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琳达离世

冯轩并未在电话里细说,只撂下这一句,叫钟岑快些过去。

钟岑拿着尚未喝上一口的冰水,又换上鞋,火速出了门。

赶到医院,钟岑刚出电梯,便看到冯轩在抢救室外掩面坐着,整个人疲倦的不成样子。

“她自杀了。”

不等问,冯轩直接讲出实情,嗓音沙哑带着颤音,明显还没从噩耗中缓过来。

“怎么会这样?”

钟岑当场愣在原地,这个消息于他而言太过震撼了,好比有人告诉他明天地球要毁灭一样。

“昨天晚上黄浩来了,他喝多了,强迫琳达跟他…,他走以后,琳达就一直发抖,不过后来她就缓过来了,跟没事人一样,还跟我说笑呢,我就没当回事,结果上午出去一趟,回来就发现她割腕了,地下淌着一大片血,她手上还握着水果刀…”

实话实说,如果杀人不偿命,钟岑都想活剐了黄浩,真给男人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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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这意味着手术结束,琳达是生是死,已经有了结果。

钟岑只觉得这两个小时无比的漫长,门打开,医生疲倦地走出来,他立马上前询问情况。

医生叹了口气,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钟岑当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一直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剧情出现在了他眼前,他还是无法接受,顿时连眨眼都办不到了。

错愕,震惊,无措,所有的形容词都无法表达钟岑当下的心情。

琳达的父母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唯一的爱女去世,二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悲痛欲绝。

当琳达“安静”地被推出抢救室的时候,琳达母亲终于承受不住,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下葬那天,下着小雨,公司的好多同事都来了,谁都没料到琳达会走的这样突然,这样惨烈,但也有聪明人猜到了跟黄浩有关,正嘀咕呢,当事人就来了。

并没有人通知他来参加追悼会,不知道黄浩究竟是从谁的口中得知的,总之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因为没有打伞,身上也湿的一塌糊涂,常年有型的头发,凌乱不堪,狼狈的简直没眼看。

要不是他,琳达也不会走投无路做出这种极端的事,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同情他,琳达的父母见到他,更是发了疯似的冲过去打骂。

黄浩均不还手,只是那双眼睛,始终死死地注视的墓碑的方向,像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等到面前的一对老人发泄够了,黄浩才走过去,他悔不当初,在琳达的墓碑前哭了一大通,最后,把那些私密的照片和视频通通给销毁了。

当然,是冯轩给他提的醒他才想起来的。

等大部分吊唁的人都走了以后,冯轩依然伫立在墓地没动,从始至终,他都没掉一滴眼泪。

但钟岑知道他肯定是伤心的,于是宽慰他,让他想开些,毕竟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意外,冯轩没说话,只是目光深沉的和墓碑上琳达的照片对视,也不晓得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了反应,但是一开口,就让人意外,“阿岑,我要去d市了。”

“为什么?”钟岑听说他要走,十分舍不得。

“有个外派的名额,工资翻倍,我申请了。”

这个理由,让钟岑想挽留都找不到话说,“那冯阿姨…”

“我妈和我一起。我们以后,就在那边定居了。阿岑,其实……”冯轩似乎是后面还有话讲,但这时,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等他接完电话,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钟岑也忘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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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冯轩举家离开了a市。

那日钟岑特意带了钟母去机场送他们,两个妈妈感情好,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翌日早上起来,钟岑便发现钟母不仅眼睛肿了,嘴上还起了水泡。

分别总是伤感的,从古至今皆是如此,但日子还得继续。

自从和梁氏合作的工程启动之后,钟岑变的更忙了,而且楚妍还一直缠着要他陪,这就让钟岑更加分身乏术,但不论时间有多不富裕,他一周都会固定跟谢婉见上几次面,不再像之前那样佛系了。

琳达的离世让钟岑明白,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会先来,他不想像黄浩一样,等到了失去了才后悔没珍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即使一命抵一命,人也换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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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他刚把谢婉送回家,一转身,一个人忽然冲过来挡住了去路,且打扮的跟要打劫一样,不仅戴着墨镜和口罩,还配了一顶黑色棒球帽,遮的严严实实,把钟岑吓了一跳。

见钟岑看着自己,那人开始打招呼,“还记得我吗?”

敢这么问,钟岑想,这人他一定认识,钟岑回想着他的声音,须臾后说出了一个不确定的猜测,“小姜?”

“记性真好。”

那人笑着夸了句,然后把帽子口罩墨镜一件一件摘了下来,露出庐山真面目,钟岑定睛一看,还真是小姜。

只不过比在公司的时候,他瘦了好些,也憔悴了好些,仿佛经历过一场浩劫似的。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三更半夜的,他打扮成这样干什么?

是出反常必有妖,钟岑警惕起来了,“你…找我有事?”

“好久不见,我有点想你了。”小姜给出了一个都不用分辨就知道是谎言的答案。

钟岑着急赶公交,不想跟他浪费时间,“有事你就直说吧。”

小姜略带浮夸的笑了下,调侃道,“呦呵,不愧成了正式员工,说话办事就是硬气啊。”

钟岑没耐心了,直接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不说我走了。”

“别。”小姜立马阻拦,“我说,我说还不成嘛。”

他先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又清了清嗓子,铺垫出一副自己也很难为情的样子之后,狮子大开口了。

“钟岑,我被昂扬开除了,女朋友因为这事也吹了,我现在窝在地下室里,整天只能吃泡面度日,你可不能不管我。”

钟岑一愣,有些好笑地问,“所以呢?”

“所以你得帮我啊,我要求不高,不求过上多么大富大贵的生活,让我恢复原状就行。”小姜说的特别轻松,好像这跟去超市买东西一样容易。

瞧着他的无耻嘴脸,一股怒火徒然从钟岑体内窜出,但脸上的笑却不减反增,慢悠悠地问,“你找错人了吧?”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没办法,柿子得挑软的捏,黄浩那边我惹不起。”

即使欺负人,小姜也理由充分。

钟岑知道,事情不“商量”出个结果,自己走不了,也不着急了,恰巧旁边就有石桌石椅,钟岑掸了掸灰尘坐了下去。小姜见状也跟了过来,从远处一瞅,两人就跟闲聊天似的,特和谐,谁都想不到他们是在“谈判”。

“怎么样,帮不帮啊?”屁股刚沾上椅子,小姜便迫不及待地追问。

钟岑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样子不急不躁,语气却截然相反,“我欠你的?”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大家同事一场,帮人就是帮己。”小姜没恼,仍旧嬉皮笑脸。

钟岑不想给他留有任何幻想,“抱歉,我无心也无力。”

小姜明白他什么意思了,嘴角的弧度倏地消失,凉凉地问道,“这么说,你是打算见死不救了?”

“别把自己形容的那么可怜,你死是因为自己作死。”对待“敌人”,钟岑从不嘴软。

小姜彻底冷了脸,咬着牙说,“你和黄浩的恩怨,凭什么要我买单?钟岑,你搞清楚,如果不是你阴我,我根本不会丢掉工作,今天也犯不上来找你了。”

“如果不是你自己贪财,先有害人之心,我也不会无缘无故阴你。”小姜委屈,钟岑比他更委屈。

“你……”

被戳中痛处的小姜语塞,过了会儿,倏而平静了,笑着说道,“听说过一句话吗,光脚不怕穿鞋的,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缠死你。”

“随你便。”

钟岑完全无惧他的威胁,冷着脸往小区外走。

小姜没有纠缠他,更没有阻止他,只是坐在原地,一边敲击桌面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女朋友住8楼是吧?”

钟岑驻足,猛的转过身,眼球里满是寒意,“我警告你,别动不该动的心思,要不然,当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姜不屑的“切”了声,一点没当回事,继续问,“买那么多菜,她厨艺一定很不错吧?”

那已经是前天的事了,钟岑不敢想象他到底跟了他多久,是不是连他家住哪儿他都摸清楚了?真是个疯子!

见他不出声,小姜接着添油加醋,“我这两天肚子里正好没什么油水,要是馋的受不了了,我可就上去了。”

顿了下,又坏笑着补充,“当然了,我可不能保证只吃饭不“吃”人,顺便玩玩她也不是没可能。对了,她喜欢什么姿势啊?”

“闭上你的臭嘴!”

钟岑低吼一声,拳头紧跟着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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