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非墨即将扛走厉沅沅的同时,竹林不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
—狺?
白非墨眉头一皱,看来它找的本体有点毛病,想来是不能再作为并肩作战的队友了。
那就飞跃带人吧,白非墨做好了十分之一的准备;却被厉沅沅愣头愣脑打断了。
【Di
g!“瞬步”技能升级完毕,宿主是否启用。】
“启用吧……”她对他没那么大的敌意,但是信任还不足以达到说走就走的程度。
“启用什么?”白非墨又能听到她的唇语了,谁知反应过来不及三秒钟,厉沅沅已经不在眼前了。
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姑娘,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蒸发了。
白非墨震惊到震怒的目光迎上“鬼见愁”,它只觉得全身上下陡然直冒冷汗,似乎是那些鬼魂来寻仇。
“说,她去哪里了?”白非墨的口气是比阎罗还要严峻冷漠,眼神间迸出的杀意可以轻易夺走生灵的魂魄。
“鬼见愁”脊梁骨都像被抽了去,整个身子觉得软得像坨烂泥,根本使不上一点儿气力。
它小心翼翼地缩在地上,结结巴巴地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我……我……我……也……不……知……道。”
随即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不敢再看他一次。
“怕什么,我没有吞噬恶灵的喜好。”白非墨这番安慰更是耐人寻味,它只是个无法投胎的东西,怎么就被冠以“恶灵”的头衔了。
但,最令“鬼见愁”害怕的则是白非墨的面容。
像极了某位羽化的神祇,曾对它发出连环警告。
所有生灵都知晓:羽化是世间唯一不可能复生的事情。
只是白非墨为什么会长得一模一样,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交给狺来回答了。
据“鬼见愁”所知,狺便是那位神祇的灵宠。
“那……为什么……狺,也在!”
它老早就嗅到了差不多的气味,因为白非墨和那位恶婆娘没出声,作为地位最末的打工仔,除了自己消化外,不能透露分毫。
白非墨神色依旧平静如水,一双冰冷的紫瞳直勾勾闯进它的心扉。
“我在问,她,厉沅沅哪儿去了!”
白非墨怒不可遏地吼道,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嘴里喷出刺耳的声音,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好似一头被抢走猎物的雄狮。
“不知道啊!”
“鬼见愁”抖着抖着,手里的笋子没剥完就掉在了地上,忽而念起厉沅沅的名字,又一不留神打翻了箩筐,剥洗干净的和新鲜出土的竹笋混在一处,泥巴溅得到处都是。
“这几日都是你和她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白非墨的声音越来越嘹亮,嘹亮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司马烬耳朵都动了动。
“北辰?”他算着时间,这是提前了一整天的节奏。
不妙!
司马烬本计划在白非墨回来前,还给他一个体贴入微的厉沅沅。
让她去剥竹笋,不过是为了压制她的傲气—可没想过谋害一说。
派去盯梢的小太监还没来得及赶去通报,司马烬便甩袖撇下一殿臣子匆匆赶到了竹林。
临行之际,司马烬叫上古粤,意味深长地告诉他:搜遍整个乌有国,翻不出活的厉沅沅,婚约就凉了。
古粤又遭这么一恐吓,铆足了劲儿开始从皇庭搜起。
厉沅沅,下次你再跑,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
古粤心里是这么想的,也只敢在司马烬走后才发出声来—好歹,算是一个女人换另一个爱人,不亏。
白非墨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厉沅沅,可竟这么让她消失了。
他不甘心,哪怕是掀了整个乌有国都不在乎。
但是司马烬肯定不会同意的。
“北辰!”
司马烬踏着星河而来,并未见到如阳光灿烂的男子,他的脸色煞白,是大病初愈的模样无疑。
才两日,就病了?
司马烬想到一个病因“相思成疾”,心头多有难受。
白非墨随着狺来到皇庭,可容貌的改变独独司马烬不曾觉察。
“是你。”白非墨眼底的狠决划过,如千年玄冰般冰冷的声音响起,“挨千刀的。”
话音一落,白非墨不知何时捡了节因暴雨断掉的竹子,一个发力对准司马烬的双腿。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响亮,回荡在竹林上空,滔滔不绝的尖叫声。
“北辰,你凭什么如此待我?”
司马烬没想过他就这么生气,但更没想到的是“鬼见愁”吓得当场尿裤子了。
那可是竹子里头的妖精家伙!
看它的惊恐状态,和地上湿哒哒的记号,想来当是在白非墨来之前。
那么——司马烬突然很是心虚,这厉沅沅有点忒不可测了,连“鬼见愁”都不放过。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厉沅沅这次技能升级离竹林不过三里距离。
她看到司马烬跑得飞快,也瞄到白非墨咆哮如雷,更是嗅到和“鬼见愁”一样的气息。
于是厉沅沅将计就计,假装消失不见,把罪责都推到“鬼见愁”和司马烬身上。
谁叫问责的是他呢。
白非墨这个人又一最大的缺点就是,凡是遇到和心里在意的人有关的事情,不问三七二十一,见面就是一顿干。
“臭妮子,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厉沅沅刚弯下腰准备蹲伏一下,却被一个长得歪头歪脑的东西给喊住了。
“你大爷!长这么丑还出来吓人真是罪过!”
厉沅沅以为“鬼见愁”已经够丑了,不想这厮连它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去你妹的,爷爷我可是天上地下第一美兽,年轻时候……”
这自我介绍还没过半,狺的身体已经倒下了。
“哐当”一声巨响,厉沅沅不由分说就踹了它一脚。
“我看,你是个傻缺,缺根筋儿的那种。”厉沅沅还特意把鞋子在草上面蹭了蹭,故意摆做很嫌弃的样子惹它生气。
“你才傻缺!连人是谁都不知道!”狺可不是个软柿子,因为本体迟迟不肯承认元神,现在的整个躯体总归是不自在的。
厉沅沅却一根接着一根地竖起手指头开始慢慢掰扯,“一,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二,我只和人说话;三,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四,最重要的一点,千万不要和女人讲道理。”
四根手指头依次放下,狺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不同版本的崇拜脸一看就是个天然呆滞。
狺木讷地点头附和,不想接着的居然又是一顿拳脚相加。
“点头要是有用,还要棍棒做什么。”厉沅沅一边蒙着它的头脸,一边公正地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