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大楼，一间装潢精致的办公室前，烫金门牌上书“信息部”三字，大门口，李沐紧了紧手中的袋子，敲门。
半晌，一个满眼通红，衣衫凌乱的社员应声开门，李沐向他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问话，他就小跑着回了工位，继续劈里啪啦敲着键盘。
房间里，咖啡和外卖带散了一地，和会社干净整洁的外观格格不入。
李沐轻手轻脚地把手中的一袋子咖啡放在地上，走向办公室深处，那里，李秀满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
“这个logo，你看能不能再优化一下，对，色调可以调深一点儿。哦，小沐，来啦....”
李沐伸手同他握了握：“您发话了，我当然不敢拖延。满叔找我有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人想见你。不过不急，先来看看这个....”
李秀满按下手中的激光笔，大屏幕上出现了企划“bubble”的宣传片。
李沐双眼微眯，聚精会神地看向大屏幕。
宣传片的开头是一个城市女性的房间，时间线似是早晨，闹铃的催促下，她悠悠转醒，揉了揉迷蒙的睡眼，镜头缓缓聚焦，白色的墙纸上，贴满了SM公司男子偶像的海报。
这一幕，表明了她作为粉丝的身份。
接下来，预告片继续展现她的生活。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她正处在人生的低谷期，搞砸了工作，被上司批评，情感上也倒霉地撞见男朋友劈腿。
夜幕下，濒临崩溃的她啜泣着回到家，躺在床上无聊地刷手机，最后，打开了名为bubble的软件。
镜头一转，男idol以虚影的形式出现在她床边，听她倾诉苦难，为她答疑解惑，她渐渐振作起来，勇敢地迎接新生活，生活事业爱情一番风顺。
影片的最后，她站在一片沙滩上，与男idol挥手道别，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染成一片金黄。
一段宣传语后，影片结束。
“怎么样？”李秀满扶了扶眼镜。
李沐挑眉：“贵公司的营销水平，实打实是业界扛把子，要不是和满叔交情在这，我都想出手撬墙脚了。”
“符合你的预期就好。”
李沐苦笑：“已经远远超出期待了。”
“不过项目进展这么快吗？居然已经到可以出预告片的程度了。”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一行行代码飞速落下，李沐疑惑道。
李秀满的神情闪过一丝尴尬：“这个嘛....我们勉强能称得上是艺术产业，各个部门的行政能力还是有差异的。”
言谈间，秘书模样的小姐姐抱着一塌文件走入办公室，附在李秀满耳边说了点儿什么，他点点头，转身冲李沐道：“人已经到了，小沐，那我们走吧。”
前往会议室的路上，李沐跟在李秀满身后，期间碰到不少公司员工，李秀满和他们大多以师生相称，他也没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做公司做到这种地步，权势和威信总是内敛的，并不需要时时表露在外———那往往才是心虚和不自信的表现。
电梯一路上行，却在艺人练习室楼层突然停下，迎面走上来几个有说有笑的男生。看见李秀满，都拘谨地点头鞠躬，后者神色自若地回礼，然后按下了关门键，看样子是不打算和他们同行。
李沐疑惑地看了身边老人一眼，只是很短的片刻，却被敏锐地捕捉到，他笑了笑，解释道：只是练习生而已，他们还没资格上这班电梯。”
李沐淡笑：“我还以为您是个亲民的老师。”
“没有谁是圣人。”老人表情漠然，“况且千人千面这个道理，这些孩子早点儿知道，兴许更好。”
“按您的计划来看，这些人，应该都会出道吧？”
李秀满点头，神色憧憬，又略带些狂热：“出道组已经进了20几个人了，从明年开始，他们会一个接一个被推到台面上。”
李沐沉吟，托着下巴：“那个无限扩张，确实是个大胆的计划。”
“多少制作人想到的东西，却只有我放手去做了。”李秀满自嘲地笑，又转头看李沐：“小沐觉得结果会好吗？”
李沐摇头：“这件事情上，我确实没有判断能力，不过我很欣赏您的勇气。”
李秀满飒然一笑：“我们都拭目以待吧。”
会议室在大楼最高层，四面玻璃落地窗，繁华街景一览无余。
电梯门刚打开，李沐迎面看见一个略显佝偻的背影，他面对着窗外涌动的人潮，泰然自若，气势内敛。
李沐走上前去，与他并肩而立：“你怎么来了？”
他转过头来，带着点儿欣慰地笑：“想儿子了，来看看不行吗？”
李沐双手抱胸，恶寒道：“放养了你儿子十八年，这时候来扮慈父，我接受不了。”
李秀满为两人倒上柠檬水，玩笑道：“小沐得多体谅你父亲，他的敬业，是圈内共知的。”
李沐鄙夷道：“满叔别帮他说话，忙到给我添了一屋子后妈，他还有理了....”
李宾诚差点儿把一嘴柠檬水喷出来，咳嗽一声，佯装威严：“外人面前，给你爹我留点儿面子。”
“我也一直觉得小沐是个懂事的孩子。”李秀满帮衬到。
“就是就是。”李父一脸委屈，拍了拍老友的肩膀，“说实话，老李，这小子没给你添乱吧？”
李秀满喟叹道：“如果他是乱子，我希望这样的异数，每年都有几个。”
“诶，这就太过了。”李父嫌弃地看着李沐，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自得：“评价年轻人，得九分踩一分夸，否则他还不得把尾巴翘上天？”
李秀满意味深长道：“优秀的人时常闪光，这总是藏不住的。”
李沐被两个老人这出双簧唱得毛骨悚然，意欲把话题迎向正轨，却被李父抬手制止：“这次来，我不和你聊正事，韩国的产业，说交给你就交给你，我不会过问，更不会插手，只静待花开”他顿了顿，“或者花败。”
“但是，有些东西，总是要送给你的。”
李父转身走向电梯，轻飘飘留下一句话：“收拾一下，晚上跟我去个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