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白非墨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厉沅沅不觉对他的在意已经极力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我过去，你会吃了我吗？”厉沅沅担心地问道，关于自己的待遇，究竟是超神还是堕落。
漂亮女子摇摇头，充满爱意地对她张开臂膀：“乖，让母亲抱抱。”
母亲？
厉沅沅一下子“嗡”地炸开了，不是原主幼年丧母来着，敢情她娘不喜欢她爹，跑到这地方来逍遥快活了？
这可是大大刷新了厉沅沅的认知。
起码在这之前，她一直认为母亲是被商九芄下毒杀害的，而她爹就是最大的帮凶。
照这女子这么说，厉沅沅才是全天下最大的傻瓜。
“我娘，早死了。”不知是真是假，厉沅沅都不愿承认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
“不，她不是你的生母。”女子有备而来，却没想过厉沅沅这么抗拒失而复得的母爱。
“是不是不重要，反正你也没给过我什么。”冷冷的口气，像大大小小的冰雹似的，重重落在她心头。
厉沅沅一向不喜欢被情感支配，再则也确实没有什么情感。
凭空出现的一个自称是她“母亲”的生灵，厉沅沅本能地躲开她的眼神。
如果一个母亲生下孩子后，连第一次牙牙学语、第一次走路、第一次笑和第一声哭都没有感同身受，她又凭什么、有什么资格提到两个神圣的字“母亲”。
女子带着忧愁说道：“我知道你未必会原谅我，只是使命依然，我没法陪着你长大。”
厉沅沅却是白眼一翻，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曾正视她的眼睛说道：“呵，我才不稀罕呢。有人喂我吃饭，有人给我穿衣，也有人陪我玩耍，要你除了吵架还咋样？”
“别说气话，没娘的孩子没人疼，我知道道理不会错的。”女人本想好心安慰，以尽可能弥补对厉沅沅的亏欠。
但，她们的交谈始终不在一个频道上。
厉沅沅反问她：“那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可以忍住一次都不去看我？”
她实在很难想象那么年幼的原主，是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下慢慢长大成人，慢慢知道去喜欢一个人，似乎对飞蛾扑火不求回报的单恋一事渐渐理解了。
“我没有不去，只是……”女人还是在做无谓的解释，厉沅沅耳根子可是硬得很。
厉沅沅帮她自圆其说，搬出全天下父母的共同说辞，“是，只是你忙，走不开。”
女子却是摇头，努力为自己辩解，“只是我根本出不去，而你也进不来。”
厉沅沅面露难色，“你这么大个活人，没有镣铐的约束，好意思说‘出不去’？”
“你看，是镣铐还是什么……”女人微微一闭眼，运气动功之际，整片象牙白塔下隐藏的各路阵线，连绵不绝，此起彼伏。
“这什么玩意儿？”厉沅沅颇为惊讶，不是茫茫一片的流年景色么，怎么瞬间就没了美感。
“一个法阵，把我困在原地。”
厉沅沅张口就来“那我拿刀砍。”
女人赶忙使劲儿摇头，“千万别，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女人接受这一方法，厉沅沅只得转移话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有几口人，有多少财产……”
“习姬，一只山鬼，还余千口余人，财产便是这座岛屿。”
“你可拉倒吧，白非墨的岛会白白给你？”听起来她觉得好笑，山鬼都来了，还有什么不能来。
“沅沅，这本不是他家的。我同你讲个故事，可好？”女人对她耐心极好，和蔼可亲的面目让她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听完就能走吗？”相较于水底的安逸，厉沅沅更想念岸上的时光。
虽说相处的几个人不那么友善，但总好过沉压压的“母亲”。
没见过一次面，还和画像上完全不一样，厉沅沅一时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和她攀谈。
“你先听完。”女人没答应厉沅沅随时回去的要求，似乎后面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托付于他。
“说吧说吧，我当陪聊。不过记得给钱打赏，五十两一句话。”也不知是不是原主内心深处的渴望，厉沅沅就这么答应了女人。
陪玩都是有偿服务，她可不能坏了行业规矩。
但其中有一项含“陪”一字，那么此项必然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万年以前，青河以北，有山龙虚，有族灵起。族中女子皆为上天眷顾的驭灵师，而男子均为寿命有限的普通凡人。”
不等女人后续说完，厉沅沅觉着可以完全推出下面的情节了。
所以，她只要确认故事的开头讲的是什么。
“所以，你是要告诉我，我和你一样都是驭灵师，祖宗叫什么龙虚灵起族？”
女人点点头，继续说道：“他们有一座赖以生存的岛屿名曰：”
“桃花岛？”厉沅沅成功抢答，不过这问题确实没什么难度。
“沅沅，你还有很多不知道的，听完再接话好不？”单脚站立塔尖，时不时总是看向她，厉沅沅被盯得不习惯也没脾气了。
厉沅沅这么安慰自己：没事，我年轻，她在羡慕我的资本。
“资本都是我给的，有什么羡慕不羡慕的。”女人也是个读心术高手，厉沅沅这话过脑子不到三秒就被偷走了。
“就在我出生的那个夜晚，桃花岛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火灾。不，那个时候还叫‘满春’屿，连着烧了三个月的大火被扑灭，而后全族的男子都种下了桃花树，一种便是万里延绵。”
“这么说，故事真假难辨咯？”厉沅沅不认为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能记得这样清楚，所谓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说得和这女人都很相像。
“不，是真的。桃花岛所有数下面，都埋着一具尸体。而这里的花之所以浪漫纷飞，是下面的养分格外充足。”
光是这描述，厉沅沅不禁浑身一颤，好残忍的法子，比二战敌军好不到哪里去。
“那然后呢，你怎么逃出来的？”厉沅沅算着时间，她怎么也不过几岁吧，是在父母的呵护下走出大火，还是践踏着重重尸体突出的难关。
“灵源，其实我们女子大都经历了一次死亡，但很幸运，天赋救了我们全部人。”
天赋……厉沅沅想到了用在白非墨身上的“涅槃”。
“涅槃？”她抱着不大的希望问，只祈祷千万遍是别的就好。
“是，这是个可以无限使用的天赋，独独我们龙虚起灵族才有，却也是极少数置换后就是废材的天赋。”
要不是今日这女人提起，厉沅沅或许永远都不知道白非墨等于丧失了全部天赋。
“为什么？废材……不是无限循环？”毕竟刚开始，神雕侠侣系统可没说过置换灵源能影响这么大。
女人无奈地看了下厉沅沅的眼睛，写满了困惑和彷徨，似乎在为某个人某件事忧心忡忡。
女人接着说道：“非也，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九十九天，最后一天的时候，有一个女子的天赋出现了断层。”
“断层……是没有天赋的意思了？”厉沅沅接话还得带蒙的，不是同一世界的，交流多少有些障碍。
女人悻悻点头，慢慢往下说：“她没有天赋的事情被族人发觉了，遂被发配到了最荒凉的九祭坛上，除非有下一个祭品前去替换。”
“可这个人并不是你，说这些弄啥嘞？”厉沅沅最讨厌长篇大论还没个关键词，恨不得马上过去砍断障碍物，再划开喉咙仔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