声。两人心里不由得一紧,特么的,这个熊老大太猖獗,真是没组织,没有纪律。
山老师一双小黄眼,不断抖动,暗示黑大个:不行,咱们就开溜,这不是久呆之地。
没想到,一进屋,四方麻子脸的猥琐男,抽风了,看着新送来的步枪,要拿两人试枪。不是要枪毙两人,而是让两人头项个东东,打那个东东,如果枪法不好,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是把人往死里玩啊!
黑大个真的出离愤怒,他冲天大吼:“熊瞎子,你个熊玩意,你要草菅人命吗?给老子滚出来。”
吼声如雷,滚滚远行。
四方麻子脸一听,先是吓呆,然后全身一激灵,上去就给黑大个一个枪托,他指着刚被绑好,准备试枪的黑大个骂道:“你个傻叉,再骂我们庄主,我把你大卸八块。”
他举起枪托,准备再给这个黑大傻一枪托。
没想到,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一把攥住他手上的枪。
“特么的,谁,谁不想混了,敢拽爷的枪,爷崩了你---”麻子跳转过身子。
立刻静止,像极了一尊水泥雕塑,全身上下都是灰秃秃的,头上的几个毛,无风自动,满是麻子的四方脸因为极度紧张,蹙缩成一团,像极了一枚刚从灶坑里挖出来核桃。
大毛手一拍麻子的肩膀,哎哟!麻子膝盖一软,就要跪下,身后这位是庄主。
“尿怂货,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一点出息都没有,要不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你特么的---思想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
麻子连滚带爬,带着手下跑了。
“哟!几年不见,你这是猪鼻子插大葱,楞装啊,你特么知道,什么叫思想吗?”
“我思,你是我孙子,我想,你就是我孙子。就是思想,我思想,我孙子该来了,你就来了。孙子,你说我懂不懂什么叫思想。”
“熊瞎子,我今天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孙子”
一只钵大的黑拳迎面砸来熊庄主,如火车冲撞。
那只毛茸茸的手,根本没敢去挡,边躲边喊:“黑大牛,你还特么这么楞,这么傻,唉!停手,停手,再不停手,我可不帮你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求你?”
“就特么你那牛脾气,没事,你会登我这三宝殿,我越出名,你一定会躲着我越远,是不是?”
“真不愧是熊瞎子,眼瞎心亮!”
“滚粗,你才瞎那,你全家都瞎,我这是思想,一思一想,我就知道,你为何而来?”
黑大个根本不说事,他接茬道:“你不瞎,你踩雷。”
“那不是为了兄弟们的安全吗?我是牺牲我一个,幸福兄弟们。”
“你踩得的雷,是我们自己埋的---”
“唉!唉!黑大牛,你真牛,你嘴上留点德,行不行?”
熊庄主又看了看一圈,带来的人正憋的好幸苦,他笑骂道:“滚,都特么的滚,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玩意,都滚,回头,再找你们算帐。”
黑大个看着熊庄主演戏,也没戳破,接过话说:“行,先请我和我兄弟吃顿饭!我们已经三天没吃顿饱饭了。”
“小事一桩,走,吃饭去,你的饭量还像过去那么好吗?”说完,还不忘吩咐身后一群人中的某油光水滑的人去准备饭菜。
“比过去要好!”黑大个雄纠纠,气昂昂地道。
熊庄主睁大他那双大而无神的眼睛,仔细看了半天,摇了摇头道:“不对,这个时代,你还能提升,真是见鬼了。”
“没有提升,只是恢复!”
“行了,行了,别显摆了,连饭都吃不上的人,臭显摆个毛。”
熊庄主总能绝杀黑大个,让黑大个连反嘴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黑大个那个憋屈样,熊庄哈哈大笑,用毛茸茸地手,“殷勤”地拉着黑大个去参观他的熊家庄。
其间言语滔滔不绝,口水乱飞,那飞溅的吐沫,都够两人洗一次澡了。
山老师当然要跟着,一会儿有饭吃,他现在饿得眼发花,身发飘,全部精神支撑。
黑大个沉默了半天,才问:“你怎么退伍了?”
熊庄子一下子沉默了。
黑大个一不小心,反杀熊庄主。
黑大个得意洋洋地,变身为一无敌高手,拔剑四顾,那神色,那意思就是:“还有谁?”
没想到山老师看不下去,问他:“黑大个你为什么退伍来着?”
黑大个神色一僵,特么的,说好的是同伙,你竟然放冷箭,竟然背刺,你良心不痛吗?
熊庄主作为好兄弟当然知道黑大个底细,他指着黑大个嘲笑道:“你个色胚,到现在还管不住你那颗驿动的心?”
黑大个本来焦黑的脸更黑,心道,来互相伤害吧!横了山老师一眼问:“瞎子,你那么爱部队,因为什么伍退啊!”
“我----我忤了上级!”熊庄主吭哧了半天,吐出这么一句。
三个人都沉默了。不管什么时代,军队那地方,纪律永远是第一位的。忤了上级,还能全须全尾的辙出,这证明有人保他熊瞎,证明他熊瞎是个能人,是个狠人。
半天黑大个又问:“到底因为什么?”
熊庄主大手一挥道:“我都忘了,不想再提。”
话都说到这份上,黑大个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说。
熊庄主脸色一转,哈哈大笑道:“怎么混得,囫囵饱都混不来,要不然,跟着我混吧!”
黑大个神色不虞地道:“你思想有问题,这种只能看别人坏,不能看人好的思想,要不得,会坏事的。”
熊庄主愉快地道:“我思想才没有问题,我思想境界大着呢。我愿天下人皆居有屋,身衣锦,食珍馐。但唯独对你偏爱,看不得你好,你不好,我才快乐。”
“特么的,要不咱们打过一场!”
“我特么从来没打赢过你,脑袋被虫子嗑空了,才跟你打。不打,老子就不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爷就是不打。”
见黑大个无语气鼓。
熊庄主边拉着黑大个炫耀自己“丰功伟绩”,边气黑大个。
走了没多远,那个油光水滑的家伙又凑了过来,凑到熊庄主耳滴咕了几句。
熊庄主容颜大悦,也不转了,也不吹了,拉关黑大个就要去吃饭喝酒。
他们又回到刚才村办室所在的广场,在广场东侧就是三层的综合服务中心,一层大厅金碧辉煌,堂皇明亮,奢华无比,完全可供几千人同时用餐。
现在,现在,开了两大桌,两大桌边,只坐了四个人。油光水滑的那家伙站在桌边伺候着。
熊庄主虽然比黑大个又矮又胖,但那是与黑大个比,他身高其实一八六,身壮如树,嗓门极大,招呼黑大个和山老师入座。
然后显摆的问:“兄弟想喝什么酒,哥这什么都有,从人头马到二锅头,从拉斐到长城,从可口可乐到健力宝,只有你没想不到的,没你找不到的。”
黑大个看着眼前这个熊庄主,无语地道:“先吃,再喝,不过,我要喝茅台。”
“行,到哥这地头,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真管点,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你点出来,我就叫人给你做。”
“行了,别吹,再吹,我就被你吹上天了,我饿,真饿了,我先吃为敬。”
“你这还是英雄本色,我就服你这一点,不装,不吹,真好兄弟,吃起。”
黑大个真没客气,把第一桌中央的烤滩羊拽过来,开啃,山老师亦飞快,薅下一条烤羊腿开啃。黑大个,是个护食的人,把剩下三条羊腿全薅下来,放到自己身前。
两人根本就没管熊庄主,你争我夺,一会儿,一只烤全羊,只剩下羊骨。
片刻,第一桌菜就剩下光盘子。
看得油光水滑的家伙瞠目结舌,他很想问一句,我们的菜这么好吃吗?
他偷偷地沾一沾剩下的不多汤水,一吮,和原来一样啊!
熊庄主一招手,他秒闪靠近,弯腰恭听。
“再准备两桌,都要肉菜,好的肉菜。”
“是!我这就去准备。”油滑男一溜小跑去准德。
黑大个和山老师把两桌菜和两盆米饭都吃完,才想起主人还没动筷子,山老师一抱拳道:“让您看笑话了,我们俩真饿坏了。”
“没事,都是兄弟,我知道老黑能吃,没想到,你也不差,人不可貌相,真奇人奇行啊!”
山老师这个尴尬,根不得把自己脸变成黑大个的模样,太丢人。
黑大个接过话来对山老师道:“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我这位熊兄弟没有,你别往心里去。”
“唉!不是吧!你刚吃完我的,就骂我,不好吧!看你这个落魄样,一定是吃不起喝不起,不如跟我混吧!我告诉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想要几个婆娘,有几个婆娘。你知道我,一年能嫌多少钱吗?”
黑大个和山老师摇头。
“十亿!我用钱能把你俩埋了。这个时代,有钱就是大爷,再过几年,我们熊庄能把整个天津卫都买下来,也封你个官,当一当。”
黑大个无语半天道:“还没有喝呢,你就醉了。”
熊庄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过去听人说,钱能通神,我不信,这几年啊!我真信了。兄弟,我不会害你,跟我混吧!”
黑大个是吹牛的祖宗,他被熊庄主一顿吹,真上头,晕乎乎地。
山老师圆场道:“一看熊庄主就是非常人,我们兄弟找你,是有事相求!请你帮我们找一位兄弟。”
“黑大个的兄弟,就晚的兄弟,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只要是天津卫的事,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黑大个与山老师面面相觑,半晌,黑大个吐出一句:“来,喝酒!”
这时油滑男指挥着一众人鱼贯而入,撤去两桌光盘,又重新上两桌大鱼大肉。
三人慢吃快喝,三箱茅台下肚。
熊庄主黄脸变红,手舞足蹈开始讲自己的牛掰史:
他退伍来到熊家庄,打倒一系列对手,当了熊家庄庄主,然后开始踏上改造熊家庄之路,他发誓,让熊家庄日月换青天。
先是改土造田,原来的熊庄,那是“高田岗、高田岗,半月无雨苗枯黄;低田塘、低田塘,一场大雨白茫茫。十年九饥荒,要吃国家救济粮。”现在年年大丰收,粮满屯,米满仓。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我这个庄主也当的稳当。
黑大个和山老师听得,只点头,人家这牛吹的真实,不好意思不点头啊!
熊庄主接着讲他的光荣史:
造完田,再造厂,我算想明白了,这是个向钱看时代,穷就是病,有病就得治。怎么治,要想富,建工厂。一开始,庄里老少爷们都反对,我建了四个厂子,几年下来,年赚十多亿。现在我打算大干特干,争取建一个国家级别的工业区,五年百亿,十年千亿。我要把整个神都和卫城的工厂来都挤黄,或拉到我这里----
最后三人都喝醉了。
第二天晨,熊庄主又拉着黑大个要接着喝。
黑大个以找兄弟为由推了,只吃不喝。
兄弟最大,熊庄主认这个理。三人吃饱一起出发,分头去找秦宇,熊庄主财大气粗,发布江湖令:能找到秦宇者,活要见人,死在见尸,可得一百万,提供线索者,证实后可十万元。
山老师和黑大个一起离开熊庄,走了很远,很远,山老师对黑大个说:“不管找不找到秦小子,你都离熊庄主远一些。”
“为什么?”
“天欲其亡,必使其狂。”
黑大个沉默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